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把這小傢伙解放出來?」
霍清低聲道,他總是想要解決問題:「帶著貓軀走,還是帶著人軀一起走?」
活著的軀體很大,也無法放進太虛法器,若是要救人,就無法繼續搜尋暗龕和主控室,沒辦法徹底斬草除根了。「實在不行你們帶著人先走。」
安靖此刻也平靜下來了,至少表面如此:「他們主要戰鬥人員都被擊潰了,剩下來的我一個人就能解決。」「至於現在,我看看有沒有可以破解的資料...權限很高,輕易看不見。」
「也行。」
霍清百分之百相信安靖,而念泉也陷入苦惱:「不可能男女兩個軀體都帶走的...該死,上面人玩的真花!」他也因為容貌被人窺視過,所以額外理解這點,只感不寒而慄。
「你原本是男還是女?」霍清俯下身,他問詢白貓。
而白貓有些畏懼地後退兩步,喵喵叫了兩聲。它不知道。
「你想要哪個軀體?」
霍清改了個問法,白貓紫羅蘭色的眼睛掃視著三人,它感覺到這三個人都是真心想要幫助自己的,但它不敢相信。
它只是見到了安靖等人摧毀大腦,摧毀身軀的行動,以為他們也會一樣摧毀自己的『本體』,讓自己得到解脫....它沒有想過,這群殺神居然也會救人。
不安地掃視著三人,白貓尾巴指向了少女那一側。這未必是真實的。
在場的三人都很聰明,他們察覺到,白貓的感情是惶恐且不安的,它之所以選擇女軀,或許僅僅是因為.....他們都是男性?
「哼。」念泉此刻感覺寶劍發癢,但一時間也找不到敵人來殺,只能咬牙道:「這還僅僅是夜龕幫,這玄夜城內究竟有多少幫派?又有多少藏污納垢之處?」
「支持這一切的集團和公司...他們究竟能從中得到什麼好處?!」這是一個問題,他想要尋覓到答案。
與此同時,安靖已經切換成『第七代晶片』,嘗試用高等權限解析有關於『白貓』的相關資料。
因為手中的高等權限來自於玄都,所以安靖其實只是打算簡單在淺層檢索一下,但卻未想,這個權限居然一路暢通,直抵研究員的記錄日誌。
這應該是某位集團研究主任的日誌,很零散,都是隨筆。【針對淨土之民的克隆非常成功】
【不過他們的權限並不在肉體血脈而在於一種特殊的神魂頻率,所以還是沒辦法打開『曦朔之門』,這點在克隆之前早就知道,所以上面也沒給什麼壓力,畢竟相似的肉身也是相似神魂頻率的前提】
【『清氏」的肉體異靈根概率相當高,與之相對的『殷氏」的神魂特異更多,淨土之民和我們的差距就在於他們若是想要保證這種特殊的天賦,必須要在高純度靈氣環境中生活,而且肉體強度不高。簡單來說,只能生活在低重力高靈力環境,應該是道庭時期專門針對太虛環境演化出的太虛人族】
【仰光醫療那邊申請合作,他們研究的方向是如何通過淨土之民特殊的神魂轉世流程破解『胎中之謎』。這是個老項目了,據說當年的道庭就有可以直接破解胎中之謎技術,不過後面發現經歷胎中之謎可以恢復靈魂活性,提升神通的承載力,所以就棄用了——現在我們要重新發明一遍輪子】
【根據道庭遺留的典籍,上古道庭最初的道路是擬道,他們可以模擬成古老的妖獸靈獸,得到他們的神通,繼而開發出屬於我們人族的仙道傳承,道法神通,而在這過程中,擬道修者會被血脈中的神獸意志干擾,他們藉由對抗血脈意志磨礪自己的神魂,並以此掌握了『破開胎中之謎』的技術——和妖獸的血脈意志比起來,胎中之謎其實主要還是因為轉世削弱了神魂的自我性,倒也不算太難】
【現在哪來的擬道修者?智慧妖靈能用嗎?】
【唉,上面給指示了,智慧妖靈是人族分支,也是集團重要的盟友,不能作出影響團結的事情,觀察樣本難找啊...】
【研究陷入瓶頸,看來淨土之民特殊的靈魂頻率是依靠後天修法導致的,肉體只是基本條件,核心是傳承,但集團這邊和淨土之民鬧得太僵了,根本不可能得到傳承啊】
【該死,不撥款了。什麼叫做現在開始對淨土之民友善,不做不團結的事情?都打了幾十年了開始懷柔?上面腦子有病?】
