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弒君
鋒利的槍刃撕裂肌肉後鑿碎骨骼,徑直扎穿武者強壯的心臟,最後一股焚天之火從內部燃燒肆虐,將血液炙干,將骨肉烤熟。
「、—」
凌奎身體驟然後震,砸斷一顆懷抱粗細的參天古樹,炙熱高溫下,他的口中甚至無法流出淤血,只能用雙手死死地抓著槍桿,做著最後的掙扎。
「鏗一劍鳴龍吟之聲在耳畔響起,一襲道袍的隆慶皇帝在避開槍芒之後,順勢遞出七星龍淵劍,劍氣激盪直掠白袍性命。
陳三石避無可避,只能徒手去抓拿劍鋒,氣血催發金剛之體,和龍淵觸碰到的瞬間就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但沒有真力加持,即便是鋼筋鐵骨又豈能,抵擋住蘊含著法術的神洲第一劍的鋒銳。
星星點點的花火在手掌與劍刃之間進發,短暫僵持過後,血肉遭遇分割,劍鋒在掌心骨骼留下劍痕繼而勢如破竹地朝著前方刺去,直到穿透白袍軀體,鋒刃從後方冒出。
劍鋒穿透身體,首先是刺骨的寒意,直到許久之後,才是鑽心劇痛,劍氣在體內肆虐,損傷臟器和部分小經脈,血液溢出之後向上翻湧,陳三石遏制不住地嘔出淤血。
但他·—
沒有死!
曹楷臨近枯竭的法力,並不足以碾壓真力中期武者的肉身力量,以至於在過程中劍鋒偏移半寸,導致擦著心臟而過,未能一擊斃命。
「蠢、蠢貨.」
凌奎的血肉在炙烤中散發出焦糊的味道,他渙散的瞳孔盯著老道說出最後一句話,便徹底無力地垂下頭顱,七竅冒著熏煙。
陳三石提著銀槍的手向前一探,抓住槍桿的前半部分,將長槍變為短兵器,
滿是血污的面龐擰無比地發出咆哮,以橫掃之勢用槍刃割開凌奎身體,然後呼嘯著砍向皇帝的脖頸。
曹楷眼角微動,不得不拔出龍淵劍格擋,
槍芒劍影,交錯相迎。
「鐺!」
清脆的震盪響起。
兩人各自向後飄出數十步,砸在密林中當中。
「咳咳·」
陳三石一手拄著長槍,一手捂著胸膛下方的傷口緩緩起身,看著不遠處凌奎跪坐的屍體,扯起嘴角冷笑道:「曹楷,你輸了。」
若是隆慶願意為其擋下這一擊,自己就算不死也要重傷,可正如他所料,自私百年的皇帝又豈會願意為一個臨時盟友擋刀子?
「在這片神洲,沒有人的命比朕更重要!』
隆慶皇帝一擊未能得手,向來古井無波的蒼老面孔上終於開始出現波瀾,那是惱憤到極致的憤怒。
他的天資埋沒百年,歷經千辛萬苦才築基得來全新壽元,怎麼可能為一個外人冒險?!
更何況。
他和升雲宗只是短暫的盟友。
等到天下大定之後,彼此之間還要進行博弈。
曹楷若是在這裡重傷,就算能殺死白袍,對方也必定會趁虛而入。
「受死——
沒有廢話,渾身是血的陳三石提著長槍奔襲上來,龍膽亮銀槍只見槍芒不見出招。
失去法力的曹楷哪裡又是對手,憑藉著築基修士的體魄勉強格擋三兩下之後就破綻百出。
但也就在同時,漆黑森林的上方傳來修士的破空之聲。
「護駕!」
「快來護駕!」
透過梳木斜影,就看到是包括單良成在內,尚且存活的升雲宗修士以及朝廷的將軍們乘坐著一艘艘飛舟趕來。
正面戰場..
已經潰敗!
