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姝好不容易把三隻勸好,總算勉強糊弄了過去。
但這些傢伙一個比一個精明,抓住機會就獅子大開口,滿嘴都是各種亂七八糟的要求。
「你要是有一點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們。」
阿煦靠在她身側,尾巴不安分地纏在她腰上,笑容慵懶又帶著些許不懷好意,「不許自己扛著,也不准裝沒事。」
阿吼在旁邊認真地點頭,耳朵還在抖:「對!姝姝,你要是感覺哪裡不對勁,哪怕是一點點,也必須說!不然……」
他瞄了眼她的肚子,小心翼翼地補充,「我們就得趕緊把崽……處理掉。」
言姝瞪了他一眼:「你敢動我的孩子試試?」
阿吼嚇得耳朵一抖,忙不迭地舉手保證:「不不不,姝姝說不動就不動!絕對聽你的!」
阿煦在一旁笑得得意,尾巴在她腰上拍了拍:「但我們要盯緊,你肚子裡要是出了問題……」
他的眼神微微一沉,語氣輕柔得像情人低語,卻透著無可置疑的威脅,「我們不會讓任何風險存在。」
言姝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行行行,聽你們的,不舒服就說,不用你們催。」
阿零依舊沉默不語,但那隻輕輕握住她手腕的手,微涼的觸感帶著隱隱的警告意味——無論她說什麼,他都會盯著她,確保一切順利。
「還有!」阿吼忽然想起什麼,連忙補充,「姝姝每天都要多休息,不許亂跑!萬一磕著碰著怎麼辦?」
言姝嘴角抽了抽,已經預感到未來要被這群傢伙盯得喘不過氣來。
她扶額,無奈地嘆氣:「我懷個崽而已,又不是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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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崽也不能掉以輕心。」阿煦笑得親和,語氣卻認真得很,「我們不會讓你有一點意外。」
阿零微微點頭,聲音低沉:「對。」
言姝徹底無語,但看著這三隻雄性那副寸步不離的架勢,只能無奈地妥協:「行行行,都聽你們的。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三隻傢伙互相對視一眼,眼裡滿是默契,仿佛完成了什麼了不起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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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姝沒想到懷上孩子後,生活竟然頓時清淨了不少。
以前各種跑不完的任務,現在全都消失得一乾二淨。
那些需要雌性出面處理的繁瑣事務,部落里的人再也不會來煩她,甚至連打擾她的理由都找不出來。
更重要的是,她也不用出去被人當成猴子一樣看。
言姝正懶洋洋地躺在軟墊上啃著果子,享受著懷孕帶來的清淨日子。
這段時間的安寧來之不易,她正沉浸其中,耳邊卻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將這份寧靜打破。
阿零像是感應到了什麼,眉頭微蹙,主動起身去應門。
他拉開門,站在門外的是一個蛇族的老熟人,身材高大,目光陰鬱,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
兩人的目光短暫交匯,沒有過多寒暄,阿零默默走出門外,與他並肩站在門口。
雖然兩人已經走到外面,那個男人的眼神卻不自覺地往屋內掃去,一眼便瞧見了靠在軟墊上的言姝。
他收回目光,語氣低沉,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阿零,我們那邊蛇窩缺雌性了。其他的雌性都不願意來了……現在整個族內只有你有雌性,能不能借你家的雌性過去,幫我們度過這段時間?」
阿零站在門口,眉頭緊鎖,心情沉重。
蛇族借雌性,這是蛇窩為了抵抗每年發情期而沿用多年的傳統做法。
發情期一旦失控,雄性蛇族會陷入狂亂——輕則失去理智,重則自相殘殺,甚至可能導致整個族群崩潰、覆滅。
由於蛇族雌性極為稀少,差不多百年才出一條,所以蛇族不得不依賴外部支援。
換成其他人,他肯定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可眼前這個人,是蛇族的族長。
那男人垂下眼,神色間沒有一絲咄咄逼人的意味,反而滿是無奈與哀求。
他的聲音低沉,仿佛每個字都帶著沉甸甸的負擔:「阿零,我們蛇族這次真的撐不下去了……其他的雌性都拒絕了我們,沒人願意來。再找不到雌性,我們的族群就真的完了。」
阿零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緊,冰涼的指尖嵌入掌心。
族長見阿零沉默不語,眼神中閃過一絲深深的哀求:「阿零,你不是一直受我們蛇族的恩惠嗎?發情期給你安置的地方,族內分給你的糧食……你能以白蛇還能長大,不也是全靠蛇窩嗎?」
他一字一句,語氣沉重,卻滿是懇切:「如今我們危在旦夕,阿零,你真忍心袖手旁觀嗎?」
阿零的心被這話壓得更沉。
他知道這不是輕易能拒絕的事——那些恩情,每一樁每一件都是真實存在的,而他也的確受了蛇窩不少好處。
正因為如此,他才無法立即開口拒絕。
可是……
最終,他還是低聲開口,嗓音沙啞而克制:「她有孕。」
族長聞言,神色微微一變。
那一瞬間,他的眉頭深深皺起,像是沒想到阿零會拋出這樣一個棘手的理由。
阿零看著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目光深沉,像是在用沉默告訴對方——這是他無法讓步的底線。
「你……」族長張了張嘴,話語卻卡在喉嚨里。
空氣陷入一陣沉默,只有風從門縫間輕輕拂過,仿佛也在為這場無聲的對峙感到沉重。
阿零低著頭,眼神不動聲色,卻堅定無比。
這一次,他不會妥協。
「所以不行。」
那一句話像釘子般落下。
族長站在原地,神情變幻莫測。
片刻後,他終於嘆了一口氣,眼神中透出一絲疲憊和無力:「我明白了。」
他轉身,帶著那份無可奈何的沉重離開。
阿零關上門的瞬間,仿佛卸下了所有的重量。
他靠在門板上,肩膀微微下垂,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冰涼的指尖緊緊攥著門框,像是在藉此支撐自己。
言姝正好走進來,卻撞見了阿零這幅從未露出的脆弱模樣。
他向來沉默冷靜,仿佛任何事都無法撼動他內心的平靜,除了那次不可描述的夜晚……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的防線松垮得像風中飄搖的紙片。
那微微發抖的手指、低垂的眼眸,以及那不動聲色掩藏著的壓抑和掙扎,像是他拼盡全力才勉強維繫住的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