【但課題還得繼續,至少要找到淨土之民特殊靈根的來源,有了這個成果,我才能成首席技術官,再換其他研究時間已經來不及了,這具肉體的極限也快到了】
【唉,羽化的太徹底,魂魄支撐不住了....這具肉體的靈根太差,,如果我也是淨土之民該多好,有異靈根修行不知道會多順暢】
【桃源醫療那邊的合作者善功給的真的多啊,他們想要進行多重意識轉移的實驗,羽化道那邊的技術,淨土之民的軀體的確好用,無論是異靈根還是神魂神異都是好東西,尤其適應太虛天艦,轉移幾個克隆體給他們吧,反正有血脈根,也用不完】
【.....名的支持者要求幾具空白意識體,還要求定製年齡和身材.....這些老爺玩的真花,淨士之民身體很弱的,一不小心就會玩死啊,不過死得快也是好事,這樣他們還想要淨土之民寵物就還得從我這買】
【要求定製的人越來越多了,也不知道是作為奪舍的器皿還是玩物,符合條件的真人也沒那麼多,感覺都是世家那邊的有錢人買來充門面的..至少他們給善功,可以繼續研究】
【稍微有點進展了,前提果然還是高純度靈氣環境,淨土之民的神經系統其實和我們不太一樣,對靈氣感應非常敏銳,異靈根並不是天然的,而是在不同的靈氣環境下變異的結果,而這種變異類似於妖獸亞種,可以人為影響】
【需要更多的正常人類和淨士之民的對照實驗體,靈石要求也很高,善功如流水啊.....這研究在內城區是做不下去了,有底端的實驗體研究看看能不能找誰接盤吧】
日誌在此戛然而止。這個日誌是留在項目底層的,應該是整個項目細節複製過來連帶複製的,而它之所以要然而止,大概就是因為那位研究主任將比較低端的實驗轉移給了其他人,最終到了夜龕幫手中。
這的確是個好選擇,底層有足夠的素材進行對照研究,而夜龕幫在那時也有相對於其他底層勢力更加充足的靈石,給的善功孝敬大概率也最多。
「這個項目不僅僅是羅浮,是多方合作,難怪玄都的權限也有用。」
安靖又大致瀏覽了一下相關細節,微微點頭確認:「原來如此,從最初的項目衍生出了諸多分支,和前世差不多,一個主課題研究能帶出十個次生課題,次生課題再次衍生步入實用化,以一部分研究結果交換利益,亦或是製作成商品維持後續的主研究...
就和人的意志一樣,研究本身也會劣化,為了資金,為了善功,一切都在偏離原有的方向,開始【墮落】。
最初的研究,是為了【淨土之民在仙古遺蹟中的權限,打開曦朔之門】,這條研究路徑走不通,因為最關鍵的素材【淨土之民的特殊傳承】沒有得到,整個研究暫時叫停。
不過,因為這位研究主任找到了幾個新的研究方向【淨土之民的異靈根與神魂神異】,【淨土之民特殊的神魂神異對胎中之謎的影響】與【特殊神魂的多重意識轉移】,這也是相當大的課題,完全可以找到足夠多的合作者,所以研究就這麼繼續下去。
但因為沒有集團撥款,這種零散的支持是不可能長久的,可主任也不可能放棄,因為他的肉體神魂都快到極限了,他也想要通過自己的研究為自己製造一個上等的淨土之民軀體。
為此,他只能逐步放下底線,開始販賣自己的實驗體,接受一些非研究相關的私人需求....甚至,將一部分技術和研究交給夜龕幫這種有一定技術,也有充沛資金流的底層組織,換取更多的研究資金。
白貓的大概就是一個世家亦或是真人的特殊定製,而且花了大價錢,因為伏邪看出來了,那兩個軀體,少年是水金的「冰靈根』,少女是火木的『風靈根』,而那隻貓也有靈根,是『土』。
很不可思議,三個軀體,湊齊了五行,這大概也是特殊要求,亦或是相關技術的研究成果,安靖可以確定,這種以一個神魂,擁有多個軀體,三種不同靈根的存在,對靈力的感知將會極其敏銳。
雖然是不同的軀體,但神魂將會擁有五行的特質,若是成長起來,日後轉世重生,在神魂的影響下,甚至有可能會出現『多重天靈根』這樣近乎『天生道體』的成果。
假如有一位真人,想要通過這樣的技術,奪舍製造好的淨土之民軀體,再次成長為真人,培育好了神魂的五行特質後,再轉世重生,指不定真的能給他逐漸湊齊『天生道體』的所有條件!