單良成好不容易才擺脫呂籍的糾纏,領著剩下的人朝著此地趕來,結果就看到眼前這一幕。
凌家老祖凌奎已然戰死。
陳三石和皇帝雙雙負傷。
「護駕!」
黃鴻慌張地喊著。
單良成揮動玄玉金光竹,便有數不清的滾石橘木攜帶著法力從天而降,將白袍渺小的身形徹底淹沒其中。
而他們則是帶著皇帝登上飛舟,朝著東南方向飛去。
「轟隆隆一一陳三石的真力尚未恢復,足足數個呼吸之後才從石堆當中掙脫出來,但對方已經遁出數百丈之外,而他暫時還難以支撐馭空飛行。
好在不光是隆慶有人相助,他同樣有著幫手。
歸元門的諸多修士們,一直緊緊追隨著這群人的後方,徑直朝著前方追擊而去。
「陳道友快快上車!」
黃老九駕馭著驢車出現在旁邊,他揮舞著驢鞭:「小老兒斷然不會讓他們逃出生天的!」
陳三石沒有言語,只是登上驢車與之一同追擊,盤膝坐在後方強撐著傷勢調息,想要儘快把體內殘存的冥河真力祛除乾淨恢復實力。
此次溉水必須一勞永逸地把曹楷除掉,絕對,不能讓他再跑了。
各方的主要首領陸陸續續離開戰場,戰局再次發生變化。
荒原上不再有修士仙師們璀璨奪目的鬥法,也不再有毀天滅地的星辰隕落,
只剩下純粹的兵戈廝殺,血淋淋的殘肢斷臂。
朝廷百萬大軍兵敗如山倒,再加上失去指揮,只能丟盔卸甲地狼狐逃亡,沒有半分還手的心思。
由於人數實在太多,混亂當中,光是互相擠壓踩踏而死之人就數不勝數,屍體堆積如山。
光是一面倒的追擊屠殺,就持續足足有七天七夜。
渺水平原四面環水,朝廷的將士們想要逃離戰場就必須要渡河,過程中更是死傷無數,血液染紅肥水,屍體、兵器、盔甲積沉,形成一道詭異的河壩,將溉水流域硬生生截斷。
許文才、房青雲兩人坐鎮指揮,進行著正常戰役最後的收尾。
後續朝廷將士的逃亡過程當中,更是每每聽到狂風吹動樹木的「窒」聲,
山野白鶴的喉鳴聲都會以為是伏兵出現,無一不是心驚膽戰,直到徹底放棄逃走,繳械投降。
最終。
百萬大軍自相踐踏而死的數量達到十餘萬,誅殺人數達到二十餘萬之多,後續奔襲、埋伏更是難以統計,再除去逃走的將士,最終俘虜二十五萬人。
史記:舊曆隆慶七十八年三月初二,水上蒼有孛星從天而降,北涼王隨即從洛澗領兵殺出,與昆陽守軍兩面夾擊,遂破之。
十日之後。
龍淵劍氣仍舊在體內肆虐,非靜養數月不可痊癒,但殘留在體內的冥河真力早已剔除乾淨,陳三石仍舊支撐著傷勢進行著最後的追殺。
那夜之後。
隆慶皇帝就領著升雲宗的修士們遠遁數千里,從中原地區一直逃亡到大盛的南部邊境附近。
直到歸元門提前散布出消息,讓南徐靈寂洞的人也出來搜尋,才總算是把他們攔在邊境。
在這之後,升雲宗等人又朝著東部逃遁,最後被逼入雲州境內的偏僻之地藏身。
山野小路上。
隆慶皇帝等人包括修士在內為了避免太快暴露,不得不縱馬前行,或者徒步奔走。
堂堂大盛王朝,已然僅剩廖寥十餘人,流落荒野!
至此,已然是半個月過去。
這半個月來,他們日日夜夜都在鬥法,不光是法力消耗得七七八八,就連身上的丹藥也蕩然一空。
此刻眾人無一不是精疲力盡,飢腸。
低階修士做不到辟穀,尤其是在沒有此方世界沒有靈氣的情況下,經過持續戰鬥之後,也需要大量的食物來彌補氣血,以至於他們昏昏沉沉,迫切需要補充。
「前面!」
黃鴻指著前方若隱若現的村落:「陛下快看,前面有村子!"
