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走個捷徑
順著【真實界】給予的指引,熊墨立即將自身的真靈力量灌輸進入這座石碑。
「嘩啦.」
一股宛如海潮般的聲音響起,【南山】的力量立即與他的真靈相合,演化出一絲淡淡的造化氣息,那原本自天地落下,朦朧難測的氣運開始顯化出「玄君」的身影,述說著自身的歸屬。
感受到那股淡淡的造化氣息,熊墨的眼睛猛地一亮,對天地認識極為深刻的他,瞬間意識到什麼,馬上消耗起自身的真靈本源,描繪出一道道代表自身之道的立體符文。
剎那間,一道道朦朧錯亂中帶著真實不虛,內含混沌無序卻表露著穩固不易的韻味,形同舉霞飛升般衝上雲霄。濃厚的地脈之氣在這股奇特的韻味下急速聚合,滋潤著那座正不斷融入符文的夢幻大陣。
「嘩啦.嘩啦」
這股在熊墨耳旁響起的海潮之聲越發澎湃,遍布混沌的苦海之景在沒有催動造化特徵的情況下,居然主動的映入他的眼帘,能時刻體悟這份蔓延混沌的偉力。
藉助這份加持於身的苦海之力,熊墨描繪符文的速度逐步加快,並且催動起彼岸特徵,將過往的真靈本源都被調動到了現在,肆意的揮灑而出。
隨著時間的推移,熊墨的面色逐漸蒼白,真靈也隱約有隕下無窮高處的趨勢,但他眼中的法與理卻越發的深邃,與這片高位格的天地愈發契合。
終於,在描繪完所有立體符文並融入這座由天地造化而成的大陣後,熊墨的體內突然散發出一種與【真實界】極為神似卻又有所不同的法與理。
「我願以身化道,全【南山】之造化。」
平淡的聲音帶著無與倫比的韻味,化為一道通往天地的祈願,引動了【真實界】法與理,掀起了時光與命運的波瀾,迴蕩在整座天地之內,令所有的傳說與造化都面露錯愕。
鐘山內,大鶚抬起純白的鳥首,將目光投到了那座已經展現造化特徵的【南山】,沉默不語。
而在一旁的形似黃牛,身上長著形同刺蝟一樣的毛的凶獸,卻發出一聲疑惑的低吼,「大鶚,這位玄君為成全一座新出現道場,居然主動化道了?這該不會是假的吧?」
大鶚沒有回答,反而更進一步用顯露出四象之氣的法眼,緊緊盯著法體已經出現裂紋,逐漸碎裂並融入這片天地的玄君,仿佛在窺探著什麼一樣。
而一頭樣貌似牛,長有四角,毛髮長的宛如一件蓑衣的奇獸,發出了形似擊石的聲音,慢條斯理的回答道,「窮奇,這位玄君已經引起了【真實界】法與理的共鳴,這位天生神聖以身化道乃是事實,不可能有假。」
窮奇趴下了巨大的身體,搖了搖形同牛首的頭顱,露出尖牙低聲的吼道,「獓狠,我身為造化圓滿,自然知曉這做不得假,可一位天生神聖以身化道,這件事就能當真?」
「我身成造化已經渡過三次末劫,橫跨四個紀元,在這期間都未曾見到一位甘願以身化道的傳說圓滿。這種不合常理的事情,難道不值得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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獓狠的神情一下變得凝滯,一雙牛眼顯露出無比清澈的憨厚,長著四隻長角的腦袋歪了歪,毛茸茸的尾巴搖了搖,安靜了下來。
見此,窮奇的大嘴咧開,繼續發出自己的看法,「依我看,這位玄君可能是想以這種方式,將那座道場打造一艘足以承載自身法與理的道舟,以浮於苦海之上,身成另類造化。」
獓狠的腦袋再次歪了歪,低聲嘀咕起來,「可玄君已經選擇了化道,接下來混沌中所有屬於他的他我投影都會一一消散,那這艘足以承載自身法與理的道舟即便成型,又有什麼用?」
「這位玄君所修之道可是詭異的很,留下這麼一艘遺產其他傳說哪怕是拿了,也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至於我們造化,占據這種不合自身所修之道的東西,那簡直比雞肋還要雞肋。甚至一個不留神,自身前進的道路就受到影響,偏離了預定的方向。」