那就真的鑄就出大道之基了。
「這就是釋家的修行法,淨土之民其實和釋家關係匪淺。」
伏邪低聲道:「釋家專修神魂,肉體不過皮囊,他們視『自我』也為外相,只修一點本性真如,只要能經歷足夠多的輪迴轉生,總有一世會因為愈發強大的神魂本質而接近『菩提』。」
「但是..正統釋家講究因果緣法,從不刻意挑選轉世條件,也絕對不會以『奪舍』為基礎修行....」「正統仙道也不會啊。」安靖啞然失笑:「偏離正法,便是魔道,這是最正統不過的大魔手段。」
「仙道真的是活的太長了,才能琢磨出這麼多『後悔藥」。哈,這點還真的是命格武道先進了,活的時間就這麼長,不可能不身謝天地,老天給你的才是你的,不給你要搶,就要『渡劫』。」
此刻,霍清他們也裝好了一個大箱子,將白貓,大腦和少女的軀體裝在其中,至於少年的,目前的確帶不走,按照白貓自己的反應來說,帶不走的軀體它是恨不得快點銷毀的。
他們都知道,最好的應對方法其實是順應白貓自己的想法,將它連帶所有軀體徹底消滅,如此一來,既可以讓它安息,也可以斬斷因果。
若是非要救下,日後說不定就要與一位神秘的真人亦或是世家對上。但安靖怎麼可能怕這個?他還真就想會會這些畜生了。
「找機會出去吧。」
這次戰果已經足夠豐富,三人幾乎清空了夜龕幫的人員,武備庫和藏寶庫,甚至安靖還將「淨土之民」相關的實驗計劃給拿到手了,其中的技術雖然很初級,但那是對於大集團而言,對於底層勢力來說,那是一輩子都接觸不到的領域。
至於現在,救下白貓後,若是能讓它恢復人軀,或許她還知道許多珍貴的情報。但就在安靖發聲時,他感覺到了有一股非同尋常的力量正在朝著自己靠近。
「嗯?」
安靖看向藏寶室的入口,抬起手,示意霍清和念泉兩人呆在原地:「看來那位打贏復活賽的幫主忍不住,帶了一群新人過來啊。」
他神情平靜,但翻滾著灼熱靈光的雙眸中帶著一絲難忍的殺意:「你們停在這裡找機會支援我,這次來的不是一般貨色。」一段時間之前。
「什麼叫做『撤不回來』?!」
位於最底層大陣中心的夜龕幫中樞控制室,因主體死亡而被喚醒的暗龕分魂——現在是主魂了——聽著前方行動隊的消息,幾乎破防了:「鏽羽平台招了一大批傭兵,拖住了你們?該死,老三,我殺了你,你他媽怎麼確定的情報?!」
老三死的太早,以至於這遷怒都無處安放,暗龕只能咬牙切齒地將自己下載至自己的主戰鬥軀體,一具削瘦如刀鋒,通體如黑曜石般漆黑的戰鬥天機義體中。
這具專門打造過的戰鬥軀體可以百分之一百五十地發揮出他的實力,但這具軀體中除卻一點用來承載神魂的脊髓結構外,就再也沒有半點血肉了,換而言之,自此之後,他暗龕就成了羽化率超過百分之九十五的羽化修士,與人世間的絕大部分享受和快樂都絕緣,只差一點點就會成為類似器靈一樣的存在,而且再難修行進階。
他無比憎恨毀了一切的安玄,但電子腦的思維告訴他,哪怕是以他如今的實力過去挑戰安靖,也無非就是被一發爆破劍再次砍死的命,他的百分之一百五十和戰鬥專精軀體對於安靖而言,無非就是從路邊一隻老鼠變成了路邊一條野狗,都是一腳踢死的命。
但要暗龕放棄,那也絕對不可能——夜龕幫經營至今,他花費了一生的精力,更不用說夜龕幫內有太多秘密,若是真的被摧毀,那他一個人也絕對無法獨活,那些用他干黑活的『上人」絕對不會容忍自己的黑手套暴露出自己的任何弱點和秘密,他會死,死的遠比安玄要早。
除非他能抓住安玄,達成這近乎不可能的奇蹟。「冷靜,冷靜..」
