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擒賊先擒王
路平和葉煒等人商議之後定下的『製造騷亂』計劃，一共有三招。
分別是：風擾、水淹、火侵。
瞿塘峽內本就風快，路平只需要施展術法，在這當中稍微加點料，就可以起到很好的動盪人心的效果。
水淹，則是楊寧為對付十二連環塢，早就做好的準備。
在數天前，群俠聯軍感到瞿塘峽時，他就已經派出一支天策軍隊前往江水上游，接管了控制水流量的閘門。
本意就是用水攻之策破敵。
此時水流閘門處，負責指揮的天策軍官看到江上起霧，立刻轉身高呼：「信號已至，開閘放水！」
一聲號令，身後數名士卒用力啟動開關，拉起數十丈高的厚重閘門。
轟——！！
瞿塘峽的水閘開了，被閘門阻擋的江水，霎時如脫韁野馬奔騰而出，朝著翻天號所在的位置，洶湧拍去。
水勢迅猛，浪潮層層迭迭，宛如降下天罰的水神到來。
轟鳴巨響中，瞿塘峽內百餘里地，盡成澤國。
江面上數百艘戰船，也在同一時刻，遭受到無比沉重的打擊。
事實上，翻天號所屬諸多船隊方陣，並不是一直都用鐵索相連的。
恰恰相反，在沒有敵人的時候，為了便於行動，這些船大多獨自行動，只有在敵人來襲之時，才會按照事先排布好的順序連成巨型戰艦。
這些天，因為群俠聯軍暫緩了進攻腳步，使得宮傲放鬆了警惕。
加上白天時天氣正好，十二連環塢又沒有行動，那數百艘船就選擇了『放飛自我』，三三兩兩泛舟湖上。
到了現在，風霧洪水皆是來得突然。
被狂風、迷霧遮蔽視線之後，縱然各艘船的船長發現異常，想要立刻連接戰船，也有心無力。
緊接著再被洪水這麼一衝，數百戰船頓時散做螞蟻，不辨東西，難分左右。
就如公路上時常發生的追尾車禍一樣，在滔天洪水的推力之下，江上戰船接連顛簸、相撞、側翻。
這群十二連環塢的水賊們，縱然是在瞿塘峽縱橫多年的老手，也不曾見識過這種恐怖的天災，往日的水上經驗全沒了用處。
驚慌之下，群賊紛紛失去平衡，墜入江中，最後在呼救聲中被洪水吞沒，不知生死。
高峰上，看到這一幕的路平，臉色依舊平靜。
「這下這群水賊別說重新集結，就連自身都難保了！」
「如今風行水至，那下一步，就該火起了！」
江面上，外有狂風巨浪，內有人心浮動。
船上戰友失去大半，剩餘的水賊們，反而在這種生死關頭冷靜下來，展現出了極為良好的『水賊素質』，非但沒有被突來變故所打敗，反而更加竭力地穩定局勢。
「兄弟們，別慌！」
「洪水已過，我們安全了！」
「迷霧被洪水吹散了，還有呼吸的人都給我行動起來！」
「鐵索連舟，防備敵襲！」
暴風停了，洪水過了，迷霧散了，我們安全了……
這是真的嗎？
就在水賊們信以為真，好不容易定下心神，為『鐵索連舟』而行動起來之時，不知道又是誰響起了一聲驚呼。
「你們看！天上……」
天上？
天上怎麼了嗎？
疑惑間，水賊們只覺頭頂忽然亮了起來。
抬頭一看，只見夜空下，無數支冒著火焰的箭矢、一人大小的巨石、半人高的油桶，如暴雨滂沱般，呼嘯而下！
水匪們頓時渾身一顫，恐懼再起。
不到一刻之間，連番遭遇不明敵人的襲擊，徹底打亂了他們的心緒。
嘭——！！
火箭射落，點燃船帆、繩索、油桶、鐵索，戰船上頓時響起了接二連三的爆炸。
轟鳴聲中，那些僥倖活下來的水賊們，呆呆地望著眼前的大火，聽著耳畔傳來的爆炸聲，不知所措。
同一時間，江上狂風又起。
風火隨行之下，江上火勢愈演愈烈，猛烈的熱息排空至上，又擴散而出，頃刻席捲四面八方，一發不可收拾。
「不好，快滅火！」
「將起火的戰船斷開！」
短暫的錯愕過後，水賊們終於回過神來，明白如果不能及時滅火，那他們都將一起葬身在火海當中。
聽到指令，水賊們立刻啟動抽水泵，打算從江中抽水滅火。
但就在這時，天空忽降大量冰晶。
方才吹來的大風，不止助長了火勢，更帶來只有寒冬時節才會出現的驚人低溫。
低溫使得空中水汽凝結成冰晶落下，其中一枚灑落在一名正使用著抽水泵打算滅火的水賊身上。
那水賊受冷，頓時全身一抖，打了個顫。
隨即他就感覺到了不對勁——抽水泵抽不出水了。
水賊急忙走到船邊向江中一瞧，頓時懵逼在原地，因為此刻江水受到周遭低溫影響，竟然開始出現結冰的現象！
「江……江水竟然結冰了？！」
「在這種時節？！」
江水結冰，不止意味著抽水泵失去作用，無法滅火，也代表著他們引以為傲的戰船將無法移動，如擱淺一般，成為任人宰割的大塊頭。
江面凍結得很快，一息之間，就能蔓延出數里之遙。
不到片刻，方才的澤國就成了一片冰川。
