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體系污染
感知到這道攜帶著黑暗物質的恐怖攻伐，青岳等近百位絕頂仙王的瞳孔不約而同的微微收縮了剎那。
下一刻，他們身旁齊齊閃現出數以萬計的仙境道文，並以自身王境法則溝通起天地大道，排列組合成一座宏偉的陣勢，瞬間構架出一道宏偉的五彩天河，向著迎面而來的攻伐對沖而去。
數以千計的王境道則在恆海域前展開碰撞，歲月長河的虛影頃刻間就被轟出，一朵朵帶著光陰氣息的浪花在飛灑，驚世的毀滅之力震動著整座海域，撕碎了周圍臨近一切的古界殘骸，令一大片流動的「海水」盡數蒸發。
直至半刻鐘後，一道極具侵蝕性的攻伐降臨至城關，讓整座大殿開始輕微晃蕩，那歲月長河的虛影才緩緩消散。同時，整座海域的震動慢慢平穩下來，四方湧來的「海水」也逐漸從遠方湧來，將空白的地帶填滿。
長夜道人的目光掃視了一遍大殿，發現在場的絕頂仙王們面上多出了一絲絲的疲憊，而尚處於普通層次的仙王，面色則是已經微微發白。其中那位剛剛晉升沒多久的仙王，嘴角更是滴下少許仙王血，顯然已在對攻中受到一定程度的創傷。
當他的感知深入到恆海域護界大陣時，就看到了表層陣法有著上萬處埋藏著王境黑暗物質污染的明顯破損，深層陣法雖然情況還好，但也有著數百處新出現的漏洞。
將目光投到黑暗仙王那邊後，長夜道人的眼皮再次狠狠地一跳，因為在十位黑暗巨頭身後，又新增了一位絕頂層次的黑暗仙王。
道人面色複雜的看向青岳仙王，有些不平靜的說道，「這就是你說的，『他們一方集結的力量，多的有些不太尋常』的具體情況？」
青岳仙王微微平復了自身體內的力量，沉聲說道，「就是如此，他們絕頂仙王與仙王巨頭的數量，在不可思議的增長著，仿佛沒有極限。」
「明明如今界海中擁有生命的大界與新生宇宙都不算多，就算血祭理應也無法獲得多少力量，可他們的王境戰力還是如此不合常理的增長著。」
長夜道人默默點了點頭，這般的增長幅度就連他這位身上掛滿外掛的，都有些被驚住了。要知道這裡是界海，並非魂河這種准仙帝扎堆的禁地，這種暴兵的速度確實是誇張了些。
除非，他們獲得了族內無上存在乃至至高存在的特別支持。
長夜道人想起某位倒了血霉的黑暗仙帝，又聯想到金峰仙王破境巨頭後被詭異與不祥吞入，恍然之間想到了什麼，神色突然發生了微變。
他隨即向著青岳仙王問道，「請問道友當前修行的體系是否為『道種法』？其餘擁有破境可能的王境，他們的修行體系是否也與道友相同？」
青岳仙王微微頷首，卻又搖了搖頭，「恆海域幾乎所有仙王的修行體系的源頭，確實都屬於仙古時代的『道種法』。不過，經過這無數歲月演變，我等最初入道時所修已與古法產生了一定程度的偏離。」
「待晉升王境，我等恆海域仙王所修體系，具已完全契合己道。從道友這邊交易來十凶寶術，所修體系內包含的理念更是難以見到古法的痕跡。」
「因此，說我等乃是『道種法』修行者，不能說錯，但也並非正確。」
長夜道人眼中閃過一絲困惑，然後繼續向著青岳仙王問道，「敢問道友，將要晉升的仙王是否已經渡過創法劫，向界海規則印證自身修行體系？」
聞言，青岳仙王面上頓時露出了一絲絲尷尬的笑容，沉默不語。
恆海域在界海中底蘊，還算是可以的，對於「開道道祖」這一類的人物也有著相關的記載。自然也明白能引下創法劫的人物都具備著破開王境的機會，他們未來只要活著，最弱會成為一位無上巨頭。
要是恆海域本土真誕生了一位能引下創法劫的王境前來叩關的黑暗巨頭只怕早就被這位天驕給橫掃了，哪還需要她集結王境來城關進行鎮守。
