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燭聲斧影,縣尊擺宴!陋巷暗室,通天玉籙,要贈與季修!?
一日後,藥堂。
緩緩醒來的張青,微微在床榻上動了動,只覺得筋骨酸疼,毗了吡牙後,摸了摸腦袋起身。
便聽到了一陣絮絮叻叻傳來:
「小子醒了?」
「噴噴,你倒是好運道,拜了個好大哥,這一次受創不要緊,傷到了筋骨,老夫給你上了好些養筋淬骨的藥材,才讓你這副身子骨,好了不少。」
「這一下,起碼幹了你小半年俸祿。」
「不過季小子說了,你的這筆債算工傷,走得是藥堂的帳,不算你的錢。"
「你昏迷了一日一夜,將藥效吸收之後,也算拿血潤筋,有了底子,可以著手催動勁力,打熬氣血了。」
黃軒站在一旁,捏了枚圓滾滾的虎豹丸,吡著牙,撬開了張青的嘴巴:
「你在藥堂鞍前馬後,老夫也算看在眼裡,這枚虎豹丹是鄭鈞煉多的,便便宜你了。」
一連串的舉動,叫張青發懵的同時,不由一陣感動。
隨著丹藥入喉,火辣辣的觸感提起,但他卻顧不得這些,連忙便問:
「多謝藥師,那...堂主呢?
提起季修。
黃軒手中動作頓了頓,面色古怪:
「呢...」
「他啊。」
看到黃軒表情有異,張青不由著急:
「他殺了虎豹館龍頭的嫡子,不會出...出了事兒吧?」
「那倒不至於。」
「只不過..."
「現在咱們這位『季堂主」,在這五百里安寧縣,出了大名頭,倒是真的。」
黃軒背著手,不由曦噓。
聽到這裡,張青瞳孔地震,急不可耐就披起衣衫,往外奔去。
當他一路到了自家院子。
在看到他老爹張老栓,眼眶紅紅的在自家屋內,給他講述著這兩天因他而起的動靜。
不自覺地...
張青整個人都懵了。
在最後,張老栓更是語重心長:
「小六子,以前爹教你遇事不要牽扯人,自己顧好自己的事兒,因為這樣,才能不欠人情。」
「這人情債...難還吶。」
「有時候,命都不夠。"
他聲音沉沉:
「但咱們家,得人恩果千年記。」
「雖然就你這一根獨苗苗...但今天這口氣、你的命,都是季修給你爭來的,以後若他遇事兒,需要搭上你這條命!」
「縱使百死,你也要應下!」
「不然,你爹我死都難目。」
張青眸光顫顫,消化著這兩日的消息,心中如覆海翻江,少頃,再也在板凳上按耐不住:
「我去找季哥!」
說罷,前腳才邁出門檻。
後腳便在巷尾拐角,遇到了一黑袍青年。
「韓師傅...?」
兩天前的模糊記憶,叫張青知曉,那一日的賭坊,韓鷹也去了,因此再看到他,依舊恭謹有加「你,跟我來。」
「我有一件大事,要...託付於你。「
而深深看了一眼張青,經過短暫的猶豫,韓鷹聲音沉重,隨即轉身便走。
張青微愜,不過曙了下,還是亦步亦趨,跟了上去。
安寧縣,衙門。
身畔跟著老僕,藍衣鶴擎的趙久面露凜然,秉公大義的坐在堂前,左側席上,季修受他邀請,
安然落座。
「虎豹館的龍頭,『冢虎」楊刀瀚請來了沒?」
「這冤家宜解不宜結,本縣特意擺了一桌子酒,他不會...不給我趙久面子,不來吧?"
趙久微眯著眼,望向下首差役。
「大人,虎豹館的人說...他們龍頭一大早,就提著刀出了縣,去了五百里山道外的莊子。」
「如今,也不知道在十八連環山鎮、諸多獵莊刀莊的哪一座了。」
差役恭恭敬敬開口,末了又提到:
「不過...」
「三大幫之一,獅子堂的龍頭,狂獅張烈臣,倒是替他前來了,說是代了楊刀瀚的面,來解仇怨。」
「不知是否喚上來...?」
趙久眉頭微皺,不由擺了擺手。
待這差役下去,才面露遺憾:
「季老弟,楊刀瀚此獠太過狡詐,沒把他勾來,是本縣這事兒辦差了。」
聽到這位來自府城三十六行之一,酒肆行嫡系的趙大縣尊開口。
季修心中一片怪異。
江陰府三十六行,這些天,隨著眼界漸長,季修也逐漸明白,他們到底代表了什麼。
如若說,五百里安寧縣,坐落著三大營生,打理著縣內不多的產業,給了下面人一口飯吃。
那麼.
江陰府,便是數十個似『安寧縣」般大小的集合體。
那裡靠近海域,四通八達,承載數百萬戶,宛若地龍盤踞於江水,又有大玄府官、駐軍鎮守。
底下任一『三十六行」,都將生意做得極大極大,壟斷了一種行當,甚至似安寧縣這等窮鄉壤,都不屑於將生意開發過來。
而這位趙大縣尊,便來自『酒行』趙家,聽說旗下酒窖數百口、偌大府城大大小小的酒樓,供酒幾乎九成,都被『趙氏酒」壟斷。
甚至,他們家的高端產業,以各種奇珍大寶釀造的賜名靈酒...