「如今四面八方都是追兵。』
單良成謹慎地打量著周圍:「我們必須要先找個地方補充些氣血,順便好好商議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辦。"
「走!」
「大家快,就去前面的村子!」
他們加起來,也有十數人。
這麼多的外來客闖入,很快就引來大量的村民圍觀。
不論是秦王、齊王,亦或者是升雲宗的修士們,雖然有些狼狽,但仍舊遮擋不住衣著的華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這些人是哪來的?」
「蟒袍!」
「王爺?!」
「爾等聽清楚了!」
司禮監掌印太監黃鴻洪亮的聲音響起:「此乃大盛皇帝陛下,在與叛逆交戰的過程中途經此地!順便來跟你們徵調一些糧食!願意繳納糧食,特別是肉食的,都記功一件!」
他們太過顯眼,根本就沒有隱瞞身份的必要。
「皇帝?!」
「這個穿著道袍的是皇帝?」
「哪個皇帝?」
對於大盛朝的百姓來說,這兩年發生的事情實在有些多,種種戰亂不斷,就連皇帝也換成原本是晉王的正統皇帝。
「大膽!」
黃鴻高聲道:「此乃真正的大盛皇帝,隆慶陛下萬壽帝君!至於你們說的正統魔下,不過是叛逆爾!」
隆慶?!
這人是隆慶?!
村民們畏畏縮縮,半信半疑。
但要是真的話,皇帝都淪落到這種地步,是不是說明朝廷完蛋了?
外面打仗的事情他們也隱約聽說過,據說北涼王都打到京城去了,現在皇帝跑到這裡,只能說明是逃命!
好!
一個「好」字,險些脫口而出。
「你們沒聽說到咱家的話嗎?」
黃鴻催促道:「還不趕緊哪糧食出來孝敬君父和各位仙師!"
「我、我們沒有糧食啊。"
「是啊,一直打仗,我、我們哪裡來的糧食?!」
村民們無一不是面黃肌瘦。
「少廢話!」
秦王大怒拔刀:「有沒有?!」
在他身後,諸多修士們也都露出不耐煩地神色。
見狀。
村民們不知所措。
「鄉親們!快去給陛下弄些吃的吧。」
一名書生模樣的年輕人出現。
在他的勸說下,才總算是湊出來一竹籃食物。
雖然都是些粗糙至極的粗糧,但對於飢餓半個月之久的眾人來說,也是沒有選擇的選擇。
畢竟他們又沒有辟穀丹,也只能捏著鼻子吃進肚子。
「賞。」
隆慶皇帝一揮衣袖。
黃鴻立即拿出幾錠金子。
「不必了!」
書生卻是抬手拒絕,十分平靜地說道:「草民聞白龍厭天池之樂,而見困地且,陛下目所睹也,耳所聞也。
「今蒙塵之難,豈自天乎!且妄施不為惠,妄受不為忠。
「民為陛下子,陛下為君父,安有子飼其父而求報乎?」
語畢,他才躬身退去。
「這..——·
秦王嘖道:「父皇你聽到沒有,此人稱呼你為真龍下凡,又說你是君父,
給咱們糧食也不求回報,倒是個忠心的臣民!看他的樣子像個讀書人,等到此次劫難過去,咱們應該重用此人!"
和他的神色相反。
隆慶皇帝的眼角曙,最後發出憤怒中帶著自嘲的冷笑,幽幽道:「朕淪落至此,竟是遭刁民羞辱,今復何面目治天下乎?賊子陳,欺朕太甚。」
這名書生方才說話,看起來字字恭敬,但其實··
字字都在羞辱於他!
所謂「白龍厭天池之樂—-豈自天乎」,直白來講,就是自作自受,活該有今日之難。
至於那句『陛下為君父,安有子飼其父而求報乎』,翻譯過來的意思,是說.—..