咬牙切齒,暗龕一邊操作夜龕幫的大陣,阻擾安玄等人繼續前進,一邊讓自己冷靜下來,思索對策,但很快,他就冷靜不了了
因為他看見,安玄等人居然不知為何,一路直線走到了自己的藏寶室前!「安——玄!」
暗龕目眥欲裂,他親眼看見安玄等人一路摧毀自己的實驗體,那其實還算能接受,因為安玄不摧毀他自己也要處理掉....但藏寶室不同,裡面不僅僅有自己東山再起的財產,還有『那位尊上』預定好的那個寵物啊!
這個差事沒辦好,自己只能隱姓埋名,跑去荒野流浪,當個該死的荒野人了!「幫主,看來你需要幫助。」
不知何時,中樞控制室中突然出現了另一個人,聖智醫療的老人微笑著道:「不介意的話,將大陣的控制權交給我,如何?」
「羅老..」
對於這位聖智醫療的使者,哪怕只是以私人名義出行,暗龕也不敢有絲毫怠慢:「您也看見了,我們....受損頗重。您要大陣就要,有什麼事囑咐請示下。」
「很好。」羅姓老人點頭:「你來配合我,去和那位仙靈根談一談。」
說是『談一談』,但語氣卻沒有任何商量的意思,而暗龕聽見這話後,露出了狂喜的表情:「難道說,是上面...」——是上面終於要招安我了嗎?!若是如此,那這安玄來襲說不定還真是件好事!
「不是,不要多話。」
羅老搖頭,而暗龕雖然有些失望,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但還是將大陣權限交給了對方,他非常振奮:「您囑咐!」「很好,首先,你得死。」
羅老微微點頭,然後抬手一掌,勁力一吐,打在了暗龕的胸口,轟隆一聲悶響,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暗龕剩餘的殘魂就徹底消散,整個天機義體停滯在原地,一動不動。
而後,他隨手從身上取出一枚神魂晶片,插入進這義體中。晦暗的光芒閃動,義體再次啟動,它恭敬地對羅老單膝下跪,低頭行禮:【見過羅管家】
「呼喚衛隊過來,把少爺帶走。」
殺暗龕猶如殺一條狗,羅老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他此刻雙眸中也亮起了幽藍色的光芒,他開始操控大陣,堵住夜龕幫地下基地的所有出入口:「消滅所有活人,封鎖此地,嚴禁任何人靠近。」
【尊命】
獲得了暗龕戰鬥義體的法衛起身,而隨著訊號的發出,黑夜中,一道道虛影急速飛馳而來,朝著夜龕幫所在的方向靠近。而所有僥倖逃出生天的夜龕幫幫眾便在寂靜的黯影中脖頸噴血,頭顱爆開,全部都死在了地表的莊園內外,鮮血浸潤著土地。
而羅老便這樣,帶著恭順的法衛,朝著夜龕幫的藏寶室靠近。
一切都發生在悄無聲息,短短几分鐘內,如此雷厲風行的速度和決策,足以說明這位羅老的經驗極其豐富,類似的滅口處理和封鎖任務不知幹過多少次。
不應該有人反應過來的。
但在藏寶室的門口,安靖卻在等待他們。
已可被稱之為青年的武者平靜地等待,亦或是在發呆,熔爐般的金紅色眸光躍動著,倒映著一個熊熊燃燒的世界。
自遙遠時光前的世劫開始,長達數千近萬年的漫長血雨腥風席捲整個世界,天魔劫氣漫過廣闊的天元大地,掠過道庭治下的萬千城市仙民,帶來近乎絕對的死亡和毀滅。
天地間所有古老的姓氏如同雜草一般被拔除,就連端坐於天之上的元神天尊傳承都滅絕了三支,就在這樣的苦難中,人族在無數修者和三十三位仙神的戰鬥與犧牲下倖存下來。
這是何其幸運,何其偶然之事,簡直可以被稱之為奇蹟。
