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你說住手就住手？你算老幾？」
「打！狠狠打！把老厲的人都打趴下，把屎給他們打出來！」
「打就打！怕了你？」
厲家男人和張桂花家的男人已經徹底打紅了眼，哪一波撥都不肯先退讓，非得打出個輸贏來不可。
「咋辦咋辦？」厲旭心慌地問道。
話剛說完，竟然看見自家媳婦、寧嘉和大嫂都在人堆裡頭卷著呢，就連老太太也跟張桂花在地上掐得你死我活的。
這會兒他也不問厲堯怎麼辦了，把手上拎著的肉往牆角一扔，抄起傢伙就往裡沖：「老六，上！干他們！」
厲堯把手裡的東西也往旁邊一扔，跟著衝進了人群里。
她看見寧嘉手裡拿著個燒火棍佝僂著身子蹲在地上，兩隻眼睛就盯著張桂花家的男人們的腳踝骨，趁人不備，抬手就狠狠敲。
一敲一個準。
「啊——」
「哎呦——」
「嘶——」
被敲到的人跳著腳，下意識地用手去揉疼痛的位置。
安葉趁機抬手就是一拳頭，正中對方的鼻樑，血瞬間就飆了出來，滴滴答答流的衣服上都是。
看到這一幕，厲堯覺得又好笑又好氣。
男人們打架，她跟著瞎摻和什麼？也不怕把自己給傷著了？
但是，她又覺得自家媳婦是真可愛，這麼缺德的方法她是怎麼想到的呢？
「別打了！都別打了！」厲遠被打的滿頭包，快撐不住了。
他本來就不會打架。
剛才那可真是硬著頭皮才上！
打架傷身，不打架傷面子，真是左右為難！
他越是喊別打，對方就打得越狠。
厲堯揮舞著拳頭，一拳就直接撂倒一個，抽空回過頭喊了一嗓子：「三哥，打！結束戰爭最快的方法那就是以暴制暴！」
寧嘉贊成這說法：「厲堯，加油！狠狠打這幫狗東西！」
厲堯差點破了功：「你出去！男人們打架，你瞎摻和什麼？」
「我在幫忙！」
「用不著你，退後，傷了怎麼辦？」
寧嘉見厲堯真的是很勇猛啊，自己男人那拳頭跟鐵塊子似的，直接奔面門上砸那幫狗東西們。
拳頭帶著風，擼起的袖子下是青筋暴起的手臂，簡直不要太性感了。
「那你小心啊！」她叮囑了一句，趁機拉著安葉撤出「戰場」。
「大嫂，大嫂！快出來！」寧嘉還不忘記把白金鳳一起叫上，免得留她一個人受傷。
白金鳳一心只顧著幫自家男人，根本不肯出來。
她拎著個大板凳，像是個螃蟹似的橫著走，揮舞得十分的厲害。
劉大力已經挨了厲旭兩拳了，結果又挨了厲堯一拳頭，他被打得眼冒金星，腦袋瓜子嗡嗡響。
他們打得快連氣都顧不上喘一口了，結果對方竟然還能聊上天。
劉大力氣得要死，怒吼一聲就要跟厲堯死磕到底。
厲堯見他拳頭揮過來了，他低頭躲過拳頭，抬腿踹向了對方的小腿。
只聽見「咕咚」一聲，劉大力摔了個狗吃屎。
厲堯趁機坐在他的後背上，將他死死壓住：「讓他們停手，否則，我磕掉你的大牙。我說到做到！」
他一隻手薅住了劉大力的頭髮，只需要用力向下一磕，保管對方的牙齒脫落。
劉大力是有些忌憚厲堯的。
平日裡這個男人在生產隊裡幹活那都是甩開膀子下大力氣的，挖渠砍樹，開山挑石，這樣的活兒都少不了他。
前年，老槐樹村為了和鄰村搶水澆地狠狠幹了一架，幾乎是兩個村子裡的男人都出動了。
他們村把石板村打得嗷嗷叫！
那會兒他發現厲堯是悶聲打架，下手穩准狠，一點都不拖泥帶水。一個人連干翻一群人!
劉大力知道厲堯不是嚇唬他，急忙開口喊：「停手！都停手！」
院子裡終於是安靜了下來。
男人們都不打了，就見兩個老太太撕扯的正歡，本來是許老太占了上風了，沒想到給張桂花嘴裡塞了兩隻臭襪子把張桂花給惹瘋了。
她一發瘋，竟然死死抱住了許老太，說什麼都不鬆手了。
於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兩個老太太緊緊抱在一起滿院子裡打起滾來，一邊滾一邊嚎叫。
那場面真的是……辣眼睛！
「我去！」寧嘉都驚呆了，「這老太太戰鬥力爆表啊！」
安葉也開了眼：「真是沒想到啊，這兩個老太太過於強悍了……佩服！真是佩服！」
「媽，別打了，停戰了！」厲川捂著被人踹疼的襠部，一瘸一拐地去拉許老太。
「她先停！」
「她先！」
兩個老太誰也不讓誰。
兩家的兒子們沒有辦法，相互看了一眼，各自去拉各自的娘。
終於，兩家人是徹底分開了，一個個打得灰頭土臉烏眼青，還有幾個人的鼻子開了花，滴答滴答往下淌鼻血，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圍觀的人看得一個比一個興奮。
「哎呦，打得是真猛啊！那老五家的媳婦這麼厲害啊……」
「你是沒見剛才呢，拳頭比男人還硬！以後沒事少招惹！還有那許老太也夠牛的，瞧那股子勁頭上來都想把張桂花給撕了！」
「你們也不知道拉架，就光在這裡看熱鬧了啊。」
「誰敢拉？你敢？那都打得亂了套，誰敢上前拉？不怕一鐵鍬給你腦袋開了瓢啊？」
「……」
「這事兒怎麼說？」厲堯抬手抹了一把嘴角，剛才不知道挨了誰一拳頭，嘴角在淌血。
「沒有個交代這事兒不能算完！」厲旭揉著打腫的手腕子站在了自家兄弟身旁，「有你們這麼幹的嗎？欺負人都欺負到家裡來了？」
「明明是你們欺負人！」張桂花嗓子都喊啞了，說話像是破鑼響，「今天分豬肉咋分我家一堆爛肉？分明就是欺負人！」
「你個老虔婆！活該就該給你們吃爛肉！」許老太開口像是樹頭上的烏鴉叫，聲音也是難聽得很。
「我呸！你個狗東西！」
「我呸你個狗東西！」
剛被分開的兩個老太太你一句我一句罵上了，罵得跟不上了，便朝著對方吐口水。
一時間，口水亂飛，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的了。
「那不是爛肉是碎肉，你們拿錯了！」厲堯耐著性子解釋，「發現拿錯了後，我就讓人給你們換整塊肉。誰知道你們一轉身走了?」
「哪兒是走了啊，是來我家找麻煩來了！」寧嘉插了一句嘴。
「什麼都別說了，今天的事情必須有個說法，沒有個合適的說法，那咱們就大隊裡就解決！大隊裡解決不了就去公社！公社還解決不了就去找公安！」厲旭冷著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