第285章 又到了白色相簿的季節
「為什麼.」
洗手間內，綾野唯的淚水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
「為什麼春野要阻止我。」
她語氣顫抖的說道：「難道.只有我不行嗎？」
明明宮澤真紀都可以，明明江崎直葉都可以.
甚至她們兩個都可以.
哪怕是宮澤真奈，也在暗地裡跟澤山春野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既然這樣的話，為什麼自己就不可以.
明明她跟春野之間的關係才應該更加親密才對，既然是這樣的話，為什麼現在被拒絕的人是自己。
明明她都已經輸過那麼多次，卻還要心平氣和的裝作自己寬宏大量不拘小節，為的只是希望春野能夠在自己的事情上面心軟一些。
到頭來還是獲得了被拒絕的答覆嗎.
綾野唯眼中的高光緩緩消散，手也漸漸鬆開了力道，但卻還沒有完全抽回來。
「唯，很多事情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簡單的。」
見綾野唯露出了這副脆弱的模樣，澤山春野反倒有些擔心了起來。
他繼續抓著綾野唯的手，不讓她接著動下去，同時也開始了自己對她的勸說。
「我們兩個之間.先不說彼此之間的感情到底是什麼，光是我現在的情況，就沒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澤山春野有些無奈的說道：「你也看到了，光是明面上就有真紀跟直葉兩個人，更不要說還有我還沒安慰好的真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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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方的話暫且就不要說了吧。
澤山春野想了想，勸道：「你也能感受到我沒有多餘的精力了吧，所以就算我們之間的感情真的有那副面的傾向，我現在也不可能」
「我很省心的啊.」
綾野唯咬緊嘴唇，聲音沙啞道：「我也可以像直葉那樣，為什麼不同意？」
「因為.」
澤山春野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想說對方沒有像江崎直葉一樣極端的經歷，現在的綾野唯還有著更好的選擇，根本不必要在自己的身上浪費時間。
然而這些話到了嘴邊的時候，望著對方那認真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沒辦法說出口的感覺。
「我對你沒有那方面的意思，唯.就算你對我的感情不是錯覺，但是我也沒辦法回應你。」
最終，澤山春野只能苦澀的說道：「所以，抱歉」
「哪怕沒有回應也好，我只是想儘可能的呆在春野的身旁。」
綾野唯喃喃自語道。
話音未落，她就察覺到澤山春野手上的力氣鬆了幾分。
意識到有足夠的機會發起奇襲後，她屏住呼吸，在澤山春野開口準備繼續勸說的那一刻，忽然將手一探究竟。
「我」
沒說完的話被硬生生的打斷，澤山春野臉色扭曲的站在原地。
迫於某種壓力，他甚至情不自禁的放開了自己一直抓著綾野唯的手。
然而對方似乎並不打算就此放過他，而是決定得寸進尺一樣。
「你，別動.」
綾野唯有些倔強的抬起臉來，一字一句的認真強調道：「真紀跟直葉能夠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
「不需要春野的任何回應，哪怕只有我單方面的付出也可以，所以.」
「裡面有人嗎？」
「.？？」
「？！」
澤山春野跟綾野唯頓時石化當場，顫顫巍巍的同時扭頭朝洗手間門外的方向看去。
憑藉著室內外燈光形成的鮮明色差，他們都清楚的看見了有個人正站在門外的位置。
「奇怪.裡面有人嗎？」
外面傳來了一道有些懶洋洋的女聲。
聽聲音就知道，是宮澤真紀的。
而對方此刻似乎是睡迷糊了，還沒有完全清醒一樣。
不然也不會對著亮著燈的洗手間，一連問了兩句「裡面有人嗎？」
「真紀.」
澤山春野語氣生硬的說道：「我在裡面上廁所，抱歉.你去房間裡上吧。」
「.嘁。」
聽到澤山春野的聲音後，外面還有些迷糊的宮澤真紀，不知為何忽然清醒了許多。
她望向還亮著燈光的洗手間時，沒來由的臉紅了一下。
「你你這傢伙在裡面啊，那那沒辦法了。」
「啊？」
澤山春野乾巴巴的應了一聲。
怎麼回事？
迷糊狀態下的宮澤真紀，不應該憑藉著自己的潛意識跑到房間裡去上洗手間，等到上完之後再快速折返回溫暖的被窩裡嗎？
為什麼忽然站在門外就開始聊天了？
澤山春野頓感事情不妙，而讓他更加緊張的是，綾野唯趁著眼下的大好機會，偷偷動了起來。
莫名的電流從腳心一路直竄到了天靈蓋，渾身發麻的澤山春野，就連說話的語氣也顯得有些顫抖，好在門外的宮澤真紀似乎有著她自己的小心思，並沒有注意到澤山春野的窘態。
「那個，好像沒看到唯在哪裡.你知道她跑去哪了嗎？」
門外，宮澤真紀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努力打起精神後朝著裡面問了一句。
她睡的是眾人裡面最早的，雖然做了一場奇怪的夢，有關結婚的夢不過夢醒之後的她，卻覺得自己休息的很好，現在的精神非常充足，一點也沒有困的意思。
嗯.
