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半空中微微顫抖的手，蘇宇知道，有些事情自己終究是要面對。
齊人之福，又怎麼可能那麼好享？
得到一些，同時也意味著失去一些。
沒有猶豫，蘇宇牽住紅娘的手，「我愛你！」
「哪怕你是在騙我，在哄我。」
顧婕開心的笑了，「在這一刻，我也是全世界最開心、最幸福的女人！」
沒有急著說話，蘇宇從兜里拿出一個精緻的紅色小盒子。
顧婕看著那盒子，呼吸不覺一促，加快了幾分。
將盒子打開，蘇宇緩緩說道：「顧婕，很多時候，事情並不是我說怎麼樣，就怎麼樣？」
顧婕沒說話，只是將目光放在那枚保底有兩克拉的鑽石戒指上面。
蘇宇看著女人的眼睛，聲音充滿了磁性，「我在遇到你的第二天，那時候我剛分手，心情抑鬱，就去找了別的女人。」
顧婕表現得並不生氣，「那你愛她嗎？」
「當時肯定不愛，只是單純的想找個女人傾述一下。」
蘇宇道：「但現在過去那麼久，我對她肯定也有一點感情。」
顧婕明白，「那她很愛你咯？」
蘇宇搖搖頭，又點點頭，「她愛我，也離不開我。」
「你長得帥，又有錢。」
顧婕道：「隨便勾一勾手指頭，就會有數不盡的年輕小姑娘自己脫光了衣服送上門。」
「這些，我都知道，也都明白。」
「你每周那麼神秘，在我這裡待幾天，又在她那裡待幾天。」
「可真是蕭灑快活啊！」
蘇宇道：「其實我的內心也很折磨。」
「你折磨？」
顧婕面無表情的反問：「那你知道我有多折磨嗎？」
「我快三十歲了，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心動的男人，談一次戀愛。」
「可結果……」
「結果遇到你這麼一個渣男！」
說著，她不禁仰頭看向屋頂的吊燈，防止眼淚掉出來。
「原本想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傻乎乎的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可我現在懷孕了。」
「我想你給我一個交代，給我肚子裡孩子一個交代！」
蘇宇道：「我會照顧你們母子一輩子。」
顧婕問：「是不是還要帶著她一起？」
蘇宇道：「她也懷孕了！」
顧婕一愣，然後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你真是一個混蛋啊！」
蘇宇把紅娘抱住，「我的確是混蛋，但也是個會負責的混蛋。」
有些激動的，顧婕想要掙脫，「我不要你負責，你走遠一點，離我遠一點。」
蘇宇道：「你懷了我的孩子，我們的命運早就糾纏到了一起，這輩子是解不開了。」
「你走吧。」
顧婕停下掙扎，「別墅我不要，你把這套房子留給我，我養著孩子。」
「以後他要是問起父親是誰？」
「我就說你死了！」
「顧婕，我知道，你是愛我的。」
聽到紅娘賭氣一樣的話，蘇宇忍不住想笑，但現在不是笑的時候，「你也知道，我愛你。」
「我知道我愛你，但你說你愛我？」
顧婕搖搖頭，「我不知道！」
蘇宇語氣堅定，「現在的情況已經這樣了，你們我是誰都不會放棄的。」
「你就是欺負我第一次談戀愛。」
顧婕默默道：「欺負我愛你！」
「顧婕，我知道你捨不得我，我也捨不得你。」
蘇宇道：「除了跟你領結婚證，其他任何事我都能答應你！」
「任何事？」
顧婕道：「我讓你從那個女人身邊離開，你肯定不會答應。」
蘇宇輕聲道：「我們就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生活，我能給你的，全都給你！」
顧婕問：「她知道我嗎？」
蘇宇點點頭，「知道。」
顧婕自嘲一笑，「我就是個自欺欺人的傻子。」
蘇宇安慰道：「你不是傻，只是太愛我了！」
顧婕搖搖頭，「但你不愛我。」
「我愛你。」