大鶚聽著身旁兩位大聖的分析,眼中閃過一抹沉思。
同為鐘山的造化圓滿,即便這兩位的戰力遠不如自身,其所修之道在某個方面也是達到了極致。窮奇與獓狠以不同角度提出的看法,即便不是正確的,也是一種難得的補充。現在這兩位大聖提出的疑惑,也是大鶚以四象法眼注視玄君而產生的不解。
大鶚緩緩看向【真實界】的東南一角,凝聲問道,「這位玄君是一位連我都無法徹底滅殺的天生神聖,並非那些從傳說之下晉升而來螻蟻,因此絕對不可能放棄為了一座道場就放棄自身道途,爾有何看法?」
被鐘山諸位大聖注視的東南一角,一座神山散發出一縷縷造化玄機,凝聚出一道長有九尾的身影,頭頂一朵充滿寧靜氣息的幽深祥雲,浮現在祂們的眼前。
這道帶著些許朦朧的身影微微一禮,輕聲說道,「見過鐘山的諸位大聖,我未曾對玄君道友有過任何看法,祂如今這般選擇也是出乎我的意料。」
大鶚眼中的深思化為一抹譏諷,看著這道朦朧的身影,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隨即,祂的看向了崑崙之西的瑤池,凝視著那位天生執掌金行的帝君,開聲問道,「那請問金皇道友,對於這位玄君,又是何種看法?」
瞬時間,天地之間的不朽金性在瑤池之中凝聚起來,化為一道渾身透露著冷漠的身影,浩瀚無邊的虛幻大道顯現,祂的一舉一動仿佛【真實界】金行的具象化,在天地生成的造化大陣加持下,隱有與大鶚抗衡之力。
祂帶著一股無比冷漠的語氣回答道,「吾對那玄君,沒有任何看法。」
聽著這位先天神聖的回覆,大鶚眼中的譏諷愈發濃厚,隨即將目光挪移至西方一座神山,注視著人面馬身,周身攜帶著水行生機的神聖。
祂嘴角帶著譏諷的笑容,周身散發著恐怖的四象破滅之機,低笑著問道,「萊山的道友,有什麼想說的?」
身處萊山的山神見狀,一道造化萬物的生機透體而出,溝通著山上的神陣,一邊抵抗著大鶚的氣息一邊不急不緩的平靜說道,「上善治水,水利萬物而有靜,如是而已。」
大鶚低聲哼了一聲,這位萊山山神說了就跟沒說一樣,完全沒有一點實際意義。
隨即,祂繼續將自身強橫的目光掃視到南海海眼,凝視起高天那流淌著宿命之韻的天河,透過無數距離看向了位於星空深處的赤金飛鰩,眼中的譏諷已經化為戲虐。
但這三位大神通者一樣保持著靜默,一言不發,就仿佛沒有感知到大鶚那極為蠻橫的目光一般。
下一刻,這位鐘山大聖的神色重新平靜起來,「爾等可知,我與玄君了結因果乃是付出自身部分道統為代價,方才徹底斬斷那絲聯繫。」
「而我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所引起的因果之力更是直接掀動了時光與命運,使我得以驅動四象借取【清微天】那位天尊所修之道,進而窺視到一些極為隱秘的東西。」
被大鶚那蠻橫目光所注視的諸多造化大神通者具是沉默不語,老神在在,仿佛根本沒有被祂所說的隱秘所吸引,似乎完全不在乎一般。
而鐘山上的大鶚,此刻已低聲呢喃著祂所看到的隱秘,「那是我也不知道會不會發生,時間不知有多遙遠的未來.」
「在一處充滿生死道韻的近道之所中,穿著與玄君相似服飾的大神通者,對著一尊面容模糊,充滿夢幻韻味卻仿佛無比厚重的神像,低聲沉吟著祂的名號。」
「福生玄黃天尊。」
話音剛落,東南方向那位長有九尾的模糊身影仿佛僵直了,位於瑤池的帝君面容露出了一絲驚容,萊山山神溝通神陣的動作錯亂了一瞬,南海海眼淨化水源的力量繚亂了一縷,星空中飛鰩不斷揮動的羽翼凝滯了一剎,虛空流淌的天河更是凝固了須臾。
天尊這個尊稱在【真實界】可不是亂叫的,特別是一位大神通者對著一尊神像念誦起尊稱,那基本只有一種可能。
