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全坊的前堂和後院隔了一堵牆和一個大院子,院子得有五六十平,角落挖了塊地搭了個棚子,周輕言打算開春用來種菜,可以自己吃。
「後日味全坊開張,我寫了幾張菜單,石榴你來看看。」
何為菜單?
石榴看到周輕言再次掏出紙來,眼皮一跳,這次還好,沒有幾十張只有三四張。
其上內容都一樣,列著他們酒樓賣的東西。
只是又有一點和其他酒樓不同。
其他酒樓都是小二報菜,客人吃什麼都得認真聽小二說,他們味全坊直接寫了單子,這就是所謂的菜單。
除此之外這單子上不只是寫著什麼菜,反而分了主食,甜點,和前菜,甚至還有酒水。
石榴又被驚到了。
「姑娘,我們這麼賣?會有人買嗎?」
「怎麼沒人買?你瞧著到時候有多火爆,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其他酒樓也會按照我的法子來呢。」
周輕言有這個自信。畢竟在槐安縣她還從未見到有人用這個法子。
「這紙遞給客人的時候你得提前熟悉這上面所有菜的特色。比如這道東坡肉,大家都沒聽說過名字,所以也不知道這是道什麼菜,你不只要說清楚這是用什麼做的,還要解釋這道菜的口感,比如色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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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輕言隨意點了兩三道菜,把自己的經驗全數說給了石榴,「除此之外,還有這種菜……比如這道叫花雞,幾乎每個酒樓都有,那你要介紹清楚我們味全坊和其他酒樓做的叫花雞有何不同,比如滋味吃起來更嫩更鮮,用的雞都是剛長大的雞,肉質不會老,吃起來軟爛多汁……」
石榴聽得恍然大悟,恨不得全部塞進腦子裡記下來。
「除了這些,客人點菜的時候你要拿張紙記下來,和其他酒樓小二一樣,要記快點,記清楚點,記完之後把菜名念一遍,確認無誤後再送到後廚。到時候你先慢一點仔細一點,很快就能上手。」
「不過就我們兩個人肯定不行,得再招兩個人,一人負責前堂傳菜,一人負責櫃檯,櫃檯肯定不能交給陌生人,我打算交給你,石榴到時候你幫忙看著,別出錯了,寧願慢一點,也儘量不要出錯。」
「好。」
周輕言去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人牙子那裡。
「哎喲,許久未見周姑娘越發貌美了。我之前聽說你找我?後來再去找你的時候你已經搬家了,近來可好啊?」
周輕言敷衍的和他寒暄了兩句,直接開門見山說明目的:「我開了家鋪子,想再找兩個人。」
「你都開鋪子了?這大半年你做了什麼賺到了這麼多銀子?」
周輕言眉頭一皺,「我來找你買人的,有人沒?沒的話我就走了。」
自己和他也不算熟悉吧,之前有需要找他都是明碼標價,周輕言不記得自己和他是可以過問私事的關係。
「隨口問問嘛。姑娘你可真厲害都能開鋪子了。我這裡自然是有人的,你且跟我來,我認識的一個舊友便是賣奴僕婢女的。」
周輕言跟著他走到了另一家院子外。
一個陌生的牙子出來交談了一會兒又瞅了周輕言幾眼,然後丟下一句等著,進屋後很快從後院帶出來十幾個人。
周輕言一眼看過去,只看到一群怯弱的小丫頭們,隻身穿著單薄的破棉襖,站在風裡瑟瑟發抖。
每人面黃肌瘦的臉上都是惶恐不安,卻又帶了點期望,時不時瞥著周輕言。
那人牙子手上拿著一根鞭子,在空中甩得呼呼作響,周輕言聽著聲音都能想像得到甩在人身上該有多痛。
「這位周姑娘要挑兩個人,都機靈著點,若是被選中了還有個容身之處,若是沒選中那都是你們的命。」
周輕言臉色漸漸有些難看,她深吸口氣強壓著心裡的不舒服,打斷了人牙子的話:「我也不是什麼富裕人家,只是開了家鋪子賣吃食,需要兩個幫忙的,每月都有月銀可拿,包吃住,需要和我簽死契。」
「你們願意的可以站出來。」
立即有六七人站出來。
周輕言走上前快速的檢查了一下,指甲不乾淨的不要,說話不清楚的不要,不識字兒的不要,沒做過菜的不要。
排除掉這些,還剩下最後兩個女子。
周輕言找人牙子打聽了一下兩人的身世,都是窮苦人家孩子多把她們賣了的家人。
「都是身世清白的良家子,姑娘若是要剛好這兩個都拿去。」
周輕言仔細觀察了一下兩人,搖搖頭:「我只要一個,一個多少銀子?」
本以為她們都會被選中的兩人臉色立刻變了。
人牙子皺眉:「不是要找兩人?為何不一起要?」
周輕言沒解釋:「我要左邊那個,多少銀子?」
人牙子比劃了一下,「一口價,八兩!若是你要兩人,給你算十五兩。」
周輕言又回頭看了眼,右邊那個姑娘期待的看著她。
周輕言面無表情的拒絕:「就要左邊那個。」
花了錢買了人,又在人牙子的帶領下去官府印了章,簽了類似於備案之類的合同,死契成,這個叫春雨的小姑娘正式成為周輕言的人。
準確來說是她的下人。
哪怕很介意下人這種身份和稱呼,可周輕言在不了解對方的前提下,還真不敢隨便帶個陌生人回酒樓做事。唯一穩妥的辦法就是簽死契。
所謂的死契就是永遠不能再贖回的契約,若是她這個做「主子」的沒答應替春雨消了奴籍,無論春雨跑到哪裡都會被官府抓捕回來的。
更何況現在春雨的戶籍冠在了她頭上,算是真真切切她的人。
小姑娘才十二三歲左右,長得瘦瘦巴巴但是高,周輕言路上隨口問了她幾句,又交代了她味全坊的情況,帶回店裡開始緊急培訓了。
石榴收拾了一下三間屋子,把被褥什麼的都備齊了,總算等到周輕言回來了,與此同時看到了她身後的春雨。
來寶和五丫竄出來一左一右拉著周輕言,如出一轍的大眼睛裡滿是好奇:「姐,這個姐姐是誰呀?」
周輕言介紹了一下,只說是找來店裡幫忙的,然後帶著人直奔後院灶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