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妖怪村

  第337章 妖怪村

  妖族的大部隊應約而來，領頭的，儼然是那毛髮乾枯的老狐。

  沙船的四周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氣，掩蓋了它們的身形。

  莊行和芸苓下船，前去迎接。

  老狐狸說：「我狐族小輩共三十七，貓族小輩共一百餘六，狗族小輩一百餘二十，共赴約至此。」

  除了先前隨著道人去過宜都的妖怪，此行又多出了兩百餘妖，看得出來新來的妖怪，頗有些不安，多是毛髮豎起，耳朵立著，四足崩直，眼神中透著警惕和防備的光。

  若是有什麼風吹草動，莊行毫不懷疑它們會轉身遁走，四散而逃。

  畢竟眼前還沒到吃不飽飯的境地，它們大多是不願意冒這個險，到山外去與人接觸的。

  雖然隨著族中老一輩來到此處，但它們尚未親眼見過那人的都城，受過人的魚肉，自然防備不減。

  但也不必小心翼翼地地對待它們，便是和上一回一樣，請它們上船，吃了一頓魚肉，招待了一番，兩方就熟絡了不少。

  待到妖怪都上了船，一一統計了數量，確保沒有偏差之後，沙船的船錨收了起來，在月色下揚帆。

  五日後，已至處暑。

  沙船終於抵達了宜都城牆前的大渡口，依然是在尋常百姓睡下的深夜時分。

  早已有人在此等候，遠遠就能看到白瑜領眾差人守在渡口，那裡有火把和燈籠的光。

  船靠岸後，道人與眾妖一同下船。

  妖怪本來生於山野之間，散漫自由，無拘無束，但五日，過去，它們在道人面前，卻也是規規矩矩的，不敢胡亂走動。

  無它，也就是見過了亂來會被如何對待。

  在那船上鬧了事情的妖怪，都被道人使法子懲治過了。

  老狐狸回山野之前，就與人立下了約定。

  一不做偷雞盜狗之事，二不可無故傷人害人，三不得在常人前裝神弄鬼。

  人也需要按照說好的約定，讓妖以功換得所需之物，要為妖提供庇護之所。

  船上的差人船夫都很守規矩，但有妖嘴饞，或許是習慣了偷盜之事，尚未去人之地幹事，就想從每日份額之外再偷葷腥來食，被道人當場抓了個正著。

  那成團伙的狗妖，便是被捉住了，也不肯束手就擒，還要與道人動手。

  可惜不過一息就敗下陣來，用漁網摟住，包成粽子，掛在桅杆上晾曬了一整日，以示警醒。

  何況在那船上道人還與眾妖講法，贈它們靈茶以養神韻清靈智，就是那一群挨了訓的狗妖，此刻都對道人尊敬有加，從心底服氣了。

  「這是來到此地的妖怪名目。」

  

  莊行將一本名冊，交給了白瑜。

  五天過去，他將妖怪的名字都問了個清楚，寫下了這本名冊。

  「那狼妖如何了？按它們所說，它們應該比我們回來的早些，是不是先到了？」莊行問道。

  白瑜點頭道：「三日前狼妖就到了，知府大人慾兩日後送西蕃人出行，隨行的使節贈禮和文書也都準備好了。」

  「沒出什麼事吧？」

  「西蕃人和狼妖打了一架。」

  「打了一架？」

  「說是切磋切磋，他們武藝確實不錯，徒手都能和狼妖打的有來有回，瘦些的狼被他們的戰士抱住就動彈不得了，單挑西蕃人要厲害些，不過打群架，他們就沒辦法徒手應對了，狼王說，如果他們有弓和刀，遠些地方發現了狼妖，占得了先機，他們會贏，不過在野外，狼群也不會把他們當做獵物，狼能分得清熟強孰弱。」

  「沒傷了和氣就好。」

  「異邦人和狼妖挺合得來的，他們都以強者為尊。」

  兩人互相聊了幾句，而後，便將妖帶往為它們準備的住所。

  宜都家大業大，乃是當今大虞有名的大城，常住人口眾多，為了暫避人眼，

  就在城外專門劃分了一個區域，供妖起居生活。

  這地方遠離官道運河等旅人來往眾多的區域，是在一處蘆葦蒲草環繞的小溪分流邊，四周用粗木圍了一圈柵欄，一角還有一座簡陋的望樓，此地原本是戰時才會啟用的哨所，因大虞平定百年，已荒廢許久。

  「暫且這裡還只有一些舊的屋舍。」白瑜說，「不知道你們喜歡住什麼樣的地方，就沒有胡亂改造，只是清理了一番，去了雜草，掃了灰塵，加了食具。」

  「今天才得了名冊，才好問問你們喜歡什麼樣式，再給你們添置。」

  老狐狸說：「白瑜小姐多言了，我們本習慣了以天為被，以地為床，荒地都能睡得，有個遮風避雨的屋檐就足夠了，無需其它。」

  「按約定我們該給你們提供庇護之所，這都是分內之事。」白瑜說，「況且將來的日子還長，當是以誠相待，我們也只是提供最基本的東西而已，假如你們想要別的，將來就得用自己賺來的工錢來買。」

  「這.．．既然如此，那就聽白瑜小姐的。」老狐狸應下。

  它去妖怪堆里轉了一圈，打聽了一番，回來時，又請白瑜取來一些稻草干沙。

  稻草鋪一鋪，拿來當窩，干沙則是打算挖個坑填上，用來當做處理穢物的地方。

  白瑜本來說再取些布料來，但老狐狸說，在山中，它們都是用乾草枯葉為床，換了人用的細布粗布，反而睡不安穩，睡不習慣。

  「那便如此吧。」白瑜說，「明日會有人運來足夠的乾草和干沙，你們的吃食也會一併運來，這哨點裡雖然有石井，但井水枯竭很久了，要取水你們可以去柵欄外的水車，那水車是新建的矮水車，你們若是用不習慣，可以喊人再來調節一二。

  「等你們休整幾日，西蕃人離了宜都，就得請你們去城中做事了，在那之前，還請狐七爺管好自己人，也不是說不許你們出門，在這附近三里地走走應當不成問題，只是莫要在人前說話，此事尚未宣揚，宜都除妖人不少，若是被人誤傷，我們的人不一定趕得及。」

  「等日後，為諸位定做的銘牌好了，屆時才好證明諸位的身份，以免起什麼紛爭。」

  「小姐放心，我一定告誡小輩安安分分待在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