沒能及時回到船上的人，直接被凍結在冰川之下。至於那數百艘戰船，因船底被嵌在冰川當中，此刻也完全失去了靈活性。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啊？！」
……
『翻天號』核心區域。
自從江上升起迷霧的時候，宮傲就意識到了不對勁，馬不停蹄地從從宮殿裡走了出來，親自到甲板上指揮行動。
然而，面對之後接二連三的棘手情況，他除了能夠催動尚水寶典，控制襲來的洶湧江水繞路之外，沒有任何其它用處。
不過饒是如此，他也比其他人有用多了。
「舵主，剛才那一通大水，把大部分沒來得及用鎖鏈連起來的戰船都衝散了，除了最核心的我們這裡之外，守在外層的兄弟們，落入水中者不計其數啊！」
「舵主，右側水軍遭到襲擊，有人朝我們發射火矢、火石，因江面凍結，抽水泵失去作用，火勢越燒越大了！」
「舵主……」
手下傳報一通接著一通，就是沒一個好消息。
由於方才催動全功控水避難的緣故，此刻宮傲身上略顯狼狽，但他的臉色，卻是跟吃了一坨比本人還大的奧利給一樣難受。
自從成為十二連環塢的總舵主，他從未有過一次，像現在這麼憤怒和氣惱過。
「可惡……可惡啊！！」
「先是迷霧、接著是洪水、現在又來爆炸……」
「沒想到那群後生晚輩還挺有本事的嘛，竟然能做到這種地步。」
正如天策軍士情報上探得的那樣，未防止十二連環塢的戰力過於分散，被敵人逐個擊破，宮傲選擇離開白帝城，並將剩餘六個水寨的水賊全部聚集起來。
又根據個人戰力，將六個寨主分派到船隊的六個地方，讓手底下的人，拱衛著位處正中央的自己。
從布陣方面上看，這樣的布局與原本相差無幾，不過這種形式，卻大大加強了傳令和行軍速度。
最關鍵的是，無論敵人從哪個方向攻來，都不得不先戰勝過自己的手下。
如此一來，哪怕自己打不過敵人，也有足夠的時間逃跑。
若說將總舵從白帝城轉移到翻天號上，有什麼遺憾的，那就是即便處於戰艦的核心區域，也比不過在白帝城裡享受。
此外還有一點，縱然宮傲已經用鐵索等方式，儘可能保證行船的平穩，但這裡終究是在水上，比不得陸地。
他那些珍愛的雕像，因船隻顛簸而損壞的概率大大提高了。
所謂的雕像，其實就是香木、白玉、黃金、翡翠等各種材質的於睿手辦。
這些手辦有大有小，最大的甚至比於睿本人都高，將近三米；至於最小的，就連宮傲的手掌都能同時捏住兩三個。
甚至他還將那些小型雕刻當做掛墜系在腰間，日常攜帶。
就這一出，和那些喜歡二次元的宅男，符合度至少在90%以上！
此刻，宮傲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斷咒罵著不知名的敵人。
他的座位，是整座『翻天號』內最亮眼的所在，打造得高大奢華，精緻無比，讓人一眼就看得出，是因為他本人又矮、又丑、又卑賤，所以才想要以此彰顯自己的偉大。
這就和無知者喜歡秀智商一樣，人越缺什麼，就越想彰顯什麼。
「等過段時間，十二連環塢休整完備了，我再要你們這些人好看！」
咒罵間，宮傲突然覺得屁股一震，隨即整艘船像是觸礁、擱淺了一樣，停止不動了。
這股震盪來得太突然，加上他本人又因為正在分神，直接從座位上震了下來。
「哎喲——」
「你們在幹嘛？！！」
被摔疼了屁股的宮傲，起身後對著遠處正在開船的手下就是一頓發火怒罵：「要是不會開船，明天就給我到最外層去幹活！」
翻天號上，階級分明。
越接近核心區域，越接近宮傲，生活就越舒適享受；
反之，若是工作的地方在最外層，那一天到晚乾的就是最累最苦的活。
啪恰——！
突來清脆聲響，打斷了宮傲的怒罵。
僅僅一瞬間，宮傲表情頓時變得驚恐，渾身一震。
「這……這聲音……難道是……」
他僵硬地緩緩轉過頭一看，映入眼帘的，果不其然是一座破碎的於睿玉像。
「我的睿兒啊！！」
宮傲連滾帶爬，發出一聲像是死了爹娘的悲慟哀嚎，匍匐移向破碎的玉像，將那些碎片捧在手心痛哭流涕。
見此情形，周圍水賊個個害怕得低頭跪倒在地，不敢稍動。
但實際上卻在心裡發出嘹亮的屑笑。
當宮傲重新抬起頭時，眼神已經充滿了殺意。
「開船的，你已有取死之道！」
「呀哈！！」
一聲暴喝，宮傲掌間凝氣，施展出尚水寶典神功，朝著剛才開船的人擊出一顆水球，打算將他轟成渣滓。
就在此時……
一根棍子破空而至，水球應聲而爆！
「什麼？！」
宮傲吃了一驚，望向來人。
甫一抬頭，便看到一道魁梧身影，駕馭著一條橘黃色的游龍真氣飛旋而至！
「亢龍有悔！」
降龍掌法，剛猛而霸道，力透千鈞。
赫然是丐幫幫主郭岩，直入中軍取賊首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