六位大神通者默默的昂首,看向【真實界】之上仿佛永遠存在的三「天」,隨即又移開自身的目光,僅僅只在心中做出某些猜測,還是沒有發表任何的言論。
可祂們自身的注意力已經與鐘山的三位大聖一同,全部投向那位幾乎快要完成化道,無限逼近徹底隕落的玄君,留意著祂的一舉一動,企圖從中窺視到什麼。
如今,【南山】之上顯化的夢幻大陣的氣息已經強盛到極點,當玄君的身影徹底破碎,其夢幻之道徹底徹底融入其內時,一股初入造化層次的法與理瞬間爆發而出,徹底超出了傳說圓滿極限。
山川在橫移,地氣在沸騰,苦海的造化宛如洪流般傾瀉而下,於【真實界】的本能意識下,屬於【南山】的大地神脈被塑造,演化出一座連綿不絕的浩瀚山脈。
傳說隕落的異象如期而至,來自玄君死去所誕生的機緣,再次布滿混沌中每一方有著其他我投影的宇宙。
然而,就在無數傳說與造化都認為這位玄君即將復活,從混沌中某塊地界重新跳出來時,祂們卻愕然的發現這位仿佛殺不死的詭異傳說,其因果與命運的痕跡居然正在淡化,正在不斷的消散,直至顯露的痕跡連時光與命運的河流之上都徹底不見蹤影。
良久,一位在北海垂釣的巨人看向【南山】,帶著疑惑的聲音說道,「玄君這是不小心玩脫,徹底隕落了?」
突然,祂抬起了自己的釣竿,將一條「上鉤」的傳說境界的真龍揚起,一拳頭將徹底敲暈,面帶愉悅的開始了放血、剝皮、挑筋.最後做出了一碟「鱠」,用手拿起蘸著不知名的醬汁就這麼吃了起來。
巨人一邊咀嚼著真龍刺身,一邊仿佛看熱鬧般凝視著【南山】,含糊的說道,「不會真就這麼隕落了吧?這死的也太奇葩了些.不過作為一個樂子,還是合格的。」
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位巨人仿佛覺得已經吃不到自己想要的瓜,直接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重新將手上的魚竿垂入深海,穿上了一件散發著造化光芒的蓑衣,仿佛已經睡去,沉入自己編織的夢境中。
不僅是這位巨人,其餘的傳說與造化都緩緩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再等待這位自己把自己作死的詭異造化可能復活的一幕。因為這位傳說圓滿復活的可能已經微乎其微,不值得期待了。
時光與命運的河流上已經徹底失去了這位玄君的身影,那些有可能留下自身傳說的錨點都化為了虛無,現在這位詭異造化除了還有一抹身影停留在祂們的記憶中,整個混沌都失去了其痕跡。
這可比被大鶚強行逆回歲月進行抹殺還要徹底的多,如此情況,所有大神通者都想不出復活的方式。
只是【真實界】中,還是有九位造化還隱秘的注視著這片剛剛誕生的造化之地,不斷以各自的方法尋找著玄君的身影。
作為未來可能出現的「玄黃天尊」,這九位大神通者不相信這位玄君會真的隕落。
在祂們看來,這種連時光與命運都失去其身影的情況,或許就是未來破開造化圓滿瓶頸的某種條件。
事實,也正是如此。
此刻的熊墨藉助「合道」【真實界】的短短一瞬,借力於這座足以位格極高的天地,讓自身從歲月長河上躍出。並調動存在自身意識內,屬於【南山】那初入造化的力量,凝聚出一隻無比「脆弱」的小舟,穿行於時間與命運之上。
熊墨望了望位於時光與命運之外,仿佛完全將他無視的三尊偉岸身影,開始逆著那不斷流淌而下的光陰長河,回溯而上。
「當今時間節點的天地大道無比穩固,壓制的我難以憑藉現在的道行就凝練虛幻大道。」
「可在紀元終末,『世界』底層規則與底層邏輯都隱隱不穩的時候,總能取巧一下,走個捷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