就是夢裡的事情一直在腦海里縈繞不去啦。
不是自己想原諒春野噢，只是想跟對方多說說話，嗯.順便發泄一些不知道有沒有的怨氣好了。
「唯嗎？」
澤山春野臉色僵硬的看了眼坐在馬桶蓋上的綾野唯，大腦急速的思考片刻過後，他戰戰兢兢的說道：「不知道會不會是回隔壁睡覺了？」
「這樣噢」
宮澤真紀想了想，覺得他說的話似乎也不是沒道理。
於是不再糾結這件事的她，又轉而問起了另一件讓她在意的不得了的事情。
「那個，你下午說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欸？」
澤山春野頓時冷汗直流。
冷汗直流並不是因為對方向自己確認「求婚」究竟是否屬實，而是因為綾野唯加快了速度。
現在的他，似乎有些不太適合回答這方面的問題。
「啊嗯，啊.是真的。」
「是這樣噢.」
門外的短髮少女忽然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漫長到了讓澤山春野都有些無法忍受下去，終於，對方還是開口了。
「嘁也沒有說要答應你噢，你.還是解決完真奈的事情再跟我說吧。」
門外的宮澤真紀像是抱怨般的嘟囔了幾句，然而此刻「如臨大敵」的澤山春野，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後面說的是什麼。
萬幸的是，說完話的宮澤真紀就像是害羞了一樣，快步的離開了洗手間的門口。
等聽到她進入主臥並關門的聲音之後，澤山春野這才徹底的放鬆了下來。
嗯，兩個意思上的放鬆。
他神情複雜地望著坐在自己面前的綾野唯，對方此刻就像是得勝了的偷腥貓一樣，正露出了有些病態又滿意的笑容。
「我也是可以做到的。」
綾野唯小聲呢喃道：「所以，春野請再靠近我一些吧。」
澤山春野沒有回應，他只是眼神複雜地望著對方。
小時候的經歷就像是電影膠捲一般，開始快速的在腦海里倒帶。
自己帶著真奈回大阪的時候；自己高一假期回大阪的時候；自己決定從大阪搬來東京，結果跟綾野唯吵了一架的時候.
自己跟著綾野唯一起上國中，瞞著她填報了東京的志願之後；自己背著爬樹結果摔跤受傷的綾野唯去上國小的時候.
自己第一次看到綾野唯，那個還只有四歲的稚嫩女童的時候。
「唯」
澤山春野有些疲憊的開口了。
「什麼都不要說。」
綾野唯垂下頭來，望著自己的手心，輕聲道：「現在的我已經很幸福了，所以請春野不要再開口了。」
「這最後一點的幻想，就當作是給我的禮物吧.」
「嗯。」澤山春野輕聲的應了一下。
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更加堵的慌了，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應對方的這份感情。
理性告訴他這一定是錯誤的，但是感性上卻無法做出任何割捨性的行為出來。
明明之前的他，應該會比現在更加果斷一些才對。
是受了其他女孩子的影響嗎？
澤山春野不知道。
他只知道，就在他跟綾野唯都從洗手間出來之後，沒過多久的宮澤真紀也從洗手間裡出來了。
不過好在他在躺回被窩之前，特意將廚房的燈光給關閉了。
摸黑回到被窩裡的宮澤真紀，並沒有察覺到綾野唯的去而復返。
只是她憑藉著下意識的舉動，抱向澤山春野的時候。
醒著的四人，內心都划過了不同的複雜情緒。
翌日清晨，是寒冷將澤山春野給逼醒的。
他有些疲憊的坐起身子來，在將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真紀踢開的被子，重新拉回她的身上後，這才觀察起了其他人的睡顏。
一如昨天晚上，起床喝水時的寧靜模樣。
但又感覺，有哪裡不太一樣了
澤山春野揉了揉臉，隨後慢慢起身朝著面前陽台外走去。
推開巨大的玻璃門，朝外望去的時候，他有些茫然的發現
——東京，終於又到了白色相簿的季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