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姝的心裡不禁生出了疑惑。
她了解到阿煦他們的擔憂,畢竟阿塵的表現確實讓人難以捉摸。
但即使這樣,她還是有些無法相信,畢竟她曾親眼見過阿塵的脆弱與無助。
她輕輕嘆了口氣,低下頭,思緒被紛繁的疑問擾亂。
也不知道阿煦把阿塵帶到哪裡去了。
過了好一會他才回來。
阿塵站在阿煦的身後,低著頭,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萎靡不振。
他身上濕漉漉的,水珠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發出輕微的聲音。
他的臉色蒼白,幾乎沒有血色,而此時他臉上和脖子上竟然覆蓋著一層藍色的鱗片。
那些鱗片像是從他皮膚里生長出來的,分布在他的頸部和臉頰周圍,雖然不大,卻讓人覺得非常顯眼。
看起來有些微微閃光,表面泛著異常冷冽,和他此刻的虛弱氣息形成強烈對比。
看得出,他並不適應這種狀態,甚至連抬頭看人的力氣都沒有。
阿煦冷冷地掃了阿塵一眼,隨後轉向言姝,「姝姝,我已經問過他了,他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人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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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以為自己就是一條普通的魚,根本沒意識到自己有其他的能力。」
聽到這,言姝有些驚訝。
她一直以為阿塵有所隱瞞,沒想到他連自己到底是什麼都不知道。
「還有人會不知道自己是什麼種類嗎?」
阿煦湊到她身邊坐下來,他現在滿臉愁容,很擔心身邊人的身體。
聽見她詢問,還是給她解釋了一下:「人魚族的情況確實與其他種族不同,因為人魚族有一種叫『半生石』的特殊寶物。
半生石不僅能喚醒血脈,還能讓他血脈發生改變。人魚的血脈覺醒後,他們會變得非常強大,但他們的壽命其實很短,而且後代全是雄性。
也正因為這個原因,人魚族雖然是聚群種族,但為了種族的延續,他們的生活方式與其他種族不同。
尤其是年輕一代,在成年之前,都會被送到外面去歷練、找到雌性結合,繁衍後,才會覺醒記憶,重回到人魚族的故土。」
阿煦頓了頓,繼續說道:「至於他一直沒覺醒,可能是因為他沒有遇到合適的環境或者雌性。」
說到這裡的話,語氣明顯泛酸。
言姝看著阿煦,阿吼跟阿零情緒都不對。
「你們還在生氣嗎?」
她問完就感覺自己問了個廢話。
出去浪不說,還睡了個男人,睡了就算了,就一晚上,就把人家孩子揣肚裡面。
要不是這個世界,一晚上就懷上孩子這件事正常,她感覺自己會被當成大熊貓。
「我……」
阿煦低聲開口,他的語氣平靜,卻無法掩飾其中隱隱的焦慮,「我們沒生氣,只是擔心你的身體。」
在外人眼中,她最初懷上的那一胎,她已經是個不折不扣的「高風險孕婦」,而現在,連雙胎都來了,這意味著她的身體承受的壓力將更大,後果也變得更不可預測。
阿煦也是想到這個。
他看著她,眼中那份無言的擔憂如同濃霧一般,幾乎要把他整個人吞噬。
阿煦的眼中充滿了悲傷的情緒,他的手指幾乎將言姝的手捏得發疼,顯然是將所有的焦慮、擔憂,都匯聚在了這一刻。
他低下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像是想要平復自己激動的情緒,卻依然沒有辦法遮掩那種深深的痛苦:「姝姝,」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無法掩飾的哀傷,「我們都很怕你會出事。」
言姝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她被捏得生疼,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任何反抗,反而輕輕地看著他。
「如果你走了……」阿煦的聲音變得更加低啞,仿佛每個字都帶著無比沉重的負擔,「我們……我們真的沒法活下去。」
阿吼和阿零站在一旁,他們的嘴唇微微顫動,顯然也在強忍著自己的情緒。
他們沒說話,都知道最笨,怕說出什麼不好聽的,讓姝姝更難受,所以只能默默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你們……」言姝終於開口,聲音哽咽:「我……真的會沒事的。」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抬起頭,用儘可能堅定的語氣說道,「你們信我,好不好?」
她知道,無論她說什麼,阿煦他們都不願意相信,她的身體正處於危險之中,而他們也不敢接受她可能會有任何危險。
阿煦愣了一下,緊接著,他的眉頭緊鎖,眼中的痛苦似乎又加重了幾分。
他低下頭,手緊緊握住她的,眼中有一種幾乎懇求的神色:「姝姝……」
他的聲音比剛才更加溫柔,但也充滿了無盡的憂慮,「我們不能沒有你。」
言姝抬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眼中含著淚光:「我答應你,一定會好好活下去。」
她的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種堅定的力量,「所以你們也要相信我,這兩個孩子我一定能平安生下來。」
阿煦的動作有些急切,他緊緊抱住言姝,仿佛想要把她融進自己的身體裡,生怕她會消失一般。
他的臉頰不斷在她的頸脖處蹭,言姝能感覺到他那炙熱的呼吸,和隱隱的顫抖。
過了好一會兒,阿煦才輕輕開口,聲音低沉得幾乎聽不見:「好。」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壓抑的情緒,像是終於放下了心頭的重擔,但又有些不甘和無奈。
言姝知道,這個「好」並不是完全的解脫,而是他們面對事實的接受。
她的身體狀況已經無法迴避,而兩個孩子也無法打掉了。
阿吼和阿零站在一旁,他們沒有打擾,只是默默走了過來,俯身將言姝輕輕抱進懷中。
她感到自己被四周的溫暖包圍,仿佛這是一種無聲的安慰,也是一種他們無法言說的心疼。
「姝姝,」阿吼的聲音低沉,卻又顯得格外溫柔,「我們會一直陪著你,放心。」
跪趴在地上的阿塵依舊沒有抬起頭,他的背脊緊繃,聽見阿吼的話,心裡更加難受。
最初得知雌性大人懷上自己孩子時的那種不敢置信和慌亂,此刻已經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自責和悔惱。
他曾經以為,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存在,甚至曾經一度覺得自己無足輕重,可現在,一切已經發生。
雌性大人承受著懷孕的痛苦,甚至可能因此喪命,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