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
兩人很快回到了藥店。
洛子君放下了藥箱後,再次詢問師父那人患了什麼病。
蘇大方先去盆里洗了手。
這才緩緩道:「那人應該是遇到了妖怪,被吸乾了腎水,估計是熬不過明日了。」
此話一出,洛子君頓時一驚。
果然!
雖然他早就知道這個世界存在妖怪,但今日親眼所見那人的病情,親耳所聽妖怪之名,依舊感到震驚。
蘇清靈也停下了撥弄算盤的聲音,轉頭看了過來。
蘇大方在桌前坐下,倒了一杯茶水後,方繼續道:「我剛剛摸了一下他的腎,他的兩個腎都已經空了。再結合那婦人所說的病症,以及那道蜘蛛印記來看,應該就是妖怪所害。估計五日前,那人去了寒山寺過夜,遇到了妖怪化作的女子,然後沒有把持住,就被吸乾了。」
說完,他看了洛子君一眼,道:「妖怪最喜歡害的就是讀書人,因為讀書人體內有一股普通人沒有的精氣神,對妖怪來說是大補。而且,妖怪最喜歡變幻的就是漂亮女子,普通男子很難把持住。」
洛子君連忙問道:「師父,若是遇到妖怪,我們該怎麼辦?」
蘇大方道:「那要先看看,你遇到的是什麼妖怪了。若是像剛剛那個男人遇到的妖怪,你只需守住心神,不被誘惑,對方也奈何不了你。但若是遇到厲害的妖怪,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洛子君心頭暗暗道:所謂厲害的妖怪,估計就像是小白和小青那樣的了。
他還要再詢問時,一名丫鬟從門口匆匆進來。
「蘇大夫,我家夫人的病又犯了,請您去一趟。」
蘇大方皺了皺眉頭,放下茶杯起身。
洛子君連忙過去拿起了藥箱,準備跟著一起。
蘇大方擺了擺手道:「這次我一個人去就行了,不是什麼大病。你在店裡好好讀書,下個月爭取考上書院。」
他拿過了藥箱,又道:「書讀得多了,就有才氣傍身,到時候,自然就不怕妖怪了。」
說完,他背起藥箱,跟著小丫鬟出了門。
「才氣?」
洛子君對於這個詞,還是很熟悉的。
「武力九境能屠龍,才氣八斗可鎮妖!」
就是不知道,到底讀書讀到什麼程度,才會有「才氣」。
「師父看起來不簡單,竟然連這些東西都知道……」
洛子君正暗暗思索著時,蘇清靈突然問道:「那人是什麼症狀?」
洛子君看了她一眼,道:「好好學算數,大人的事情別打聽。」
蘇清靈頓時眯起了眸子。
洛子君只得道:「剛剛師父不是說了嘛,那人被妖怪吸乾了身子。」
「怎麼吸的?有什麼症狀?」
蘇清靈追問。
洛子君道:「怎麼吸的我也不知道。至於症狀,師父剛剛也說了,那人的兩個腎都被吸空了。那人的娘子說,那人自從回來後,每晚都會做夢,夢裡夢見美人兒,然後……」
他把之前去出診的情況都說了一遍。
蘇清靈聽完,微微蹙眉:「原來如此。」
「你懂這病?」
洛子君問道。
蘇清靈白了他一眼,哼道:「你以為我只擅長算帳嗎?我從小就跟爺爺去看病,什麼病不知道?」
洛子君嘴角一抽:您要是擅長算帳,那天下就沒有會算帳的人了。
「我去讀書了。」
他準備去裡面看書。
蘇清靈突然問道:「你是不是也想被吸乾?」
洛子君腳步一頓,轉頭看著她道:「師姐什麼意思?我活得好好的,怎麼可能想去死?」
蘇清靈哼道:「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風流,男人不都是這樣的嗎?」
洛子君立刻道:「師姐,我要跟師父說,你侮辱他,你在背後偷偷說他壞話。」
蘇清靈翻了個白眼:「他又不是男人。」
洛子君:「???」
蘇清靈面無表情地道:「他早就閹割了,沒有跟你說過嗎?」
洛子君一臉震驚:「真的假的?」
蘇清靈哼了一聲道:「他回來了你自己問他唄,他最喜歡別人追問他原來的事情了。你若是問他,他不僅不會生氣,還會很得意地跟你吹噓他原來的經歷。」
洛子君感到難以置信。
自己的師父,竟然是個太監!
原來的經歷……
莫非,師父是宮裡出來的?
太監御醫?
這般一想,師父果然大有來頭!
