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貞玉看著眼前這個自己愛了很多年的男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後小聲地說道:「後悔也好,愛也好,我都不在意了,你不配做皇帝。」
「皇位,我可以給你,你給誰都可以,我只求你一件事,能不能不要嫁給衛怔?」衛徹現在唯一的心愿,就是這個。
他可以接受秦貞玉嫁給任何人,但是絕對不能接受,她嫁給衛怔。
「我答應你。」
秦貞玉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就把紙筆遞給了他:「寫吧。」
自從孩子沒了之後,秦貞玉就再也沒有想過要嫁人了,何況,她的人生是曠野,本來也不應該為了一個人,把自己困住。
「好。」
衛徹沒有繼續掙扎,就這麼快速的寫了罪己詔。
他有些好奇,也在做最後一搏,就這麼可憐兮兮的看著秦貞玉:「那我呢,你打算怎麼處理我?」
看著他這水汪汪的大眼睛,秦貞玉一下子就想到了多年前,自己就是被這雙眸子給俘虜了,可是現在,再看這雙眸子的時候,只覺得是那樣的污濁又是那樣的虛偽。
秦貞玉只覺得無比的噁心,她最美好的回憶,也徹底髒了。
看都沒有再看衛徹一眼,秦貞玉拿著罪己詔,轉身就走。
眼看著她說走就走,衛徹只覺得心口的地方,疼痛不已。
因為他從未想過有一天,對自己有求必應的人會如此不猶豫的丟下他,哪怕他用盡了渾身的力氣也根本換不來她的半個眼神了。
可是他有什麼錯?不過是多疼愛了一點自己的妹妹,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
他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阿玉!」
衛怔站在門口,看見秦貞玉出來,愣了一下,隨後急忙忙上前:「你沒事吧?」
「罪己詔,我拿到了。」
「我沒事。」
秦貞玉親自把詔書遞給了衛怔。
下一秒,衛徹突然從房頂掉了下來,就這麼摔在了秦貞玉的面前,鮮血染紅了秦貞玉的鞋子。
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對著秦貞玉笑了笑,緊接著,氣絕身亡。
自己愛了多年的男人,用這樣的方式,死在了自己的面前,這對於秦貞玉來說,應該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可是不知為什麼,她現在看著眼前這一灘血,已經是沒有了任何的反應。
因為她清楚的記得,自己的孩子沒了的時候也是這樣的一灘血。
她伸出手來,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眼神堅定,轉身離開。
衛怔嘆了口氣,他有些無奈:「你何必如此?」
「那我該如何?」秦貞玉給了他一個白眼:「做你自己的事情去,我有別的事情要辦。」
秦貞玉拿著狗鏈子,拴住了衛鐸,就這麼帶著他去了冰窖。
沈漆的屍體,現在還在這裡,哪怕是這裡氣溫很低,但是沈漆的身體,多少還是有了一點點的損傷,哪怕是秦貞玉給她的身體裡面塞了很多很多的香料,可是一走進來還是有著淡淡的屍臭味道。
只是秦貞玉半點都沒有嫌棄,反倒是牽著衛鐸,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
「你不是一直都要找阿漆嗎?」
「她就在這裡,她死了,是被你害死的,是在徹底絕望之後,從城牆上一躍而下的,你不是要你的妻子嗎?她現在就在這裡,你去啊!」
秦貞玉狠狠地踹了衛鐸一腳,扯著狗鏈子,把他扯到了沈漆的面前。
「嘔!」
撲鼻而來的屍臭味道,讓衛鐸直接吐了出來。
他看著已經面目全非的沈漆,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根本顧不上哭,甚至都顧不上噁心。
「不可能,不可能的,她怎麼會死!」
「我只是……我只是要了她一點血,她為什麼會死?」
衛鐸可憐兮兮的看著秦貞玉,就好像她才是害死沈漆的元兇一般。
事已至此,他還說這樣的話,實在是太可笑了。
秦貞玉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胸口正在被玉佩灼燒,她知道,這是阿漆,是阿漆在抗議,是阿漆在傷心。
不想繼續跟這個傻子計較,秦貞玉直接轉身,朝著外面走去,她現在該做的都已經做了,接下來還有很多屬於自己的事情要做。
傷害過她們的人,現在都已經得到了報應,所以她現在什麼都不想要,只想讓自己的阿漆回來。
從冰窖出來,秦貞玉直接就去了城隍廟。
老道士就坐在院子裡,看見秦貞玉過來,對著她笑了笑:「恭喜你,終於撥亂反正了。」
「阿漆怎麼才能回來?」秦貞玉一開口,就只有這麼一句話。
老道士看著她這個執著的樣子沒忍住笑了笑,隨後開口說道:「我的傻丫頭啊,人死不能復生,我能讓她的魂魄陪著你,已經是逆天而行了。」
什麼?
秦貞玉聽到這話之後立馬變了臉色,心口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刺了一下似的。
她大步上前,捏住了老道士的脖子:「你說過的,你說她能回來!」
「她是異世的人,她已經回不去家了,又不能重新投胎,難道要一直都做孤魂野鬼嗎?」
秦貞玉是真的急了,她是心疼,心疼沈漆,如果沈漆不能回來她身邊,那麼她回去自己家裡,也是好的。
可是現在,她哪裡都回不去!
「她的任務,已經完成,可以去另一個世界了。」
老道士很認真的看著秦貞玉。
「她本就是異世而來的靈魂,在這個世界,做了該做的事情,完成了任務之後,就該離開了。」
這些話,阿漆之前也說過,可是秦貞玉還以為,那是很遙遠很遙遠的事情,可是卻沒有想到,原來就在眼前?
「輔佐衛怔,坐上皇位,就是她的任務,是不是?」
秦貞玉無力的鬆開手,眼淚就這麼掉了下來。
「是,三年前,她走錯了任務線,所以多留了三年,最後,還是要完成任務的,之所以不能回到之前的世界,就是因為她罔顧任務,所以這是她的懲罰。」
「你很厲害,幫助她完成了任務,所以她可以離開,可以有新的生活,新的身份,她會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