看見青岳仙王的表情，長夜道人眼中的困惑瞬間化為明了，並在心中微微搖頭，暗道，「毫無疑問，現在仙王們還是『道種法』的修行者。」
「無論如何令修行體系契合己道，只要其本質尚未徹底跳出固有的框架，只要不曾引下創法劫，都不算開闢新路。恆海域仙王們如今最多只能算是開闢出一條體系分支的雛形，情況與雲鼎祖師類似。」
「不過這種大範圍干涉仙王們『道種法』體系晉升的手段倒是從另一方面印證了我的一些猜測。」
注意到長夜道人微微變化的神情，佩戴著青金長劍的金鋒仙王走到了他的面前，詢問道，「長夜道友，你是否發現了黑暗一方增加王境戰力的隱秘？哪怕是某些可能的猜測，都還望請告知。」
感受著金鋒仙王周身宛如宇宙一般厚重卻又鋒銳無比的王境道韻，道人面色不由得徒然一愣。如果他沒有感覺錯，這位仙王的道行居然先行境界一步提升到巨頭的境界，而且還頗為深入。
若不是黑暗一方給恆海域的仙王們都「畫了一條線」，讓他們難以突破，或許這位金鋒仙王現在已經成為新晉的仙王巨頭。當然，若是金鋒仙王現在不管不顧，想要成為立即晉升為仙王巨頭，也只在他的一念之間。
長夜道人面帶些許認真，對著這位仙王說道，「恭喜道友道行大進，先行境界一步踏入巨頭境界，成為新晉仙王巨頭也在轉念間。」
金鋒仙王擺了擺手，面帶些許苦笑的說道，「只是在剛剛與黑暗諸王道則對沖之時偶有所得，至於說成為仙王巨頭.在沒有解決晉升巨頭後突然出現的詭異以及不祥，我哪敢真正突破。」
「恆海域的王境戰力本就比敵方少，現在金峰已經陷進那詭異與不祥中，導致我等減少一位絕頂仙王。如果我再陷進去，恆海域為數不多的王境戰力，就又要再少一位了。」
「長夜道友，還是先說說你的發現吧。」
金峰仙王的話音剛落，在場近百位仙王都將自身的目光投來，齊齊望向長夜道人，各自目光都暗含不同的情緒，但無一例外都帶有絲絲審視。
他們大部分是從恆海域外趕回來的仙王，對這位道法頗為詭異的道人，都帶有絲絲的好奇以及警惕。
不為別的，單純就是這位長夜仙王的表現有些近似於那些主動容納黑暗物質的仙王。如果不是相信梧桐樹的力量，他們就不僅是這麼坐著了。
這些仙王的目光，長夜仙王自然知曉，但卻絲毫不在意。
因為此時真正能與他互稱「道友」的，也唯有眼前已經擁有巨頭道行的金峰仙王，以及那一小部分隨時都能嘗試破境晉升巨頭的絕頂仙王。
根據他的主觀感覺，唯有巨頭道行的王境法則，才能媲美「一世世界」傳說圓滿的所修所學。
而如今，他的道行是真實不虛的造化大神通者，就算自身在「一世世界」的收穫尚未完全轉化至「遮天世界」，但再怎麼說也足以對等誕生了帝光的仙王。
而且傳說特徵、造化特徵、彼岸特徵，長夜道人都是具有的。即便「世界」的底層規則與底層邏輯不同，導致發揮出來的威力有一定程度的縮減，也絕對不是未觸及巨頭境界的仙王能碰瓷的。
憑長夜道人此時的造化道行，所有不夠「圓融」，無法真正比肩大宇宙本源的王境法則，都可徹底無視。畢竟一群全力打出攻伐都無法觸及自身所在之地的仙王，要他如何去「正視」。
長夜道人凝視了一番眼前的金鋒仙王后，帶著些許凝重的說道，「尚未真正確認自身的猜測，不過接下來還請道友不要反抗，我需要在你的身上施展些許手段。」
金鋒仙王淡然一笑，對著道人拱了拱手，「如今能有一些猜測，且有能證實的可能，這已經大大出乎我的預料了，還請長夜道友出手。」
道人露出了一絲笑容，眼底逐漸浮現出一抹無比朦朧的混沌，仿佛倒映著眼前金鋒仙王的身影。緊接著，一道道歲月的氣息環繞於周身，他的目光開始以眼前仙王的時間為歷史節點，往著過往眺望而去。