可供給一州郡王、貴胄,價值千金!
而在安寧縣,幾乎都見不到金子。
生在這種富戶之家,基本上一出生,就與『泥腿子』的生活告別了。
趙久不過二十八九,便有煉皮為仆、又能坐得縣尊之位,
雖在府城算不得什麼..:
但在這安寧縣一畝三分地上,有縣兵勁弩,他就是貨真價實的土皇帝,真是羨煞他人。
不過看著趙久這一副雷厲風行,不過一日,便請他過來。
還派遣了三十縣兵,手持弓弩,埋伏於幕間。
只待楊刀瀚到,便要玩上一手『燭影斧聲』,藉助他那位老僕『梁伯』之手,直接除了此獠,
頓時間...不禁叫季修暗自咂舌。
這些大族來的,倒與刻板印象里的『紈驕橫」,截然不同。
為了拉攏他,這兩日又是送酒送藥,甚至還籌謀了這一手,要將三大幫之一龍頭,直接斬滅!
這見風使舵,斬草除根,玩得可真是得心應手!
哪怕沒成,也叫他生不起惡感。
大家子弟,確實擅於謀心。
對此,季修暗自搖頭,感慨的同時,卻是看得通透。
這位趙大縣尊之所以這樣,許是存了投資的意思。
但一切的源頭,還是他背後的那位。
拳頭夠硬,縣尊都能屈尊交好!
這才是本質啊!
而眼見此次『楊刀瀚」不上鉤,季修隨即起席,也不欲見那位獅子堂的張烈臣,俯身便道謝告退:
「縣尊言重,嫡子死了,這份仇和梁子,怎麼都解下了。」
「而這是我與楊刀瀚之間的間隙,本就與縣尊無關,此次擺酒設宴,這份情面,季修記下了。
「暫且告退。」
聽到季修這句話,趙久面上歉意更甚:
「這是哪裡話,季老弟,沒幫上什麼忙,本縣確實甚是羞愧。」
「這樣,下一次等府城家中供給的『紅袍釀」到了...本縣親自取幾份精品,送到你與貴師府邸!」
看著季修道謝離去,他的臉上才復露出笑。
這樣,段沉舟怎麼都不能將帳,算到他的頭上了吧?
只可惜...
楊刀瀚那傢伙跑得快。
要不然,真要是叫他這一『刀」揮成了,將虎豹館的資產充公,雖要冒著些許風險,但只要能交好幾分季修。
等到段沉舟哪天倒霉栽了,把他拉攏上了『酒行』趙家的大船...
便算不得什麼了!
這樣想著,趙久的面色逐漸冷冽,變得威嚴起來。
而當三大幫之一的龍頭,獅子堂張烈臣到來..:
只是一眼,他便瞅見板起臉來的縣尊,獅眉一皺,心中『咯瞪』一下。
緊隨其後,眸光向兩側輕警,
待看到寂靜無聲,帷幕飄蕩,偶爾露出的弓弩之影...
他臉上強行搭起的笑,比哭得都難看:
「楊老七..."」
「幸虧老子沒惹那季修。」
『若不然,今日八成是十死無生了!"
舊巷,暗室。
韓鷹鄭重的取下了一枚散發『螢光」的玉篆。
「張青,此物給你。」
韓鷹臉色鄭重,仔細觀察了下少年接過玉篆,卻並不能引起共鳴,不由遺憾:
「看來...你也不是命中注定的人。"
「也是,我走了這一路,也就遇到季修那個小子,能夠有這份機緣。"
「但可惜事急從權,變故已生,他終究與我非親非故。」
「也沒法子了。」
「小子,你聽好了,你是我在安寧教的記名里,心性、根骨、悟性最好的。」
「我現在...給你一條通天機緣。」
他整整衣襟,一臉肅容:
「為師曾經,乃是「江陰府』駐軍大將親傳衣缽,而這枚玉篆,對於他老人家而言,有大用。
「只是因為一些事,為師是回不了頭了。」
「但你若持著這枚玉篆,去往江陰,頃刻間,便能拜入駐軍府,叫你魚躍龍門,從此翻身!」
將玉篆拍在張青手裡,韓鷹眸光凝重:
「三日之後,我若回不來...」
「你就啟程,去往江陰府。"
「我若回來..."
「便從長計議。」
說罷,他的身影一掠,消失無蹤。
只餘下張青捧著這『玉篆」,聽到韓鷹許諾,不由心中砰砰直動:
「江陰府,駐軍大將...!?」
「韓師傅,竟能有此等來歷!"
「只不過..."
他捏了捏這枚陋室生光的玉篆,又想起了這些天季修的所作所為,以及韓鷹方才所提及的話抿了抿唇,眼眸猶豫:
「韓師傅...」
「這玉篆如若對季哥有用的話..
他凝視半響,終於做下決定於是按照原有的路線,堅定不移的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