看著女人的眼睛，蘇宇認真道：「如果我不愛你，我又何必跟你解釋？」
「我學段正淳，直接提起褲子不認人，豈不是更好？」
提到段正淳，顧婕有些激動，「你敢學段正淳？」
緊緊把紅娘抱住，蘇宇和女人的眼神對視，「我愛你！」
「呼——」
嘆了一口氣，顧婕把眼睛閉上，「你憑什麼說愛我？」
「沒有憑什麼？」
蘇宇道：「但作為一個男人，我知道我該做什麼！」
顧婕睜開眼睛，一字一句道：「蘇宇，你別說我不給你機會。」
蘇宇問：「什麼機會？」
「我曾經無數次想過今天的場景。」
顧婕道：「每一次想，我都會一陣心悸，內心無比折磨，就好像被刀割一般。」
「我承認……」
「我愛你，捨不得你！」
頓了一下，她繼續道：「但你也別得意。」
蘇宇默默聽著，心中並沒有得意。
他知道，這是兩個人的完美感情和後宮妃嬪的羈絆在發力。
顧婕看向男人，「我給你一次機會，讓老天爺來決定。」
蘇宇眨眨眼，這話聽著耳熟。
「我們的故事從牙門山佛光開始，那就讓它來決定。」
顧婕道：「我們明天就去牙門山。如果還能夠看到佛光，我就答應你，不計較她的存在。」
蘇宇問：「如果看不到呢？」
「如果看不到，你以後不要再來糾纏我。」
顧婕眼睛一閉，「讓我帶著孩子安安靜靜、平平淡淡的生活。」
蘇宇親了一口女人，「我答應你。」
顧婕微微顫抖一下，睜開眼睛，眼神中閃過一絲失望，「你真的答應我？」
蘇宇附在女人耳邊輕聲道：「我相信我對你的愛，絕對能夠感動上天，讓我們再次看到佛光。」
顧婕不說話，只是默默靠在男友胸口。
因為早就已經猜到大概，所以她也談不上特彆氣憤，只是覺得心中難過和不舍。
佛光。
只是她對自己的一個交代，亦或者一個台階。
平均每五天一次佛光，一切就看命運的安排。
不管明天是否能夠看到佛光，但在這一刻，蘇宇還是她的男朋友。
如果兩個人最終分手，她以後再也不會談戀愛，只會帶著孩子兩個人生活。
她有錢，家裡也不缺錢，自信能夠把孩子養好。
讓男人留一套房子，既是對孩子的補償，也是他作為父親對孩子最後的愛！
這些，都是她早就想好的。
雖然已經想好，可當真的和男人挑明，她的心又是那麼的痛，那麼的不舍。
差一點，就想說出「我答應，我原諒」的話。
她真的是愛極了男人，願意為他付出自己的一切。
只是作為一個正常人的三觀，平時的理性，以及作為女人的倔強。
她不想自己這輩子莫名其妙的稀里糊塗下去。
可她也捨不得離開男人。
一旦產生離開的念頭，她的心就一陣陣的絞痛。
與其這樣折磨，還不如讓老天爺來決定。
如果老天爺有眼的話，就不要出現佛光！
讓兩人和平分手，一別兩寬。
如果老天爺沒眼，明天出現了佛光？
既然老天爺沒眼，那她也認命了。
這輩子就稀里糊塗的過吧。
給孩子一個溫暖完整的家。
蘇宇抱著女人，不要臉的問道：「顧婕，你現在還是我的女朋友吧？」
顧婕心頭一盪，默默道：「你想幹嘛？」
「我以前答應幫你修剪頭髮，但一直沒有做。」
蘇宇道：「不管明天的結果如何，我想完成我給你的諾言。」
顧婕緊緊抱著男人，「你還說要照顧我一輩子，給我幸福！」
蘇宇道：「一步一步來，今天先幫你修剪頭髮，後面再照顧你一輩子。」
顧婕抿著嘴，眼睛死死盯著男人，「你這人臉皮真厚。」
蘇宇道：「臉皮不厚，又怎麼能找到你這樣漂亮的女朋友？」
「呼——」
顧婕深吸一口氣，似是難以做出決定。
「你在怕什麼？」
蘇宇卻是湊到女人耳邊蠱惑道：「如果我們明天看到佛光，那你這輩子都是我的女人，我給我老婆修剪頭髮，難道不應該？」
耳朵癢酥酥的，顧婕反問：「要是明天看不到佛光呢？」
蘇宇道：「如果看不到佛光，那也是我們留在彼此記憶里的深刻烙印，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輕輕捏住女人的下巴，他繼續問：「你會忘記我嗎？」
顧婕從心的搖搖頭，「不會。」蘇宇道：「既然不會，那你還猶豫什麼？」