一股不適感逐漸瀰漫在金鋒仙王的心中，他的仙王元神也同步感到一絲絲難以言喻的心悸感，仿佛有一尊不可描述的存在想要通過舊日的過往窺探自身底細。這讓他下意識的想要掀起了一縷又一縷的歲月波動，想要遮掩當前自身在光陰長河中的身影。
只是想起長夜道人的交代，這位仙王立即硬生生的止住這股想要震盪歲月光陰的行為，忍耐著這種好似被看穿自身所有隱秘的不適感。
此時，長夜道人的目光已經越過金鋒仙王體內一道又一道的年輪，透過身體內的輪迴印，追溯著一道在他看來都有些虛無縹緲因果痕跡。
在時間節點推前至諸多黑暗仙王封鎖恆海域天機，屏蔽諸多王境感知的之時，一道帶著微弱帝光的絲線於道人的目光下憑空出現，狠狠扎入了恆海域每一位的生靈體內，無時無刻散發著微弱的黑暗物質，仿佛在侵染著什麼無形無質的事物。
看著這道瀰漫微弱帝光的絲線，長夜道人低聲呢喃著，「找到了」
下一刻，道人全身瀰漫起一股似乎位於無窮遠處的氣息，緩緩抬起右手往金鋒道人心臟所在之地伸去，動作十分小心，就像害怕驚動了什麼恐怖的存在一般。
望著長夜道人渾身再次縈繞著這種矛盾且詭異的氣息，進行著如此小心的動作，在場仙王們的神經都不由得一同緊繃起來。因為看長夜仙王這無比慎重的模樣就知道，他顯然是發現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道人的手掌此時已經探入了金鋒仙王的體內，但卻宛如一道虛影，完全沒對這位仙王造成影響。
然而，金鋒仙王的神色頓時發生了劇烈的變化，面帶不可思議朝著眼前的道人說道，「你在對我的過去施加影響？不不單是如此，你還企圖干涉過往既定的歷史，變更已然定下的因果！」
長夜道人沒有回答金鋒仙王的驚疑，因為他的右手已經暗含一絲彼岸超脫時光與命運的意味，探入了過往的歲月，纏繞起一絲絲混沌無極的真意，牢牢的掐住了那根帶著微弱帝光的絲線。
道人的右手微微抖動了一下，一道道光陰的變化頓時出現，歲月長河的反噬即刻出現，團團包圍起在過往歲月的手掌想要將其送回對應的未來。
手掌沒有反抗這來自歲月反噬，反而十分配合收回，離開了金鋒仙王的心臟。順帶的，將那條已經被死死掐住的絲線，給帶回了當前時間節點。
長夜道人看著被他具現出來的因果之線，面上帶著笑容的說道，「影響道友晉升仙王巨頭，以及讓黑暗一方王境戰力數量不正常暴增的事物，找到了。」
金鋒仙王看著這道脫離了自己心臟詭異絲線，頃刻間就有一種晉升時機已至的特殊預兆徘徊於仙王元神之中。沒有絲毫的遲疑，他立即以自身道行為引，令自身的力量朝著一個已然確定的方向發生蛻變。
「翁」
僅僅一彈指，屬於仙王巨頭的力量與道韻就盤桓在這座城關大殿之內，令在場一位位仙王面色微變，開始留意起那即將出現的詭異與不祥，準備以王境法則輔以王陣嘗試干涉。
可惜，這些仙王的準備都落空了。
等到金鋒仙王穩固好自身的境界後，那詭異與不祥都沒有到來，似乎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當諸位仙王再度確定沒有任何變故發生後，一道道熾熱的目光看向了長夜道人，以及他如今還死死掐著的絲線，仿佛在靜待這位道人的解釋。
不過，在場的仙王沒有等來道人解釋，反而等到了金鋒仙王這位新晉仙王巨頭的憤怒低吼。
「這是黑暗的污染，而且是專門針對我等恆海域仙王修行體系的污染！」
「就是這道『絲線』，讓恆海域試圖突破，成為仙王巨頭的絕頂仙王，都遭到了詭異與不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