可就在現在,就在他眼前,卻有人浪費這種奇蹟,做著些不知所謂至極,極盡剝削壓迫之事。察覺到羅老和法衛的到來,他緩緩側過頭。
」聖智醫療。」
年輕的武者道:「果然是你們,所以接下來我要殺幾個築基,亦或是真人親自出手?」
「都不會。」老人微笑著,他一隻手背在身後,一隻手按在胸口行了個禮: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聖智醫療副主任藥師羅努,夜龕幫的首領暗龕已經徹底死亡,他們和你的矛盾已經不復存在。」
「所以接下來,我將向你發起一個提議。」
「什麼提議?」
「我們雙方合作,共同研究仙靈根的提議。
隨著老人的話語,二十條紅色雷射瞄準線點在年輕武者的額頭,心口,肺部,丹田等處,悄無聲息間,陰影中出現了許多影影綽綽的虛影,這些披掛鎧甲的法衛沉默不語,姿態如磐石,手中的特製靈光槍沒有絲毫顫抖。
「你修的是太白皓靈神禁,這是上古道庭五帝傳承之一,一般的飛劍箭矢和彈頭都對你無效。」
羅努帶著法衛,將安竭包圍,他神情輕鬆:「而這些都是靈光槍,發射最純粹的靈光衝擊,是最難豁免的一種攻擊方式。」
「放心好了,我們只是表達一點實力。你背後有一位真君存在,你絕對不會有事,但你畢竟妨礙到了我們的工作和計劃,作為補償,我們希望你們能配合我們做一點實驗。」
安請並不在意那些鎖定了自己每一個要害的紅點,漫不經心道: 「如果我說不呢。反正你們也不殺我。」
「那你的朋友就得死了。」
羅努的聲音平穩有力: 「不僅僅是那兩位。相信我,他們逃不掉的,聖智法衛每一個都是殺戮高手,他們消滅的幫派和荒野部落數不勝數,每一個的原體都是優中選優,其他公司的衛隊對比之下簡直就像是嬰兒一般脆弱。」
「他們出手可沒有任何憐憫,到時候場面很難看,你不會想要那樣的結果。」
聽這裡,安靖笑了起來。
「因為背後有人,所以輸了也不會死啊。」他輕聲自語: 「就和天意魔教一樣,我從頭到尾都有的選,哪怕是你們這些邪惡的人,也不想殺了我,因為我有價值,我是天才。」
「我在你們眼中,是人。
閉上眼睛,然後微微睜開,武者嘆息道: 「但很可惜,你們在我眼中,並不是人.」,「你要拒絕嗎?」
羅努眉頭緊皺,他警告道: 」安玄,不要以為我們不殺你,你就能保護誰,是你先襲擊的,這件事哪怕是告到真君那邊也是我們占理,配合我們,是你唯一的出路。」
安竭只是平靜地,用看著屍體的眼神注視著對方。
「我不喜歡被人威脅。
他道:「或者說,我不喜歡被人要求做任何事,不喜歡別人指指點點,說什麼才是對的,什麼才是錯的。」
「大概是從小就逆反吧,有些事我明明知道這麼做是對的,但是如果有人和我說要求我這麼做,我就寧肯不做。」
他抬起步伐,頂著那些瞄準周身要害的紅色光點向前,向著明顯緊張起來,呼喝著停下來!,的羅努走去: 」長大之後我
也成長了,我認為該做的事情我就會做,無論其他人支持還是反對,因為其他人的看法和我無關。」
「你們怎麼想,不重要。我覺得什麼是對的,那才重要。」
「開火!」
在羅努口中的命令下達前,通過晶片傳訊的指令就讓這些沉默不語的法衛開火了,一道道筆直的,純粹的靈光激射而出,如
白色的雨幕。
安靖的步伐停頓了一瞬,周身溢散出白色的,渾厚的,宛如太始之初的煞氣,靈光面對太始元煞時就像是溪流匯入大海那般消失了,被這體內陣界外顯的力量吸收,吞噬。
——不是太白皓靈神禁?!這是同等級的另一種天尊傳承!