顧婕站起來，「那就不猶豫！」
蘇宇抱住女人，深情一吻，「把你的理髮工具拿出來，我給你剃個光頭！」
……
上次過來，還是夏末。
而今現在，已是中秋。
深秋時節的牙門山，伴隨著淡淡的薄霧，綿綿的細雨，依舊一塵不染，遠離喧囂。
看著車窗外的景象，顧婕眼神毫無波瀾，宛如一潭死水，「我們就不必上去了吧？」
蘇宇笑道：「如果不去，那就默認是我贏了！」
看到男人的笑容，顧婕莫名有些生氣，「你就一定要爭個輸贏？就不能讓大家都體面一點？」
「你都要跟我分手，帶著孩子自己過？」
蘇宇一把摟住女人，「那還要什麼體面？」
看著對方有些慌亂的眼睛，他一字一句道：「要麼我就像一個死人一樣徹底消失，要麼我就要永遠活在你的世界。」
顧婕聽得心顫，她有些後悔了。
她真的很愛很愛眼前這個男人。
她不想讓牙門山的雨，平添幾分陰霾，落下一輩子的陰影。
可讓她現在說出服軟的話，她又說不出口。
現在她的心很慌，很亂。
如果到了山頂，沒有看到佛光，那她該怎麼辦？
真的跟男人分手，獨自一人把孩子養大？
一想到這個畫面，她的心再次絞痛。
蘇宇將女人摟著，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緩解著她身上的壓力。
他早就透過望氣神通看透顧婕的內心，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如果他連開卷考試都做不好的話，那才是可笑。
坐車來到雷洞坪，時間剛好十二點，綿綿細雨仍舊在下。
佛光出現的時間是在下午兩點到四點，現在還早。
但是，今天下雨，佛光可以說絕對不會出現。
上山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除非再一次出現奇蹟。
可真的有奇蹟嗎？
站在路口，顧婕道：「既然你執意要上山，那我們就走路上山吧！」
蘇宇問：「你的身體沒問題吧？」
顧婕道：「我今天衣服穿的厚，沒問題。」
頓了一下，她笑道：「再說了，你現在還是我的男朋友，你會照顧我的，對吧？」
蘇宇認真的點點頭，「我會照顧你一輩子。」
上山的階梯濕滑，蘇宇一隻手打著雨傘，另一隻手緊緊將女人攙扶著。
秋風瑟瑟地刮著，樹葉依舊翩翩起舞，雨是淡藍色的，晶瑩透徹，千萬條銀絲，蕩漾在半空中，迷迷漫漫的輕紗。
顧婕突然指著一株大樹說道：「蘇宇，那棵樹好大啊！」
蘇宇抬眼看去，是一顆枝繁葉茂，需要三人環抱的楠木，笑道：「的確很大。」
看著雨滴落在積水裡，像滴進晶瑩的玉盤，濺起了粒粒珍珠，顧婕又道：「蘇宇，你看那水花慢慢盪開，像不像笑臉？」
蘇宇笑著應道：「像！」
雖然在應和，但男人的話讓顧婕很難受，「我真想和你大吵一架！」
蘇宇問：「大吵一架幹什麼？」
顧婕搖搖頭，「你為什麼就不能想著法的哄一哄我，而是把命運放在老天爺手裡？」
蘇宇道：「因為我相信老天爺站在我這邊。」
顧婕道：「那你讓他現在把雨停住。」
蘇宇道：「現在不用停，等到了山頂再停。」
顧婕又道：「就算雨停了，也不會出太陽。」
蘇宇問：「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一件事嗎？」
顧婕問：「什麼事？」
蘇宇道：「我會看人面相，知道別人的命運。」
顧婕搖搖頭，「我不信。」
蘇宇道：「我不要你相信，我自己相信就行。」
顧婕問：「那你在我臉上看到了什麼？」
「你這輩子都會是我的女人，逃不掉。」
蘇宇將女人摟得更緊一些，「而且還會給我生很多孩子。」
顧婕看著遠方的山間薄霧，朦朦朧朧，「這些，我曾經也想過。」
走了將近兩個小時，兩人終於爬上了金頂。
山頂風寒，人很少，一個個打著雨傘，披著雨衣，沒什麼興致。
難得出來旅遊，下雨天正常人都不會有興致。
顧婕看著遠處的雲海，自顧自說道：「你是不是又準備帶我去上香祈福，求普賢菩薩？」
