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衡見這陣仗也懵了,他頭一次經歷這種事情,以至於李雪嬌喊了好幾聲才反應過來。
「我這就去……這就去找咱媽。」厲衡拔腿就往外跑。
李雪嬌捂著肚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就半靠著炕沿兒焦急等待著人來幫忙。
厲衡橫衝直撞地從自己屋裡出來,直接撞到了許老太的屋裡,顫抖著聲音喊:「要生了,媽,雪嬌要生了。」
許老太聽說兒媳婦要生了,倒是一點都不著急。
她自己生了十個孩子什麼危險沒有,老大和老三媳婦生孩子也挺順利的,所以,用不著著急。
「生就生,你急什麼?瞧瞧你這樣兒,聲音都變了。這頭胎生產的時間都長,你用不著急,就讓她躺下安安生生等著就行。」
「你去看看她,你去看看她吧。」厲衡一點經驗都沒有,老太太說了半天,他一句都沒聽進去,腦袋裡就一件事把老太太拉走再說。
許老太拗不過只能跟著兒子去看李雪嬌,當她看見地上那一灘水,臉色都變了。
李雪嬌顯然也看見了,她慌了神,著急問老太太:「媽,怎麼辦?我要生了,快,快送我去醫院吧。」
「別急,你先躺下。千萬要躺下!老四你去燒水,拿白酒給剪刀消消毒,我給你媳婦接生!」
一聽說許老太要給自己接生,李雪嬌的臉都白了一層。
她可不想讓許老太給接生,這村子裡每年生孩子都有死人的,她又不是去不起醫院。
「我要去醫院,送我去醫院!」
「怎麼那麼嬌氣?你就在家生就行了,還去什麼醫院啊?你怎麼這麼嬌氣?咱們村里生孩子的,有幾個是在院裡生的?我都生了十個孩子了,你大嫂和你三嫂的孩子也是我接生了,你怕個什麼勁兒?躺著,別亂動!」
許老太嫌棄兒媳婦嬌氣,嚴厲斥責了一番,便催促著老四去準備接生的東西去。
厲衡胡亂安慰了李雪嬌幾句,就匆忙去廚房燒熱水去了。
李雪嬌現在什麼感覺都沒有,純粹是因為先破了水被嚇到了,一點宮縮的跡象都還沒有。
莫名,她就是擔心自己出點什麼問題,一直不斷地哀嚎,想要引起厲衡的注意。
厲衡在廚房裡燒水,聽見媳婦一個勁叫個不停,心慌地燒水都燒不下去,只好丟下活兒去看李雪嬌。
「肚子疼了?難受了?」
「不疼,就是害怕。你送我去醫院好不好?我不信任你媽!」李雪嬌捂著自己狂跳的眼皮,「我右眼皮跳得厲害,這不是好徵兆,厲衡你聽我的,送我去醫院,要是孩子出了什麼意外,我可跟你沒完!」
厲衡聽她說得這麼嚇人,便去找許老太。
許老太一聽說她肚子還不疼呢,就跟不著急了:「不用害怕,她躺著就行了,我去弄點蓖麻油炒雞蛋給她催產,幾個小時就能生下來了!去醫院多貴啊,本來家裡就沒錢了,幹什麼非得去花那個冤枉錢!」
厲衡說不服自己的媽,便去勸說自己的媳婦:「沒事的,真的沒事你看大嫂和三嫂都是媽接生的,你別怕。」
這邊正說著,梁蘭蘭也進來了。
她聽見了動靜,便過來看李雪嬌,聽說她肚子還不疼,便安慰她:「沒事,看膩別自己嚇唬自己。我生盼弟的時候跟你一樣害怕得要命,最後不也生下來了麼?」
李雪嬌是相信梁蘭蘭的,聽她說問題不大,自己的心也安定了一些。
後院。
寧嘉和安葉也聽見了前院的動靜,只不過兩個人正在收拾廚房呢,都沒往前頭去。
原文裡寫李雪嬌是正常生下了個女兒的,所以,誰也不擔心什麼。
厲桃從前院轉了一圈看了看情況,便來後院幫兩位嫂子收拾廚房,順帶提起了前院的情況。
「四嫂快要生了,嚇得臉都白了。三嫂在那邊安慰她呢。」
寧嘉想起,這書里寫的是年後才生呢,這怎麼年前就生了呢?
這好像有點早。
「這還不到日子就見紅了?」安葉問了一句。
當年她嫂子生孩子的時候,她哥正好出差,是她和寧嘉陪著嫂子先去的醫院,並且全程陪產下來的。
等孩子生下來了,哥哥才從外地趕回來,也才敢給兩邊的父母親戚報喜的。
「見紅?」厲桃雖然沒結婚,但是幾個嫂子生孩子的情況她都了解,所以並不難理解這兩個字的意思,「沒有,說來也是奇怪了,這才四嫂子沒有先見紅,反而是先破了水。」
寧嘉和安葉頓時一愣。
「嘉嘉,你還記得我嫂子當初是個什麼情況嗎?」
「記得,嫂子也是先破的水。咱們一刻沒耽誤就去了醫院,醫生說這種情況還是比較危險的,如果來得晚了,羊水流光了,孩子可就在宮內缺氧了,嚴重的會胎死腹中。」
「我去!」兩個人不約而同脫口而出。
這情況讓李雪嬌給撞上了。
「哎呀,那得趕緊去提醒四嫂子了,媽正在準備麻油炒雞蛋要給四嫂催產呢!」厲桃一聽也慌了神。
「這個許老太可真是太大膽了!」
「誰說不是!走,咱們也去瞧瞧去!」
閨蜜二人雖然不是那愛管閒事的人,可這事搞不好就涉及兩條命,這時候坐視不管那才是缺德帶冒煙呢!
像她們這種三觀這么正的人,怎麼可能不理會?
二人撂下廚房的活兒就往前院去,可能神情里不覺得都透了些緊張,引得在當院裡鋸梧桐樹的兄弟倆紛紛側目。
厲堯:「怎麼了?」
厲旭:「去哪兒?」
寧嘉:「四嫂子要生了,情況不太妙。」
安葉:「我倆過去看看。」
厲旭一聽,把手裡的鋸子一松,拍了拍身上鋸末:「我跟你去瞧瞧去。」
安葉眉梢一挑:「女人生孩子你跟過去瞎看什麼?是四嫂生孩子又不是我,你跟著瞎摻和什麼?」
厲旭被她兇巴巴的一吼,也不敢說什麼了,只是小聲哼唧:「我這不是擔心嘛……就隨口說去看看,也沒有別的意思啊。」
安葉狠狠剜了他一眼:「有四哥擔心就行了,哪裡就輪到你瞎操心了!鋸你的樹!」
厲旭訕訕閉上了嘴,不吭聲了。
厲堯想了想道:「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喊我們一聲。」
寧嘉頓了頓說道:「還真有點事你得去幫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