兒子養爹理所應當,不應該索求回報。
可放在此情此景,丟下些許粗糧就走,就是在陰陽怪氣,問你現在誰是爹,
誰是兒子?
「羞辱父皇?」
秦王慢慢回過味來:「本王這就去把他宰了!」
「行了。」
隆慶皇帝打斷道:「朕豈能跟草民一般見識。」
他們稍微補充過體力之後,就留下兩名修士到村子外面放哨,隨便找了個空置的房屋落腳。
不大的破瓦房已經荒廢多年,屋內到處都是蛛網和灰塵,牆壁之上,還懸掛著一張接近腐朽的反曲弓。
「接下來·——」
齊王猶猶豫豫地說道:「我們該去哪?」
一夜之間,百萬大軍付之一炬,文武百官大概率也都被生擒,某種意義上來說,大盛朝廷已經傾覆!
「皇帝陛下。」
單良成鄭重其事地說道:「我們在東勝神洲大勢已去,找個機會,帶領我們一起突圍到天涯海角,入天水洲,去我升雲宗吧。」
隆慶皇帝沉默否認。
他又豈能不知道對方打的什麼心思,自己若是帶著龍淵劍和傳國玉璽前往天水洲,無異於抱著金磚招搖過市。
可如今在東勝神洲確實已經窮途末路,無處可去。
隆慶皇帝掃視著屋內的環境,再次注意到牆壁懸掛的弓箭,發問道:「我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回父皇的話,兒臣剛打聽過。"
齊王說道:「這裡是雲州安定府鄱陽縣的燕邊村。」
「燕邊村?」
黃鴻仔細回憶著:「這、這不是陳三石籍貫所在之地嗎?!」
再看牆上弓箭,房間內所有人無不心驚膽戰。
這.·..
「這裡以前是什麼人住的?!」
他們在東勝神洲的上空繞了一個大圈子,竟然是來到白袍故鄉,仿佛冥冥中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把眾人引到此處。
幾乎同一時間,外面響起嘈雜。
「追過來了!」
「陳三石領著歸元門的人追過來了!」
不等他們做出任何反應,頭頂就傳來磅礴的法力波動,一道道法術從天而降,將本就破舊的房子轟了個稀巴爛。
升雲宗的修士們就算是想走都來不及,只能被迫的奮起反抗。
慘烈的鬥法毫無徵兆地開始。
「陛下先走,老奴來世再服侍您!」
自幼就跟著隆慶的黃鴻挺身而出。
曹楷微微閉目,而後便化作一抹流光遁去。
但很快,他就察覺到身後有人追上來,不論自己如何提速,如何施展障眼法,都阻擋不住殺意距離越來越近。
大軍潰敗,逃亡半月,種種情緒堆疊之下,隆慶皇帝終於再也無法維持平日的雍容鎮靜,他喚出七星龍淵劍驟然懸停:「非要以死相逼?!」
陳三石沒有廢話,只是腳下踩著飛劍,手中提著長槍襲殺而去,七竅中的火焰奔涌翻騰,殺意遮天蔽日,聲音震盪雲層:「曹楷!!!
「六年之前!
「你為續命,以雲州百萬蒼生血祭,今日你冥冥中淪落此處,合該以鮮血祭奠黎民!!!」
「你以為,你真能殺朕?!!」
狂風鼓盪之下,隆慶皇帝的發冠散落,滿頭花白長發倒飛不止,他怒目圓睜,形同真龍發威,聲音穿透耳膜:「今日朕便用七星龍淵,拿下你這亂臣賊子的腦袋!」
「轟一一」
話音落下,陣陣玄力從七星龍淵劍當中進發而出,這股力量既不是法力更不是真力,而是一股玄而又玄的力量。
此為.·
國運!
大盛朝的半數國運!
當初。
大盛太祖曹燮,不知從何處得來煉化國運之法,擷取大盛朝半數國運封存於龍淵劍當中,關鍵時刻可為開天一劍!
