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夢月有些窘迫：「其實我真的很崇拜林零學長……」
「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我也很想和他當面談談。」
林零擺擺手，示意她趕緊帶路。
秦夢月臉上寫滿了被戳破的尷尬，只好低頭在前面帶路。
見面地點是一家位於天海江邊的私家餐廳，林零搜了一下，這家餐廳在網上幾乎沒有名氣，但從進門一開始，從門童到內部的裝潢，無一不透露出這家餐廳的低調奢華之處。
大廳內的座位不多，而包間的設計也處處強調隱私和隔音效果，想來這家餐廳是專門接待一些地位尊貴卻又希望低調的客人。
林零進到推門進到一個裝修典雅的包間，一眼便看見秦仁安站在窗邊靜靜看著天海大江的夜景。
秦仁安注意到門口的動靜，轉頭對林零微笑道：「林先生，又見面了。」
「秦先生想見我，大可不必繞那麼大圈子。」林零自顧自挑了個座位坐下，「只要你開口，天海沒人敢不賣你這個面子吧。」
「林先生說笑了。」秦仁安絲毫不惱林零帶刺的話語，而是在林零對面慢慢坐了下來，「我只是想讓舍妹在林先生面前多表現一下，她馬上畢業，最近正愁著找工作呢，現在看來，她好像還有不少要努力的地方。」
秦夢月在一旁低著頭，完全不敢說話，似乎很敬畏自己的兄長。
「確實。」
林零毫不客氣的順著秦仁安的評價說道。
「那回頭我讓她多跟你學習學習。」秦仁安始終保持微笑，讓人很難看穿他內心的真實想法，「不過我今天邀請林先生來，其實是想談一些正事。」
「秦先生直說就行。」林零並不意外，他甚至能猜到，從天海大學的演講邀請到之前那幾位提問的學生，整個過程都是被秦仁安提前策劃安排好的。
林零手持大殺器卻遲遲不表態，著實是急壞了不少人。
秦仁安沒有直接發問，而是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醞釀片刻後說道：「林先生背後有一個規模十分龐大的研究團隊，對嗎？」
「你可以這麼認為。」林零淡淡道。
反正他們永遠不可能找出這個所謂的「研究團隊」，林零自然是怎麼神秘怎麼來，未知永遠是最令人忌憚的。
而林零的回答也驗證了秦仁安的猜想，「林先生的團隊確實強大，不過我猜，這個團隊並不在境外。」
林零一挑眉：「願聞其詳。」
「我對人工智慧也有一些了解。」
秦仁安放下茶杯，嘴角掛著一抹自信的笑容。
「其實國內在人工智慧這方面的研發投入一直在提高，而且取得的成果也比大洋彼岸的美利堅要好。」
「比如舟山的無人港口，首都的無人工廠，漢武的無人駕駛網約車，還有邊疆的無人機蜂群技術，這幾個方面我們都是遙遙領先於美利堅的。」
「只不過我們走的路子不同，美利堅是讓AI去寫作唱歌畫畫，我們則是讓AI去參與工業生產，兩者對比起來，自然是美利堅的AI更引人注目。」
「但AI比拼到最後，其實比的還是兩樣東西：電力和算力。」
「美利堅的電網系統難以支撐他們建設超大規模的AI計算集群機房以及工業建設，因此他們在AI+工業上的發展自然就落後了。」
「所以，我不太相信林先生背後的研究團隊來自國外，至少不全是來自國外，我說的對嗎？」
林零能聽出來，秦仁安並非那種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相反，秦仁安絕對接受過相當高質量的精英教育，學識與眼界都非常驚人，多半已經被秦家當成接班人重點培養。
而他的推斷也很準確，AI的訓練需要餵養大量數據，但國外卻沒有充足的AI+工業的成長土壤，相反這種土壤還在持續衰減。
若是連實驗數據都拿不到，就更不要說培養一個實力強大的研究團隊了，正因如此，ChatGPT最先進的地方只體現在大語言模型上，像靈兒這種能夠深度應用到工業生產里的AI，絕不可能只靠國外團隊就能訓練出來。
「所以，秦先生是想接觸我背後的團隊麼。」林零露出笑容，「那我只能遺憾的告訴你，那個團隊只願意與我接觸。」
秦仁安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模樣，「林先生誤會了，我們沒有這個意思，有這樣一個團隊存在，對我們國家的發展也是大有好處的，我若是把林先生往外趕，那豈不是成了鼠目寸光的小人？」
林零沉默著，等待秦仁安的下一句話。
「我們只是想知道，靈兒能否應用到軍事上面？」
說完這句話後，秦仁安目光銳利，不再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模樣。
而這個問題，也是當今世界各國最關心問題，林零的答案，可以說是至關重要。
林零沉默了片刻，認真的道：「不能。」
「哦？」秦仁安對此頗為意外，「即便我們為靈兒搭建專用的超算集群也不行？」
林零搖了搖頭，「靈兒說到底就是一個龐大巧妙的資料庫，如果人類把戰爭的權力交給一串數據去管理的話，那對我們的文明而言無疑是一場災難，而且我也不建議國家去訓練類似靈兒這樣的人工智慧用於戰爭。」
「為什麼？」秦仁安好奇問道。
「因為如果人類把「如何避免戰爭」的問題交給AI解答的話，那AI給出的最優解就很有可能是「人類毀滅之後戰爭就會消失」，即便你給出再多的限定條件，也無法確保AI的最終決策不會傷害到人類自身。」
就連科技先進到宛如神明的聯合艦隊，也不敢保證能百分百掌控人工智慧，合成人叛亂在宇宙之中也時有發生。
林零的回答讓秦仁安陷入了沉思。
包間內的氣氛安靜得仿佛令人窒息，過了許久，秦仁安才對林零重新露出笑容。
「我們願意相信林先生的判斷，畢竟在這方面你最具權威。」
「只要林先生能保證不把靈兒應用到軍事領域，天海市的政策就始終對聯合科技大開綠燈。」
「我保證。」林零也露出笑容。
誰說我手上只有靈兒一個人工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