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77.寓意
「你怎麼天天穿這衣服？」
有疑問就問，一向是卡爾的好習慣，所以在內心疑惑晴子為什麼每次都穿這麼一套衣服時，走近她的卡爾就開口詢問了：「難不成在衣櫃裡，有這樣子同樣的衣服十幾套嗎，天天換著穿？」
他的詢問還沒有得到晴子的回答，千代女的目光就掃過來了。
她吃驚於自己同僚的魯莽，這種事情就連她都懂，一般情況，男性會問女性這種問題嗎？
這很失禮，話語也太過隨便和親近。
這是卡爾和晴子小姐的某種相處方式嗎？
在千代女站在門口注視著這一幕仔細思考的時候，晴子卻是不見外而示意了一下茶几對面的座位，在卡爾坐下後才是開口說道：
「因為我喜歡櫻花。」
「喜歡櫻花....」
卡爾記得櫻花的花語，櫻花是愛情與希望的象徵，代表著高雅，質樸純潔的愛情，不過他覺得那種過去本就已經很小眾的花語，應該不是晴子喜歡櫻花的理由。
櫻花在日本的語境裡，往往是代表著另外的意思。
生時燦爛，凋零時悽美。
「某種日本的物哀美學嗎？」
物哀，意思是真情流露，觸景生情，簡單的意思就是心靈接觸到外部的世界，對此生出別樣的感情，為其而感觸，
比如看著老樹新芽，為其生命力而欣喜，看到車輪下碾碎的花朵碎瓣，為其而感傷。
這種被一些人稱為矯情，但是有時候在處境和環境下，確實會如此感觸的情緒，在日本便被叫做物哀。
卡爾所說的意思有點模糊，但是晴子聽得懂。
他是在問，你是因為想到了自己的某種處境，才寄情於櫻花嗎？
「不是。」
對卡爾的猜測，晴子微微搖了搖頭，她對著卡爾輕笑一聲：「只是因為，我喜歡櫻花。」
再度重複了一遍話語，意思卻已經展露無遺了。
「單純喜歡櫻花嗎，我還以為你這種出生環境，多多少少會沾染上哀嘆的性子呢。」
「我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文學家。」
晴子微笑著搖了搖頭，雙手在櫻色下輕攏，而後分開，在她白皙的攤開右手掌心上，一抹金黃色出現。
「說好的橘子。」
「變魔術嗎你是在，還是把橘子藏和服袖子裡了，這倒是讓我想到了三國時期藏橘的故事了。"
卡爾看著晴子手掌心那顆不大不小的橘子，倒是有些好奇剛才晴子展示的。
和服原來也能和古時候的寬袖長衫一樣，藏進去東西嗎？
卡爾在以前，一直以為只有和服的帶締（腰帶）可以塞東西進去呢。
晴子並沒有解釋小魔術或者說小手法的打算，她只是眨了眨眼，對於卡爾所說的三國時期藏橘的故事做出了反應：
「你說的是陸績懷橘的故事吧，那個故事我也有看過。」
作為文學修養的一部分嗎，這種經典的孝子故事，晴子還是知道的，不過..：
「陸績懷橘，他只拿了三枚，而我這邊...
左手輕輕翻轉，也是攤開伸到了卡爾的面前：「要多少就有多少。」
在她的左手掌心的，也是一枚金黃的橘子。
「要多少就有多少我可不信。」
卡爾又不是沒見過橘樹：
「你明明說了就一株橘樹，一顆培養得還行的橘樹能生產兩百多顆橘子，一小株橘樹，頂多也就六七十顆吧，這可算不了要多少有多少。」
「呵。」
晴子笑了一聲，她沒有說什麼，只是又把右手往前伸了伸，卡爾明白她的意思，伸手從她手心拿走了那顆橘子。
一入手，卡爾就感覺這橘子不太對勁，
這看著小小的，怎麼那麼沉？
出於好奇，卡爾剝開了橘子皮，卻發現橘子皮就只有薄薄的一層，而在裡面的果肉飽滿程度，超乎了他的預想。
你見過果肉橙紅，一眼過去晶瑩透亮，又無籽的橘子嗎？
卡爾見過，但是品相這麼好的橘子，在這個時代，只有一種可能。
「這是專門的培養室內種植出來的橘子嗎？」
「每一個環境，都有專人進行調整。」
「果然如此。」
現在世界各地的大氣污染情況，落下的雨都不一定是乾淨的，又怎麼能養出這樣子的橘子。
熟練得把橘子從中一分為二，卡爾自己拿了一半，另外一半遞了回去：「見面分一半。」
「可這是我給你的。」
「那麼，要嗎？」
「剝好。」
「所以說大小姐這種啊。」
不在意得剝好後留下一點底部橘皮，防止手指直接接觸到橘子本身，卡爾重新遞了回去，而晴子也是把左手的橘子放到了茶几上，雙手欣然接過橘子。
晴子嫩白的手指輕拈起觸碰後就自然分離的橘瓣，放入了口中慢慢品味滋味，幾秒鐘後，眼晴微微眯起，嘴角也不自覺得露出了弧度：「好吃。」
「清甜爽口，汁多無渣，確實不錯。「
沒有像是晴子那樣子細緻，卡爾一口就吃了半個，要讓他這個過去吃慣橘子的人一瓣一瓣慢慢吃橘子，那還是過於折磨了。
吞入腹，感覺除了第一口外，也沒太多細緻嘗出個味道的卡爾盯上了橘皮。
他以前見過的這麼好的橘子，皮是可以一起吃的。
捏起，往嘴裡塞。
「橘皮味道很香，而且這味道很熟悉，你這橘子是什麼品種的？」
「青見橘子。」
青見橘子嗎？
難怪。
這是一種日本育成的，源頭是中國橘子的雜交橘。
原來，是故鄉的味道。
卡爾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另外一個橘子，正準備再一人一半剝皮的時候，突然間想起了什麼。
「差點忘記了，昨天想著來你這邊蹭橘子吃，不帶點禮物也說不過去，所以多做了點。」
卡爾手伸入了衣服口袋之中，在門口千代女的凝視目光和晴子的好奇目光中，拿出了一個保溫的小盒子。
「土豆燉肉，我親手做的，今天早上剛剛做的，還請不要嫌棄。」
卡爾記得自己以前看過的日本動漫，在裡面鄰居拜訪人，就很喜歡做土豆燉肉帶過來作為見面禮，所以他有學有樣得也格外做了一份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