難怪連妖怪才氣什麼的,竟然都知道。
這時,蘇清靈又冷冷地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洛子君想了一下,道:「不想!我是正人君子,任何妖怪都別想誘惑我!」
蘇清靈道:「若是我呢?」
洛子君:「???」
「低俗!師姐怎能開這種玩笑?小心讓師父知道了,打你嘴巴子!」
洛子君沒再理她,去了裡面看書。
過了片刻。
他突然看著櫃檯那邊道:「那個……師姐,你想怎麼吸?」
蘇清靈正拿著小刀,在櫃檯上磨著指甲,聞言揚了揚手裡的小刀道:「先用刀把你的兩個腎割出來,然後再放在櫃檯上,切成片,一片一片的吸。」
洛子君:「……」
「師姐,我要看書了,你別打擾我。」
洛子君繼續看書。
這丫頭好狠!
晌午時。
他去了外面買了兩個餅子,兩碗粥。
兩人吃完後,他把碗送了回去。
待回到店裡時,師父蘇大方已經回來了,正在盆子裡洗手。
洛子君連忙上前問道:「師父,聽說您是個太監?」
蘇大方一滯,轉過頭看著他道:「你說什麼?」
洛子君連忙壓低了聲音:「聽師姐說,您早就被閹割了,現在是個太監?」
師姐說,師父最喜歡別人追問他是太監的經歷了,他決定趁機了解一下師父的過往,順便了解一下這個世界的其他角落。
比如皇宮。
蘇清靈突然在櫃檯後面怒斥道:「洛子君!你在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不孝的話了?我爺爺一輩子清清白白,什麼時候做過太監了?」
洛子君聞言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好吧,可能是我誤會了。師父,您被閹割後,是做什麼的?」
閹割後不做太監,那做什麼?
修煉葵花寶典嗎?
莫非師父原來是黑木崖的一方大佬?
洛子君心頭疑惑。
蘇大方頓時沉下臉來,走向了櫃檯。
蘇清靈立刻把準備好的雞毛撣子,遞到了他的手裡。
洛子君連忙道:「師父,是師姐說……」
「我沒說過。」
蘇清靈立刻撇開關係。
洛子君這才醒悟被騙,拔腿就向著裡屋跑去,大聲道:「師父,真是師姐說的!師姐還騙我說,您喜歡別人問您被閹割的事情……」
「還敢說!」
蘇大方怒喝一聲,揮舞著雞毛撣子就追了上去,一邊抽打一邊怒道:「讓你胡說八道!讓你胡說八道!老子站著尿尿時你又不是沒看過,太監能站著尿尿?」
洛子君大呼冤枉。
蘇大方手中雞毛撣子揮舞的呼呼作響,抽打了他好幾十下,方氣喘吁吁地停下。
蘇清靈在櫃檯探著頭道:「你這不孝弟子,連師父都敢消遣,考上了秀才就了不起了嗎?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洛子君立刻捂著屁股道:「如此說來,師父是我父親,師姐又是師父的孫女,我豈不是比師姐大了一輩?要不以後我們各論各的,我喊你師姐,你喊我爸爸?哦不,你喊我叔叔?」
蘇清靈立刻道:「爺爺,對著他嘴打!」
蘇大方喘著氣,走過去把雞毛撣子遞到她的面前,道:「我不行了,你去打。」
蘇清靈剛要伸手去接,蘇大方冷不丁地對著她的手就「啪」地打了下去,然後又對著她的胳膊和肩膀抽打了起來。
蘇清靈一邊向著櫃檯里躲,一邊叫道:「爺爺,你打我幹嘛?」
「你說幹嘛?讓你胡說八道!」
蘇大方手裡的雞毛撣子,再次揮舞的呼呼作響。
洛子君看的解氣,連忙指揮道:「師父,對著她小嘴打!還有屁股,大長腿!」
蘇大方又打了幾下,方停了下來,轉頭瞪著他道:「你小子還沒有打夠嗎?」
洛子君立刻閉嘴。
蘇大方這下是真的累到了,氣喘吁吁地去椅子上坐下,倒了杯茶水,訓斥兩人道:「不好好看店學本事,整天就知道你爭我斗,嬉鬧瘋打,客人看見了,成何體統?」
蘇清靈揉著胳膊,不說話。
洛子君過去拿了本書,裝作在看。
蘇大方喝了一杯茶水,突然問道:「子君,你上次不是說去相親嗎?怎麼樣了?」
洛子君道:「黃了。」
蘇大方道:「怎麼黃的?誰沒看上誰?」
蘇清靈哼道:「自然是人家沒看上他。」
正說著話時,一名老者進來尋醫。
蘇大方問明了病人的情況,過去背了藥箱,跟著老者離開,走出門後又轉頭訓斥道:「你們兩個好好看店,別再打鬧了。真要喜歡打鬧的話,子君,你去我家住去,天天關了門在家裡跟靈兒打,我也不會管你們了。」
說完,又瞥了兩人一眼,快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