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終得的安穩
「咳咳咳……」
柳玄已經氣若遊絲。
攜帶著天道意志的雷劫，非尋常武聖可抵擋。
柳玄若武聖巔峰，或許還有在雷劫之下存活可能，然而他才只是武聖初期，又被李奇利用偃甲，將大部分雷電之力轉移到他身上。
此刻的柳玄，生機渺茫。
但他看到從空中而落的李奇，卻露出笑容：
「哈哈哈，好一個李奇，好一個鳳凰，你贏了……」
他的語氣悠長，似乎是在感嘆，又似乎是在惋惜。
柳玄仰頭望向京城上空的那條龍脈長龍，對李奇道：
「我早知齊皇不懷好意，可我又能有什麼辦法？齊皇一直在計劃著一件事，我雖不知他究竟在計劃什麼，可我作為武聖的本能，卻感覺到這對武者而言絕非好事。
「所以當他邀請我來圍剿你之時，我未做思索便答應了，因為只有先殺掉你，我才能拿出更多精力來對付他。」
「那你為什麼沒想過要和我合作。」
李奇輕聲詢問。
他保證，若柳玄跟他合作，他突破武聖后，絕對不會傷害柳玄。
對此柳玄也給出答案：
「若你比我弱勢，選擇與我合作對付齊皇，你覺得…今後我會與你平起平坐嗎？」
「……」
「我不願當狗，你也不願，若我選擇與你合作，今後我在你面前會抬不起頭來，到那時我還算什麼武聖，算什麼魔主。」
柳玄輕聲說著，緩緩吐出一口氣：「成王敗寇，勝即是正，自古以來都是如此，而在這次武聖爭鋒中，是你贏了。」
「……」
李奇沉默不做回應，他也看向皇宮上方那條黑紫長龍，凝視許久後忽然問道：
「還有什麼遺言嗎？」
「你知道嗎，隨著滌塵台出世，我萬魔道宗的上一任二品宗師，臨死之前曾留下一則預言。」
「什麼預言？」
「鳳凰現，天地變……你現在已經出現了，那這天地之變…又在何處呢……」
柳玄如同在感嘆般的說著，最後他深吸一口氣，勉強從地上站起，右手一招，魔氣形成的罡氣長劍出現在手上。
他緩緩抬起長劍，劍尖指向李奇，隨後道：
「我不願苟且的生，也不願憋屈的死，所以李奇……來吧！！」
柳玄說完，不顧一切的沖向李奇。
見這位當世第一個武聖向著自己發動了悍不畏死的攻擊，李奇也未曾用除武者之外的一切手段。
他抬起手，火焰凝結的長刀現於右手，隨後與那迎面衝來的柳玄交錯而過。
一招過後，二人互相背對，柳玄手上的罡氣長劍消散無形，最後他單膝跪地，背對李奇道：
「…為我萬魔道宗，留下一絲火種…拜託了。」
話音落下，柳玄身軀倒地，再無任何生命氣息。
他的精神與生命，都隨著李奇剛才那一刀煙消雲散。
李奇沒有給他精神意志逃脫出去的機會，就和之前被李奇火焰焚燒的那些二品一樣，生命與宗師意志全都在火焰下變為灰燼。
李奇解決掉重傷的柳玄，目光重新放在遠處的皇宮之上。
那上方的黑氣越發明顯，逐漸取代了柳玄的魔氣，籠罩在京城上空。
李奇的眼中能看到，絲絲縷縷的黑氣如網格般在天上蔓延，最後消散於空氣之中。
「吼！！！！」
震耳的龍鳴再次鳴響，李奇微微眯眼，化作一團火光來到皇宮之上，他的目光穿過皇宮之內的層層阻礙，落在王座上的齊皇身上。
或許是感覺到了李奇的目光，齊皇那張異變的臉上露出笑容：
「你來的太晚了……」
他話音落下，一聲轟鳴以皇宮之內的龍脈為中心向四周擴散。
當這聲轟鳴響起，不只是在京城內的人，當今天下所有習武之人，都仿佛聽到了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
修為越高之人越有一種悵然若失之感，仿佛有什麼東西被斷裂了那般。
所有年齡超過一百五十歲的宗師當場斃命，接近一百歲的宗師也瀕臨死亡，七八十歲的宗師也瞬間蒼老了幾十歲的模樣。
宗師增加的壽命被收回，天地元氣逐漸消散，李奇能夠感覺到，屬於武者那條大道在逐漸斷絕。
這一刻，李奇明白了齊皇在做的事情。
「你瘋了。」
李奇輕聲對齊皇道。
齊皇慘笑著道：
「只要能…讓我大齊趙氏萬萬年，就算被世間武者所敵對，又能如何？」
「你真覺得你大齊趙氏能萬萬年？」
李奇看向龍脈。
因為齊皇的動作，龍脈之內的奇異之氣在逐漸消散溶於空氣，那紫黑色的龍脈，也逐漸褪去黑色露出下方那黯淡的金色身軀。
然而龍脈之上裂紋斑駁，仿佛下一刻就會碎裂一樣。
甚至齊皇本身的生命，也因龍脈牽連而走到盡頭。
李奇瞬間失去了對齊皇動手的心情，對方這般自殺式的襲擊，不只是得罪了李奇，也得罪了這天底下的萬千武者。
斷絕武道之途的憤怒的武者們，已經恨死了趙家。
趙家還想要萬萬年？
