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老太太低低答應了一聲，「不過，白天人多眼雜不方便，你能不能晚上去？」
幾個人相互對視了一眼。
最後，還是寧嘉開口說道：「大娘，如果您那裡的布足夠多，值得我們留一個晚上再走的話，那我們就留一個晚上。」
她的直覺是老太太那裡的布應該不少，否則，她也不會說白天人多眼雜了。
如果只是幾尺布的話，完全可以往籃子裡一塞，上面蓋上點東西就能夠帶出來。
除非是布很多！
果然，老太太連連點頭：「夠，值得！」
雙方約定了地點和時間便分開了，老太太先行離開，等著這裡的人幾乎都散了之後，他們才站起身來從飯店離開。
下午。
兄弟兩個人陪著媳婦去商場裡逛了逛。
「媳婦，你該花就花，沒有必要這麼節約！」厲旭見安葉一直在看一雙小皮鞋，猶豫了幾次，她都沒捨得掏錢。
「淨整這馬後炮，剛才你怎麼不說呢？」安葉瞪了厲旭一眼。
「那走，咱們現在就去！我支持你買！」
「算了，在村里穿皮鞋也不實用，不買也罷。這點錢留著，今晚上還能多買點布呢。」
「也行，反正我都聽媳婦的。」厲旭一臉乖巧地求表揚。
厲堯見寧嘉一直在逛，什麼商品前都要留意一番，卻從不張口說買，他以為寧嘉也是覺得東西貴捨不得，便對她說：「錢沒了還可以再賺，你要是有看上的就買。」
寧嘉擺擺手：「我沒有什麼看上的，我是想想有沒有什麼東西價格合適又實用，看看能不能運回村子裡賣。」
不過，這一圈看下來，確實是也沒有什麼東西能買的。
不管是什麼年代，這大商場裡的東西總是價格更高一些的。
逛完了商場時間也不早了，出來後幾個人找了個麵館，一人吃了一碗熱騰騰的牛肉麵。
見時候不早了，寧嘉和安葉便準備去找老太太碰面了，厲旭不放心兩個人去，便遠遠地跟著。
厲堯則是先回了醫院，出來一天了，也不知道厲遠怎麼樣了。
把梁蘭蘭一個人放在醫院裡，他追究還是有點不放心。
晚上九點，天黑得透透的了。
根據約定，她們在服裝廠的後邊見了面，這一次不光是老太太來了，就連老太太的兒媳婦也過來了。
「大娘，布呢？」寧嘉還挺好奇的。
這兩個人明明是空手來的啊，怎麼能說那些布值得她留一個晚上呢？
「別急。」老太太看出她的憂慮了，低聲說道，「這是服裝廠的後面你知道的吧？隔著這一道牆，裡面是服裝廠的倉庫。」
安葉眉頭一擰：「你該不會是要帶我們去偷吧？」
這簡直是膽大包天了！
這年代裡要是偷東西讓人給抓住了，下場可不是簡簡單單蹲兩天看守所的事情。
「瞧你說哪兒去了？你就你敢去偷，我也不帶你去偷！」老太太也不賣關子了，壓低了聲音直接說道，「這個倉庫分為兩部分。其中一部分是成品布，用來做衣服的。而另一部分則是廢布。」
服裝廠里做衣服自然是要裁剪的，那些裁剪下來的布，便打掃打掃堆在了一起。
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的布塊兒還挺大，撿幾塊同色系的布拼接在一起，就能夠裁衣服了。
這不比衣服上打補丁強多了？
寧嘉顯然也是想到這一點了，跟著連連點頭：「那我們怎麼進去呢？」
「再過個十來分鐘，咱們繞到服裝廠的側門，那邊一進去就是倉庫。晚上又專門看倉庫的人，那人是我兒媳婦的一個遠房親戚！到時候咱們一人交上一塊錢就能隨便拿。」
老太太說完，她兒媳婦又補充了一句：「一會兒門開了，你們就跟著我走就行了。雖說是隨便拿，但是也是限制時間的，半小時就得出來，太久了容易被人發現！」
「行，都聽你的！」
婆媳兩人都說完了，四個人悄悄移動到了側門那邊，寧嘉發現這裡竟然不光是她們四個人，還有零零星星的幾個人也在。
「那幾個人怎麼回事？」
老太太往那邊瞟了一眼：「沒事，她們和咱們一樣，你不用管。這個廠里看庫房的有五六個人呢！來的這些人基本上都是他們的親戚！到時候問起你們來，你們就說是我娘家親戚就行。」
寧嘉點點頭，並且還隱約有些興奮了起來。
關鍵時刻，安葉的道德感又隱約要冒頭了：「咱們這麼做……」
「不缺德！」老太太好像能看透人的心思似的，她笑著說道，「這些布條的最終出去是拖布廠！給十塊錢能夠拉滿滿一車走！然後做成墩布一個賣幾毛！」
「對！」老太太的兒媳婦也在這個服裝廠上班，她怕寧嘉和安葉有心理負擔，便又更加詳細地解釋了一下，「這廢布都是要送往墩布廠，如果有大的布塊他們要麼是挑出來自己拿走，要麼就是拉成布條做墩布。除此之外，還有一部分是要送到機械廠啊那些地方的，用來擦拭機器什麼的！反正價格便宜得很！」
言外之意，就是咱們不拿，別人也得拿走。
咱們拿了有布可以用，也可以讓看倉庫的工作有人有個額外的收入，這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寧嘉已經摩拳擦掌了，她捏了捏安葉的手：「葉葉，別糾結了哈，咱們三觀是正的！」
「對，三觀正！要是三觀不正的話，怎麼會有這種我是不是缺德的想法呢？」
「嗯嗯！」
老太太聽著兩個人的對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了：「你們是好人！今天能讓我孫子吃這頓飯，就證明你們人品不差!」
「瞧，大娘都這麼說了！不糾結了啊！」寧嘉拍了拍安葉的手。
「門開了！」老太太往側門那邊看了一眼，就忙招呼兩個人，「走，跟緊了！時間不寬裕，進去就拿，能多拿就多拿！你們不用著急，我會幫你們的！」
說完，老太太塞給了寧嘉和安葉一人一個蛇皮袋子：「走，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