羅努愕然了,但他迅速反應過來自己的失誤,他本以為安玄對抗紫府昆妖時展示的就是全部,卻未曾想安玄居然還留有餘地。
他迅速後退,藏於懷中的法器被取出,幽綠色的冥魂色澤在聚魂幡上涌動,凝聚出一個又一個猙獰的面龐,而忠心的法衛也在此刻踏步上前,奪走了暗龕天機義體的法衛更是全身流淌著黯淡的符文,化作了一道籠罩著陰影的漆黑閃電,繞著彎,朝著安靖的背後疾馳而去。
陰土為黯,陰火為影,刀鋒般的羽化之軀本身就是最強大的武器,音障被撕裂,層層震盪的氣浪捲動,而在這實質化的衝擊波中心,是已經將整個軀體化作一縷灰黑色無堅不摧刃光的影衛。
時間仿佛凝固了。
其他發現靈光槍不起作用的法衛拋下了手中的法器,轉而開始施展各種術法,羅努正在後撤,手中的聚魂幡里幽綠色的亡魂正如大河般奔涌,呼嘯,這些煉化過的魂體攜裹著可怖的煞氣和惡意詛咒,哪怕是安靖不怕煞氣,那凝練了數萬份的魂魄之毒也足以腐蝕一切心智。
而影衛的身形以一種緩慢的速度破開大氣,一圈圈地掀起漣漪,他以自己軀體施展的『影刃」乃是仙基神通,可以同時攻擊肉體和靈魂,侵蝕血氣生命,也可以作為遁法,以最快的速度在暗殺完目標後遠遁千里。
他運用起來,遠比暗龕本人更加熟練,在築基階乃是絕對的殺招。不可能有人能反應過來的。影衛如此判斷。
但他卻看見,安靖的頭顱轉動了,他側過身,烘爐般的目光注視著影衛,卻給他一種冰冷的感覺。影衛無法思考,無法理解這一幕。
他看見安靖臨空虛握,周身靈氣以一種相對緩慢但絕對夠用的速度凝聚成了一把長劍。
一道明亮的劍光撕碎了大氣,影衛在遁法的緩慢相對思維時間中看見了安靖揮劍,斬擊在自己這具義體的頭頂,那最為鋒銳的影刃劍尖之上。
兩者在一瞬間同時進裂,爆炸,恐怖的衝擊力朝著周圍釋放,無數碎石和鋼鐵的碎片漂浮起來,然後被溢散的餘波粉碎為塵埃,如同水波一般震盪。
下一瞬,影刃神通被終止了,頭部受創的影衛狼狽地翻滾滾到了一旁,而安靖手中的殺生劍也爆碎開來,再次化作了一團團太始元煞,如同純白色的瀑布般墜下,砸落在地,將地面侵蝕出一個個深邃的空洞。
執天時結束,安靖側過頭。
雷霆的轟鳴在地底響起,他抬起手,沒有用任何術法,直接用肉身擋住聚魂幡中奔涌而出的諸多亡魂。整個世界都好似變得晦暗,褪色,巨大的黯色陰影降臨在了在場所有人身上,奪走勇氣和希望。
這些亡魂有著無數悽慘而死的記憶,在還活著的時候被剝去內臟,自己賣掉了自己的一切,失去了一切幸福成為了他人的傀儡和材料,被一點一點折磨吐出最後一絲秘密...他們每一個都是苦痛的結晶,絕望的聚合體,若是被這種詛咒蠱毒浸潤靈魂,最勇敢的人也會失去鬥志,失去靈魂,成為潰坐在地上徹底失去戰鬥力的一團血肉。
但安靖從來不是勇敢。
他是被天意魔教認可的,最瘋狂的瘋魔。
「我認為,世界就應該大同,人就不應該壓迫其他其他人。」