怕是再過十幾年，這天底下就要換一個朝代了。
聽到李奇的問題，齊皇狂笑出聲，他從王座上站起，大喊道：
「朕！！趙瓊軒！！滅武道！存人道！便是為了這天下萬千百姓！朕有愧於武者！有愧於趙家後代，但絕無愧於大齊，無愧於這天下萬千的平民百姓！
「今日，朕已然無活命之理，但若天下百姓，念及朕大齊趙家之恩情！定然會擁促我趙家子孫成那九五之尊！
「李奇，你是武聖，你是天下武者之尊，但你不是普通百姓之尊，不是天下讀書人之尊！朕大齊是否能千秋萬代，也不是你能說的算的！」
「是，我說的不算。」李奇點頭，輕輕抬手：「但作為武聖，天下武人之尊，我總要給天下武人討一個公道。」
無數火焰懸浮藍天之下，齊皇見到那些火球，見到李奇如今的眼神，眼睛裡閃過一絲明悟。
他環顧四周，周圍的太監宮女早已被他送走，這皇宮大殿之中，只有他一人而已。
微微嘆氣，齊皇轉身回到龍椅之上坐好，接著他對李奇點頭，無聲言道：
「公道嗎？倒是個好理由……李奇，謝謝。」
等他說完，李奇右手落下，天上火雨宛若天罰般落下！
紅色火焰將皇宮點燃，但卻未曾傷害到除皇宮正殿之外的其他宮殿。
就像是為了泄憤一樣，李奇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將皇宮大殿夷為平地，讓那裡變成一片無邊火海。
火焰燃燒著，整整燒了一天一夜，連地面都已經汽化了才終於停止。
火焰停息之後，原本的大殿位置被一片晶瑩的水晶地面所取代。
那之上原本的一切，宮殿，齊皇，以及各種華貴的裝飾建築，全都被焚燒乾淨，連半點存在的痕跡都沒有。
等做完這一切，李奇才終於離開，遠遁於海外。
他沒有要接李家回來的打算。
齊皇已死，大齊接下來還要有一場動盪的權力更迭，而齊皇所做之事又得罪死了天下武人。
雖然天下讀書人和百姓會覺得齊皇做的是件好事，可這也避免不了武人合起來針對大齊。
而且軍隊裡武者的數量也是最多的，武將家族雖然不一定全都會因此敵視趙家，卻也有一部分會因此與趙家離心離德。
大齊接下來將會更亂，李家不適合回來，在海外落地生根繁衍生息就挺好的。
「嗯，不過北方的那些蠻夷要看著點，大齊亂歸亂，可別被那群蠻族入侵了。」
大齊最北方，與西北的方位，是蠻夷所在之地。
他們也有武者，也有宗師，也宗師對著中原虎視眈眈。
此次齊皇所作所為或許會讓他們找到機會與藉口入侵中原，李奇好歹也是中原生人，對這裡有一些感情，因此他打算等安頓好李家，便坐鎮北方，阻止一切蠻人進入中原。
李奇化作遁光飛走，連帶著他的那些偃甲，也一併飛走。
京城之戰雖然平息，可接下來的江湖卻一點也平息不下來。
柳玄戰死，李奇不滿二十突破武聖，齊皇為了針對江湖武者，斷絕武道路途，今後江湖不會再有宗師出現。
各種各樣的消息傳遍江湖。
尤其是最後一條，更是引得江湖中正魔兩道的憤怒！
哪怕江湖中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武者終生都無法突破至宗師，可他們仍舊覺得，是齊皇，是大齊趙氏毀了武道的未來！
正魔兩道罕見的聯合在一起，想要針對趙氏發動江湖追殺令。
也就是不論生死，不計後果，要將趙氏一家趕盡殺絕！
但最後卻被不死鳳凰李奇阻止。
李奇的理由也很簡單，罪魁禍首是齊皇，而他已經將齊皇挫骨揚灰連靈魂都未曾留下，這就已經足夠了。
與其因此針對大齊趙家趕盡殺絕，倒不如儘快保留各派武道秘籍，集思廣益想出可以延續武道之路的辦法。
李奇的理由其實說不過去，至少很多武者覺得齊皇既然敢做出這種事，就要做好趙家被滅滿門的覺悟。
然而李奇終歸是現如今世上唯一的武聖。
哪怕現在宗師已經無法延續壽命，武聖估計也不行，可現在李奇才二十歲，保守估計他至少有六十年可活！
在這六十年裡，李奇便是江湖上當之無愧的第一！當之無愧的武林盟主！
所有武者都要聽他的。
因此江湖反而安靜了下來。
但江湖雖然勉強平靜，可這天下卻不會平靜。
果然不出李奇所料，不過才半年的時間，就有人打著『誅滅妖魔趙家』的口號起義。
之後一年的時間裡，就有了三支各自打著不同口號的起義軍崛起，甚至這裡面還有一支是原本朝廷的軍隊。
那支軍隊的統帥，是曾經的三品宗師。
至此大齊徹底步入亂世。
但這卻與李奇無關了，他早已回到了李家，過上了他理想中的，悠揚渡過餘生的安穩生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