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早朝後,眾臣散去。
臨安侯聲音急促:「謝世子!謝世子留步!」
他緊趕慢趕,終於走到了謝硯禮身邊。
謝硯禮穿著紅色朝服,面容冷峻,淡漠的眼神落到他身上,臨安侯不禁打了個冷戰。
原先彈劾他的人也不少,但最終查案的人都畏懼他是太后親侄,是皇親國戚,全都輕拿輕放。
因此這麼多年他作惡再多也都相安無事。
但是謝硯禮不同,他是出了名的冰冷無情。
這個案子落在他手裡,恐怕得不了好。
不過如果他親自求情,謝硯禮顧念他背後的太后,想必也不會多計較。
臨安侯朝謝硯禮笑了笑,「謝大人,這件事我實在是冤枉啊。」
謝硯禮眉目不抬,「哦,是嗎?」
臨安侯見他態度這般冷淡,心中也不由打鼓,還是決定打開天窗說亮話。
他抿了抿唇,鄭重道:「謝世子,只要這一次你能放我一馬,我以後定會報答你。」
謝硯禮唇角一絲涼笑,「臨安侯你還是先把自己家給管好,再說其他。」
他聲音頓了頓,「比如,你的兒子。」
臨安侯一怔,他兒子怎麼了?
他還想再問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謝硯禮已經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回府路上,臨安侯還在想著剛才謝硯禮同他說的話。
但完全沒有任何頭緒。
「侯爺,侯府到了。」
臨安侯走下馬車,突然在門口處看到一個非常眼熟的身影。
張三頭髮散落地蜷縮在角落,身體肉眼可見地在顫抖。
他眉頭皺起,張三不是一直跟著元兒嗎?怎麼現在在這?
張三看到臨安侯立刻上前,哭得鼻涕橫流。
「侯爺,救我侯爺!謝世子他要殺我!」
臨安侯瞳孔猛地一縮,懸著的心瞬間沉到谷底。
完了,他好像知道怎麼回事了。
今日是梧桐書院的休沐日,李元正在後院,讓侍從跪趴在地上當狗溜。
「賤狗!爬得那麼慢!」
李元嘴角咧著邪笑,一腳踹到那侍從的屁股上。
侍從被踹倒在地,發出痛苦的悶哼聲
李雲見狀立刻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
臨安侯大步走到後院,就看到李元這副樣子,直接走上前扇了他一巴掌。
李元本就吃得肥胖,這一巴掌扇得他臉上的肥肉橫顫。
他眼睛頓時瞪大:「父親!你打我!」
臨安侯氣得眼睛通紅,「打的就是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剛才張三已經把什麼都跟他說了。
他也不知道李元哪來的膽子!
先是欺負謝硯禮的養子,昨日還找人去射傷謝硯禮的夫人!
他是瘋了不成!
臨安侯指著李元鼻子罵道:「你這是要害死全家啊!」
要是謝硯禮毫不留情地將證據全交上去,恐怕這次連太后也難保他!
平陽侯府。
「什麼?臨安侯帶著李元來了?」
秦九微放下手中的茶盞,眉頭瞬間皺起。
臨安侯帶著李元來幹嘛?
是來找事的?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小荷有些緊張道:「景少爺今日休沐也在府上,奴婢擔心臨安侯是來找景少爺麻煩的。」
秦九微抿了抿唇,人都已經來了,躲也躲不掉。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不信在平陽侯府上,臨安侯敢怎麼樣。
她從椅子上站起,眼神一冷,「走,我們去見客。」
秦九微剛出門,迎面便碰到景哥兒。
他清俊的小臉滿是冷肅,「母親,我陪你一起去。」
他聽到了剛才下人們的稟報。
臨安侯和李元來者不善,怕是要來找事。
這件事因他而起,就不能讓母親一個人承受結果。
秦九微看著他的小臉,心中一暖,輕輕點了下頭。
「好,我們一起去。」
母子二人來到主屋。
侯爺在兵部,老夫人在頤安院休養。
主屋中只有侯夫人和謝婉寧兩人。
秦九微和景哥兒走進屋中,一眼便看到坐在椅子上喝茶的臨安侯,還有站在他身邊滿臉不情願的李元。
臨安侯看到他們來了,立刻放下手中的茶盞,站起身來。
他的態度給得很足,「世子夫人,之前多有得罪。今日是特地帶犬子來道歉,希望世子夫人和景哥兒能夠消氣。」
既然已經得罪了謝世子,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儘快讓他消氣,好讓謝世子在查案時能輕拿輕放。
臨安侯自信這一招會管用。
他一個堂堂侯爺,還是太后親侄,帶著人親自登門道歉,怎麼著也該給他找個薄面。
說完,臨安侯推了一下旁邊的李元,「快去道歉,看看你幹的好事。」
李元看到景哥兒,眼中一閃而過怨毒。
他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只恨當時手下留情,沒弄死這個小賤種。
但是觸及到父親警告的眼神,李元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朝秦九微和景哥兒躬了躬身。
「抱歉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秦九微眉頭微動,有些驚訝,臨安侯居然是來道歉的?
她看向一旁的景哥兒,卻見他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還是一臉的淡漠。
秦九微出聲問道:「景哥兒,你接受這個道歉嗎?」
這是孩子之間的事情,她不能替孩子接受或者拒絕,還是要問孩子的意見。
「不接受。」景哥兒冰冷的聲音響起。
李元忍不住怒道:「我都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
他話音剛落,臨安侯就用力拍了一下李元的腦袋,斥道:「你怎麼說話呢?」
接著臨安侯轉頭看向景哥兒,「那景哥兒你說,你想讓我怎麼做你才會消氣,多少錢財的補償都可以。」
「我不要錢財。」說完,景哥兒黑瞳陡揚,沉淵黑水般看向李元,「我要他在書院消失。」
言下之意便是,道歉他不接受。
他要李元離開梧桐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