承受著,或者說,蔑視著聚魂幡中所有亡魂的詛咒,安靖甚至乾脆放棄了防禦,任由那些扭曲的面龐化作碧綠色的火焰,在自己身上熊熊燃燒,他向前邁步,放任一個又一個怨毒又絕望的面龐在自己身上噬咬,脫落,然後被他的力量轉換為熊熊燃燒的血焰。
攀附在武者身上的亡魂們尖叫著,它們無法侵入那太過堅硬,勝過鋼鐵的心防,也無法腐蝕那真正的鋼鐵之軀。「我認為,人就應該和善對人,互相禮貌,不撒謊不違心。」
法衛們的術法已至,一道道凌厲兇猛,足以撕碎最堅固堡壘的術法如同實質化的利刃一般轟向安靖,有一些沒有命中的術法轟擊在地面上,讓整個地面都膨脹起來,爆射出一道道光柱。
但安靖周身流轉著太始元煞,【太始元一天地生】是最強大的武脈陣圖,上百道術法轟擊在這白色的護體罡氣上,只能令其不斷翻騰,擴散,爆發出焊接般的熾白色光芒和火星,卻始終無法將其擊潰。
「我認為,人們就應該互相互助,為了同個目標協力向前。」
武者的目光平靜,語氣理所當然,仿佛自己所言的不是什麼狂言妄語,而是理所當然的『天理」:「若世界不是我認為的這樣,那就是世界錯了。」
「你以為你是老天爺嗎?!」
羅努難以相信自己和法衛的合擊都不能傷到安靖半點,他又催動了幾次聚魂幡,意圖讓亡魂化作鎖鏈囚禁住安靖,結果卻沒有任何改變,只是讓年輕的武者發出了一聲嗤笑。
「不是老天爺,就不能這麼想?」
他周身罡氣一震,將滿身化作鎖鏈,意圖困住自己的亡魂全部震碎。
漫天綠色的火星紛飛四散,屹立於光暈的中央,安靖看向眼前的天元修士們,近乎於憐憫道:「你們的心,真是....「弱小啊。」
「瘋子!」羅努頓時怒吼一聲,抽出了自己的一根肋骨,銘刻有一道道符文的鋼鐵肋骨證明他也是一位羽化修士,幽綠色的光流宛如鎖鏈糾纏在其上,將其固化成了一柄幽冥長槍。
他蒼老的身體只是表象,作為侍奉真君的修士,他早就更換了全套的義體,隨時可以施展自己全盛時最強大的力量。身如長弓槍如箭,他猛地將這柄長槍投出,悽厲的破空聲響徹整個地下基地。
幽綠色的肋骨長槍上附有羅努的一部分靈魂,這力量是如此的強大,還未至,便令安靖滿頭長髮,周身衣袍都為之激盪翻滾,令武者為之側目。
為之...用出技巧。
他周身元煞陡然旋轉起來,那眾多襲向安靖的眾多術法靈煞也開始順著元煞的旋轉而轉動,一時間,過半的術法靈煞被安靖的元煞牽動,化入了靈煞的浪潮中。
而這浪潮就成為了安靖的力量,奔流的靈煞轉動,他借勢一掌推出,那急速而來的肋骨長槍便被帶偏了軌跡,斜斜地飛向一旁,轟出一個大洞,洞穿了至少百丈的水泥沙岩。
而與此同時,安靖另一拳隔空轟出,枯榮爆破拳爆發,將及時防禦的羅努也轟的雙腳離地,整個人被掀至半空。
受此一拳,羅努此刻只感覺五內震盪,氣血翻騰,全身的靈煞流轉都停滯,早就沒有血肉的義體也感覺到了久違的筋斷骨折的錯覺,口中似乎泛起了血腥味。
但他終究還是比暗龕這種幫派築基強太多了,硬吃這麼一拳居然沒有死,就連趴都沒有趴下,只是半跪在地,意識有些模糊。
——這不可能!仙靈根也不過是天賦,不可能有這種力量!?
