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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老謀深算

2024-12-04 01:29:10 作者: 月麒麟
  第95章 老謀深算

  宰執的威嚴要維護,但是,問題也要搞清楚。

  所以,簡單的安撫兩句之後,劉娥便轉向了馮拯。

  見此狀況,馮拯也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說辭,道。

  「太后明鑑,中書並未有命,令通進司不受章奏,臣不知蔡御史是從何處得到的消息,不過,請太后放心,臣下去之後,自當查明此事,再行覆奏。」

  朝堂之上,拖字訣永遠好用。

  對於蔡齊的指控,馮拯一推二五六,只說自己並不知情,要下去查明。

  可問題就在於,時間不等人。

  再過兩日,魯宗道就要出京宣制了,到時候,想要追回制書,難度就會變得更大。

  這件事本來就是中書搞的鬼,讓馮拯去查,不說多的,拖個十天半個月的。

  等覆奏的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所幸的是,蔡齊雖然年輕,但卻並不是魯莽無謀之輩。

  他早料到馮拯會這麼做。

  於是,立刻便開口道。

  「太后,此事乃知通進銀台司祖士衡親口承認,如今,他就在宮外候旨,臣請將其召入,與馮相公對質,是非曲直,一辯便明。」

  不出意外的,這話一出,蔡齊立刻感受到了馮拯略帶狠厲的眼神。

  要知道,剛剛他指責馮拯和丁謂一樣的時候,對方都沒有這般憤怒,可見,

  的確是戳中對方的七寸了。

  「太后,御前奏對有制,若有臣僚請見,需提前三日請示中書排班,蔡齊此請不妥。」

  馮拯沉著一張臉,上前拱手。

  但是,蔡齊既然敢來,自然是做了準備的,壓根就不怕馮拯這個首相,直接一句話將他頂了回去。

  「請見自需提前排班,但是,陛下召見臣僚,從無此例,馮相公如此阻攔祖士衡覲見,難不成是心虛嗎?」

  「你!」

  雖然台諫官素來脾氣秉性便是如此,但是,一般來說,他們對於宰相還是有敬畏的。

  畢竟,宰相雖然干預不了台諫官的任命,卻可以通過銓選來影響台諫官的罷黜遷升。

  像是蔡齊今天這般軟硬不吃,跟宰相硬剛到底的,馮拯還真是頭一回見。

  不過,對方的話有理有據,他一時之間,也的確很難再找出理由來辯駁-——"·

  於是,殿中安靜了片刻之後,簾後劉娥的聲音響起,

  

  「既是如此,召祖士衡入殿覲見。」

  當下,便有內侍匆匆而出,不多時,便將面色灰白的祖士衡給帶了進來。

  「臣禮部郎中,知制誥,同知通進銀台司兼門下封駁事祖士衡,拜見太后,

  拜見官家!」

  「免禮。」

  劉娥淡淡的說了一句,立刻便進入了正題,問道。

  「祖士衡,吾來問你,是否曾命通進司拒受諸司,關於王欽若拜相一事之章奏?」

  啊這·——·

  雖然心中已有預料,但是,太后親自發問,祖士衡的臉上還是忍不住滲出一絲冷汗,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見此狀況,一旁的蔡齊厲聲喝道。

  「祖士衡,太后和官家當面,你還有何猶豫?」

  「難道說,要召我等曾遞送章奏的御史一同上殿,證明你通進司拒受章奏之事嗎?」

  祖士衡本就心虛,被這麼一喝,身子更是微微一顫,連忙道。

  「回太后,確———確有此事!」"

  想起昨天大早上,那幫御史組團到通進司質問他的場景,祖士衡也知道,這件事肯定是瞞不下去的,只得結結巴巴的承認了下來。

  於是,簾後聲音再度響起,問道。

  「那你為何要這麼做?」

  這話一出,祖士衡額頭上的汗水越發冒個不停,忍不住偷偷的將目光投向了上首的馮拯。

  見此狀況,蔡齊又立刻開口,喝道。

  「太后問話,因何不答?祖士衡,你擅用職權,拒受台諫章奏,已是大罪,


  難道說,還想加重罪責,御前欺瞞不成?」

  於是,祖士衡的身子又是一顫,吞了吞口水,猶豫再三,這才小心翼翼的開口道。

  「稟太后,是—————-是中書馮相公說—————-說除拜之事,非人臣可以干預,台諫議論此事,實屬違制,所以·-所以命臣拒受諸司章奏。」"

  雖然說的磕磕絆絆的,但是,祖士衡到底還是把事情的實情說了出來。

  於是,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都看向了上首的馮拯。

  片刻之後,珠簾微晃,劉娥的聲音再度響起,略帶了幾分肅然。

  「馮相公,他說的可是實情?」

  不過,面對這樣的狀況,馮拯卻依舊十分鎮定,拱手道。

  「回太后,並非實情。」

  政治人物的基本素質,就是翻臉不認人。

  所以,馮拯乾脆利落的就否認了祖士衡的指認。

  這話一出,一旁的祖士衡臉色立刻變得驚懼不已,顫聲道。

  「馮相公—」

  然而,這個時候,馮拯卻轉過身來,冷聲道。

  「祖郎中,你說,是本相指使你拒受諸司章奏,那麼,你可有證據?」

  「是有中書下發給通進司的札子?還是有本相籤押過的文書?」

  「又或者,有其他人證,能證明本相曾對你下過此令?」

  這話一出,祖士衡頓時臉色煞白,愣在了當場,一時說不出話來。

  馮拯老神在在的看著他,絲毫都不怕祖士衡的撕咬。

  所謂未慮勝先慮敗,拒受諸司章奏,必然是掩蓋不住的,所以,能拖延下來最好,但是,如果拖延不下來,那麼,馮拯自然也不會將自己搭進去。

  因此,他早就做好了準備。

  不僅沒有留下任何實質性的證據,就連他和祖士衡談及此事的時候,也將左右屏退,讓舍人在外候著。

  這種狀況下,不管祖士衡說什麼,無憑無據之下,想要指控他這個當朝宰相,都是無稽之談。

  只是,見此狀況,一旁的蔡齊卻皺起了眉頭,道。

  「馮相公,你說此事全是祖士衡一人擅自做主,那下官倒想請問,他為何要這麼做呢?」

  「若背後沒有人撐腰,一個區區郎中,豈敢做出這等事來?」

  「何況,幾日之前,有人曾經見到,馮相在政事堂單獨召見過他,難道說,

  不是暗中授意他拒受諸司章奏嗎?」

  「蔡御史!」

  馮拯側了側身,聲音罕見的提高了許多,直接了當的反駁道。

  「你問本相,祖士衡為何要這麼做,那本相倒要問問你,本相又為何要這麼做呢?」

  「不錯,本相的確見過祖士衡,但是,中書政務繁多,本相每日要見的官員數不勝數,難不成,本相都同他們有所勾結?」

  「台諫雖有風聞奏事之權,但你莫忘了,僅止於奏事而已,奏上御前,仍需查明真相,方可有所指控。」

  「你如今的舉動,已經不是風聞奏事,而是無端揣度,蓄意構陷。

  「單憑你方才的話,本相便能治你一個誣陷宰執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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