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宴知道她生氣。
即便如今做了側妃,可到底是世家養起來的貴女,在家時千嬌百寵,何時受到過如此冤枉和委屈!
「你……本王以後,一定信你。」
林濃側過臉,細弱的手指快速撫過眼角,勉強自己笑了笑:「多謝王爺查清真相,還臣妾清白。」
兩人立在院中。
一時無話。
兩個時辰前就交代的請太醫,結果這才珊珊而來。
顯然是子桑離故意阻攔,知道事情與她無關,這才放了人進來。
蕭承宴皺了皺眉。
覺得子桑離過分了。
再如何說,她也是重臣之女!
「給側妃看診,仔細些。」
太醫應聲後開始把脈。
確實是自習,整整一盞茶的功夫才結束。
「回稟王爺,側妃身體裡都有很重的涼藥痕跡,可能是所食點心多一些的緣故。好在王妃那邊發現的早,否則用不了小半年兩位娘娘可就……微臣開一副方子,好好調養上兩個月,應該就沒什麼事了。」
林濃靜靜聽著,無悲無喜,仿佛對自己是否能生育這件事絲毫不關係。
蕭承宴想起她手腕好像受了傷,又吩咐道:「給側妃看一下手腕。」
太醫給林濃檢查了。
手腕微腫,一塊很大的烏青落在一片細嫩白膩的皮膚上,看著觸目驚心。
輕輕觸碰,就讓她白了小臉。
蕭承宴後悔當時太衝動,那麼粗魯的弄傷了她。
太醫道:「還好沒有傷到骨頭,不過也確實有些嚴重。娘娘忍一忍,微臣要將這片淤血揉開,否則十天半個月怕是好不了。」
林濃點頭。
下一瞬,她咬緊的唇瓣也擋住痛呼溢出。
另一隻手下意識抓向一旁。
蕭承宴的手臂被她揪住,小臉就那麼低埋在他的臂彎間。
低眸看著她低垂的頸項,細弱優美,單薄的身子顫抖,有細細的冷汗滲出。
怎麼這樣嬌弱。
他這樣想著,不自覺生出一絲憐惜來。
太醫收手。
留下一張方子,告退離開。
林濃失力的靠在了他腰間,細細喘氣。
蕭承宴沒有推開她,等著她的顫抖漸漸平平息才出了聲:「還是很痛嗎?」
林濃抬眸,看到自己抓的是他,蒼白的小臉上閃過驚惶。
鬆了手,慌忙半蹲半跪了下去:「王爺恕罪,臣妾不知拉的是您,臣妾沒有那個心思!」
蕭承宴看她害怕的目光,心道肯定是上午太兇,嚇到了她。
「本王沒有怪罪你,也沒有以為你是故意的。」
又喊了她的女使,扶著她坐下。
林濃被攙起的身子輕輕晃動,十分柔弱。
但她沒有坐下,而是猶豫的看了他一眼。
蕭承宴有心補償她,總歸多了幾分耐心:「有話坐著慢慢說,本王能做到一定答應你。」
林濃低聲提醒:「皇后娘娘在這兒放了眼線,這幾日一直在提醒臣妾……」
蕭承宴皺眉。
朝外頭看了一眼。
若是讓宮裡知道他和林濃並未發生過關係,怕是很快就會再塞進其他的來。
林濃溫柔通透,不屑爭搶,未必別的女人也是如此!
高門後宅里長大的女子,心計算計一個比一個厲害,到時候阿離肯定應付不過來,怕是連先進門的林濃也要遭殃。
「今晚,本王會留宿在你這兒。」
林濃鬆了口氣:「臣妾會謹守本分,不會給王爺和王妃帶去任何麻煩。不過今晚留宿的事,王爺還是提前同王妃說一聲的好,免得嚇人亂說話,再鬧出什麼誤會來。」
蕭承宴凝著她的眉眼,至始至終沒有看到一絲竊喜或是興奮。
反倒是有一絲不煩惱。
仿佛他的留宿是一件多擾人的事。
想他堂堂親王,多少世家女子想要入府侍奉,只有他不願意、看不上的份兒,沒想到被母后硬塞進來的這小小弱女子,卻是個完全不把自己當回事兒的!
差點沒把他給氣笑了!
正院。
子桑離臉色陰沉:「徐家女,憑她什麼東西也敢覬覦我的丈夫!讓人好好受點兒教訓,悄悄的,別讓人抓到了把柄!」
女使應聲,笑著說:「奴婢知道,也一定會讓徐家女知道,是林側妃要收拾她!就算來日報復,那也是報復側妃,與咱們不相干的!」
子桑離滿意一笑。
女使正要出去,就見蕭承宴進了院子。
「王爺來了。」
子桑離立馬挨著迎枕躺下了,臉上一層淡淡的脂粉,讓她看起來很虛弱。
蕭承宴在床沿坐下,輕輕拂過她的臉。
他雖不是女子,但也知道指腹下是什麼。
他沒有揭穿,收回手道:「這件事本王明日會進宮回稟母后,如此,也能拖延一段時間。」
子桑離沒有竊喜,反倒心臟一緊:「殿下……想說什麼?」
蕭承宴看著她,道:「王府有母后的眼睛,本王不可能一直冷著林濃。」
子桑離坐了起來,雙目緊緊盯著他:「殿下是想告訴臣妾什麼?要和她圓房了嗎?是林濃仗著這次您冤枉了她,搬出皇后來威脅您了,是嗎?」
蕭承宴搖頭:「與她無關。」
子桑離不信,危機感讓她尖銳:「怎麼會與她無關,她沒有入府之前,殿下從未有過這個心思!我們成親看看兩年而已,殿下就對別的女人動心了嗎?」
蕭承宴理解她的心情,沒有苛責:「母后只給她一年時間,時間到,沒有孩子,會換一批女子入府。」
子桑離身子一震。
一批!
不是一個!
那些世家女子的手段,她領教過。
真到了那到時候,她要拿什麼應付?
「母后在府里安排了人,已經出言提醒。若是再一直冷落著她,宮裡遲早會知道。只是留宿,不會發生任何事。」
子桑離不信。
她知道女子的容貌在爭寵之時,是多大的優勢。
而林濃的美貌,無疑是攻下男人的最好武器!
有這麼一把屬於自己的兵器,男人怎麼可能會一直冷落在庫房裡?
「真的嗎?」
蕭承宴目光微沉。
子桑離沒有再問。
即便是夫妻,可首先他是親王。
皇家的威信,不容任何人質疑!
子桑離用力咬著唇,讓眼角濕潤,戚戚然而深情的望著他:「我相信你一定會遵守諾言,即便因為宮中的壓力,必須寵幸別的女人,心中也只有我一個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