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後,李氏將秦樂安叫了出來。
她眉頭擰緊,「當初你死活不肯嫁給謝世子,你現在看看,他對秦九微多好!」
「謝世子這般在意秦九微,以後我們再也不能那般欺負她了。」
李氏氣憤道:「你看看都是你自己選的好路!」
讓她看著秦九微過上好日子,比殺了她都讓她難受!
秦樂安撇了撇嘴。
剛才她也很生氣,不過她很快就想通了。
現在謝硯禮對秦九微再好又能怎麼辦?
一個月後他就會變成一個瘸子!一個殘廢!
秦九微就只能守著一個殘廢度日!
秦樂安揚起下巴,眼中滿是輕蔑。
「娘,我以後可是要當皇后的!一個侯府算得了什麼?」
「等我當上了皇后,到時候就為你請封!讓你當上一品誥命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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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她這般豪言壯語,李氏也不禁有些激動起來
「娘相信你,以後你定會過得比秦九微那個小賤人好!」
母女倆說完話回到正屋。
謝硯禮和秦九微此時正準備回侯府。
秦父連忙起身道:「我送你們到府門口。」
幾人剛走到屋門口處,天邊忽地湧來一團如墨的烏雲。
豆大的雨點毫無徵兆地砸落下來,一開始只是稀疏的幾滴,轉眼間便如瀑布般傾盆而下。
雨水順著屋檐傾瀉而下,形成了一道道水簾,雨滴砸在地面上,濺起一朵朵水花。
「怎麼突然下雨了?」
秦父眉頭緊皺,轉頭吩咐道:「快去拿傘來。」
秦樂安見狀連忙上前,「這雨下得這麼大,妹妹你和世子不如就留在秦府留宿一晚吧。」
今日秦九微處處壓她一頭,她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明天就是選秀的日子,她必須要讓秦九微看到自己榮耀回府的那一刻!
在她面前狠狠揚眉吐氣一把!
秦九微聽到這句話險些笑出聲。
她當然知道秦樂安在想什麼。
想著進宮,想著受寵,想著當上皇后。
真是夠傻夠天真。
就連她這般小心謹慎,在後宮過得也像針尖行走一般。
更別提以秦樂安的腦子。
明日的選秀,便是一出精彩的好戲……
秦九微當然願意留下看戲,但這不是她一個人能決定。
她轉頭看向謝硯禮,「夫君的意思呢?」
謝硯禮看著外面的暴雨,眉頭隆起。
「這雨下得實在是太大了,今晚留下也好。」
秦父沒想到謝硯禮居然願意留下。
這可是個好機會,他能多些時間跟謝世子打好關係。
「那我這就吩咐人將客房收拾出來。」
謝硯禮淡聲:「不用麻煩收拾了,在九微之前的閨房休息一晚便可。」
秦父表情一僵。
秦九微的房間比客房還不如……
怎麼能讓謝世子去睡那裡呢?
秦父連忙道:「不麻煩的,客房離主院很近,很快就能收拾好的。」
李氏也擺了擺手,聲音急切。
「九微的房間實在是太小了,會委屈世子的。」
原本謝硯禮只是隨意提了一嘴,但見他們這般推脫,心下不禁生疑。
九微的房間究竟有什麼,讓他們這般抗拒?
春哥兒在旁抱臂,目光凜然。
他出聲道:「父親,我也想去母親的房間看看。」
秦父更加慌亂了,「不過一間房間而已,實在沒什麼可看……」
他還沒說完,謝硯禮冰冷的目光便落到他身上。
「連看看都不行嗎?岳父為何如此推脫?」
秦父被他的眼神看得脊背一涼。
原本想說的話,瞬間又咽了回去。
秦九微在旁邊並沒有開口。
只是冷冷看著秦父。
秦九微的院子離主院並不太遠,很快便到了。
木門推開,房間內的景象一覽無餘。
房間並不小,但因為家具太少,顯得十分空蕩。
一張木頭大床居於房間一角,沒有過多的雕琢。床上垂著淡青色的紗幔,上面還有幾個破洞,被風揚起,微微飄動著。
窗邊擺放著一張書桌,桌面光可鑑人,放著一卷未展開的書冊。
靠牆處有一個衣櫃,十分陳舊,不知是誰不要的,才給了秦九微。
櫃門緊閉,沒有鑲嵌任何珠寶或雕刻花紋。
房間中唯一的擺件。是角落裡放置著一個香爐,但上面已經落灰,可見從來沒有用過。
牆壁潔白如雪,沒有任何掛畫或裝飾,牆角處還隱隱發霉,
這完全不像個官家小姐的房間,僅僅只是能住人的地步而已。
說得難聽點,跟侯府侍女的房間差不多。
甚至侍女的房中還會有個花瓶瓷器。
春哥兒瘦削剛毅的小臉瞬間沉了下來。
但沒想到,母親之前過的,竟是這樣的日子……
謝硯禮冷笑一聲,「這便是九微之前的閨房?」
「不知道的,還以為九微不是岳父親生的呢。」
秦父臉色瞬間漲紅。
沒想到自己苛待秦九微的事情,居然就這樣被謝世子知道了。
但他絕對不能承認!
秦父立刻轉頭朝一旁李氏斥道:「我常年忙於公務,竟不知你居然是這樣照顧九微的。」
他聲調驀地提高,「你就是這樣做嫡母的嗎?」
李氏頓時愣在原地。
她是如何對待秦九微的,老爺不是一清二楚嗎?
但她很快反應過來,背下了這口鍋。
她緊咬著唇,做出十分歉疚的樣子,「是我沒有照顧好九微,都是我的錯。」
秦父冷聲道:「就罰你明日去祠堂罰跪一天,好好想想自己犯的錯。」
李氏連忙點頭,「是是是,妾身一定好好反省。」
秦九微看著兩人一唱一和地做戲,心中冷笑。
他們就想把這件事輕飄飄揭過去?
門都沒有!
秦九微用指尖狠掐一把手心,眼圈瞬間紅了起來。
她聲音哽咽道:「這不怪嫡母,要怪就只能怪九微自己,是庶女出身,所以這麼多年才得不到父親的疼愛……」
秦父瞬間慌張起來,「你這孩子瞎說什麼呢?父親怎麼不疼你呢?」
秦九微這個死丫頭!剛才他都把這件事翻過去了。
她現在這是在幹什麼?!
謝硯禮是皇上近臣,他隨意在皇上面前說幾句話,便可決定他的仕途。
他現在又這般在意秦九微……
他立刻道:「之前是父親忽視你了,是父親不對,以後父親會好好補償你的!什麼補償都可以!」
秦九微又掐了一下手心,努力讓自己不要笑出聲。
她用絲帕擦了擦眼角,聲音委屈道:「只要父親心中還有女兒就好。」
「女兒其實也不奢求什麼,只是想把當初母親死前留下的一些東西,帶到侯府,給自己留個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