但——··
也僅此一次機會。
用過之後,大盛朝的氣數就是真正的衰竭,再想積蓄就要從頭開始,難如登天。
正因此。
涼州血祭,隆慶直到血祭大陣完成的前一刻還在猶豫,水之戰,他也始終不捨得提前動用。
但此時此刻。
曹楷終於下定決心。
他要用曹氏列祖列宗,用劍中的半座江山,誅殺大盛朝國祚三百年來對於江山最大的威脅!
「轟隆隆!」
神州大地,廣無邊。
中原大盛,半壁江山!
這是何等浩瀚的力量!
僅僅是展露出來之後,就攪得蒼穹翻覆!
九霄之上的所有雲彩凝聚而來,形成一道連接天地的巨大漩渦!
這一幕,整個東勝神洲的人,都能看到!
神洲大地萬萬生靈,親眼所見,頭頂的蒼穹,正在傾覆,仿佛有人將其連根掀起!
如此神威,休說是築基修士,哪怕是金丹修士來了,也沒有人敢硬接。
「陳三石!」
曹楷帶著無窮無盡的憤怒:「你浪費了朕好大的機緣!這半座江山,本來是留給天水洲的修士們的!
「你壞了朕足足一甲子的布局!
「你愧對天下!
「你「當誅!!!"
「轟隆隆——
天穹傾覆!
隆慶皇帝雙手持劍,神龍出淵將整座蒼天都銜在口中,攜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勢朝著前方劈下。
千鈞一髮之際,他卻看到在白袍的身前,緩緩升起一顆珠子,在珠子當中,
同樣蘊含著難以言喻的玄力。
和國運類似,但又有所不同。
珠子當中的玄力,像是一道道鎖鏈般朝著龍淵劍纏繞而來。
竟然——
是在爭奪龍淵劍的控制權!
「怎麼可能?!」
曹楷的神色僵硬:「這是我曹家的至寶!怎麼可能受到你的影響?!你手裡的珠子是什麼東西?!」
如今看來。
陳三石之所以能夠不借用天地靈氣就施展天書陣法,必然就是依靠此物。
但這到底是什麼寶物?
其中的力量又從何而來?!
「曹楷!」
如同看穿隆慶的想法,陳三石竭盡全力地爭奪著龍淵的控制權,脖頸額頭青筋暴起,吶喊的聲音聲嘶力竭:
「這些力量!來自蒼生!
「來自於,被你當成草芥,當成薪柴,看作牲畜一樣用來當貢品的蒼生!
「是你這一甲子來的所作所為,親手葬送了你的江山,殺死了你自己!
「沒有蒼生,何來國運?
「今日這一劍一一「是死在雲州的千千萬萬的百姓、將士,以及全天下的黎民和我一起,親手砍在你身上的!!!"
「咚一—」
伴隨著悶雷般的巨響。
珠子當中源源不斷,浩瀚無邊的玄力終於徹底砸斷七星龍淵劍和曹楷的聯繫,在雲層中旋轉著來到白袍的手中。
「你萬壽無疆的美夢!
「該結束了!!!」
陳三石雙手抓握劍柄,在可怕的力量下已然無法施展任何劍招,就這樣高高舉起半座江山,轟然砸向隆慶皇帝,劍氣划過,將整片蒼穹劈成兩半。
「不可能,不可能!賊子陳,你還在這裡胡說八道!!!"
隆慶皇帝即便拼盡全力挽留,也還是失去龍淵,他看著空空如也的雙手,神色陷入癲狂,目恥欲裂地咆哮起來。
「轟!」
天翻地覆,雲海詭。
半座江山的傾軋之下,任何抵抗都是徒勞。
隆慶皇帝經脈寸寸炸裂,骨骼粉碎內臟破裂,身體好似隕星般從萬丈蒼穹筆直隕落,留下一道雲煙般的尾跡,轟然砸在虎頭山之上,引得大地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