蘇宇笑道：「知我知者，顧婕也！」
顧婕道：「我覺得沒必要。」
蘇宇問：「你是不想讓曾經的美好故事都否定吧？」
「不去上香，我們還有美好的記憶。」
顧婕點點頭，「去上香，那我們兩個真的完了。」
蘇宇問：「真的完了？」
顧婕心裡發顫，「我們還可以是朋友。」
「我還是那句話，要麼徹底死去，要麼永遠在一起。」
蘇宇道：「我才不想和你做狗屁朋友！」
顧婕不再說話，只是跟著男人往請香的地方走去。
來到請香處，蘇宇在老闆差異的眼神中，請了兩炷香。
「帥哥，美女。」
等客人付了錢，老闆笑著提醒道：「今天下雨，想要上香祈福的話，等雨停了吧。」
蘇宇看了眼門口，「雨馬上就停了。」
老闆看也不看，「我在山上待了這麼多年，山裡面的天氣我知道，一時半會兒停不了。」
蘇宇笑道：「老闆，那我們打個賭？」
覺得有趣，老闆笑問：「你說賭什麼？」
「假如雨在十分鐘之內停了。」
蘇宇悠悠說道：「等明年，我們一家三口再來牙門山，到時候來你這裡請香，不收我的錢。」
老闆看了眼顧婕，注意到她一直護在肚子前的手，「那你輸了呢？」
蘇宇看向對方，「我都精確到十分鐘了，你就不能盼著我贏你一次？」
見蘇宇這麼說，老闆也爽快，「那就賭了！」
在山上待久了，無聊透頂，他還真希望看到一些有趣的人，遇到一些有趣的事。
如果真的如眼前的男人所說，十分鐘後雨停的話，還真的挺有意思。
就當解悶兒了！
蘇宇看向不遠處的油燈，「老闆，外面在下雨，我能在這裡把香點燃嗎？」
老闆猶豫一下，「你小心一點。」
見蘇宇去點香，他又道：「其實請香這種東西，心誠則靈，重在一個請字，不一定非要點燃。」
蘇宇笑道：「香如果不燃，誰知道你拜的是哪路神仙？」
「你這話在理。」
老闆笑著點頭，「香菸渺渺，為神引路。」
顧婕一直都沒說話，只是默默的跟在男人身邊。
蘇宇去哪裡，她就去哪裡？
越是接近答案，她心中就越是難受。
打著傘，兩人來到祈福敬香的香爐邊上。
零星的遊客有些驚詫的望向這邊，他們不知道這對男女到底有什麼心愿，在雨天還要執著於請香祈福？
至於嗎？
蘇宇分出一炷香給紅娘，「你的香！」
顧婕沒有接，只是看向男人，眼神複雜，「你真的要去賭那不存在的機會？」
「我知道，我不請香，並不會真的失去你。」
蘇宇看著女人的眼睛，「只要我臉皮夠厚，強行纏著你，你自己就會心軟。」
頓了一下，他一字一句道：「因為你愛我，很愛很愛我！」
顧婕抿著嘴，眼神複雜，「那你還來？」
她了解男人，男人也了解她。
「我來，不是為了作秀給你看，想要糊弄你。」
蘇宇認真道：「我來，同樣也是為了證明我也愛你！」
「我對你的這份愛，掏不出我的心肝脾肺腎，讓你看看我的心是不是紅色？」
「但我能讓我對你的愛，讓老天爺來見證！」
顧婕再也忍不住，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你真的很無恥，是個大壞蛋！」
「我是男人，不能辜負你，也不能辜負她。」
蘇宇笑著伸手擦了擦女人臉上的淚水，「這一切，就讓老天爺來決定吧！」
「我相信，老天爺會感應到我對你的愛！」
女人要哄，在這種時候，越深情，越感動。
雌性荷爾蒙激增，哪怕是讓她去死都心甘！
「蘇宇！」
顧婕語氣堅定且倔強，「別說我不給你機會！」
「如果……」
「我是說如果……」
「如果等會兒真的天晴，我就不計較你的事。」
「可要是天不晴，那不好意思。」
「以後你是你，我是我，我們互不相欠，再也不見！」
看著努力壓抑著自己情感的女人，蘇宇低頭吻了一口，「顧婕，你逃不掉的！」
他明白紅娘的意思，而且也明白紅娘的讓步。
紅娘說的是雨停天晴，而不是看到佛光。
兩者的難度可謂是天差地別。
紅娘，終究還是心軟了啊！
可他能讓天氣變晴嗎？
應該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