但安靖從頭到尾都不是什麼仙靈根,只是仙靈根可能有與他類似的部分特質。
見到『長官』被襲擊,法衛們也結束了沒有任何戰果的術法壓制,他們沉默地朝著安靖衝鋒,種種氣刃光劍,由熔岩亦或是草木構築而出的武器被緊握在手中,法衛身上的全套鋼鐵鎧甲上流淌著如同波紋一般的陣紋,給予他們堪比築基的力量與速度。
但就在他們揮動各式各樣不會被太白皓靈神禁影響,也不會輕易被太始元煞影響的靈光武器朝著安靖攻伐而來時,安靖深深地呼吸,周身衣物仿佛被劈開了一般,接連不斷的出現了大量的裂縫。
但這卻並非是被敵人開的傷口,而是安靖周身銳利如劍的氣勁勃發,將衣物撐爆撕裂而形成的裂縫!——我意即為天意。
這便是至上天人真法的真意!「呼!」
吐出一口氣,力量積蓄,安靖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瞬間放鬆,然後猛地收縮。
執天時啟動,在近乎暫停的時間中,他再一次握住了重新凝聚而出的殺生劍,悽厲的弧光一閃,抹過了最強幾個法衛的脖頸,令怪異的紫紅色血液爆涌而出,骨骼斷裂。
他揮動劍刃,術法編織而出的鎧甲能多抵禦一會,不會被直接劈斬開,但結局並不會例外,一個個致命的傷口出現在心臟,脖頸和大腦處。
安靖漫步在人群中,身形宛如鬼魅,時隱時現,他揮動長劍,純粹的力量加上純粹的速度,直接在法衛的圍攻中斬出一道道血浪。
一個個法衛倒下,身首分離,攔腰截斷,被豎劈而死,骨骼在他手中碎裂,血肉在劍下被切割,直到最後血液匯聚成了湖泊,最後一個法衛也被貫穿了心臟,身軀搖晃著倒下,不再呼吸。
羅努也在掙扎著起身,他並不是想要繼續戰鬥,而是想要逃跑,只是他的速度不夠快,隨著身後一道劍氣飛來,將他的雙腿隔空斬斷,他也只能狼狽地撲倒在地,濺起滿面血水。
「不,不要殺我!」
轉過身,他掙扎著揮動手臂,似乎想要阻攔那正在血浪中緩步靠近的人影,這一直遊刃有餘的老狗此刻哀喙著求饒,威脅:「少爺他已經在外面呼叫了監天衛,這裡馬上就會被包圍,你們逃不掉的,你們必須要讓我活!」
「我是參合真君的人!你不能殺我,殺了我,你所有的朋友,所有的親人都會.....
咔嚓。
一柄劍插進了他的嘴巴,切斷了他的舌頭,貫穿了他的頭顱。
羅努已不能說話,但他還活著,還在驚恐又絕望地看著劍的主人。
他雙眸猩紅如血,熾熱如炎,近乎實質的煞氣就像是鎧甲一般披掛在身,無數宛如利劍般鋒銳的靈煞軌跡以其為中心朝著四面八方蔓延,那滿地血液就像是親近自己的主人那般,從腳下的血池中攀附而起,環繞著武者旋轉,構成一個圓環。
「我才是給選擇的人。」
安靖低聲說道: 「現在,我就給你一種選擇。」
「叫出你們背後的金丹真君,把我殺了。」
「或者,死。」
他當然叫不出金丹真君。他只能死。
頭骨被碾碎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