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行推開門的時候,看到燕槐安坐在桌前,對著窗戶外面發呆。
這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為會看到女俠抱著貓熊使勁摸的場景,可看到的卻是那雙深的好像要把人吸進去的眼睛。
她安安靜靜地坐著,貓熊在一旁打鬧,她卻沒看那邊。
不知何時,她把發繩解開了,近乎發冷的烏髮垂在她的肩頭。
她的頭髮變長了一些,以前在莊行家和娘親一起住的時候,她的頭髮只到後背,如今垂下來,卻快要到腰間了,像是黑色的瀑,彷佛絲絲冒著寒氣。
她平日裡綁著頭髮,想來是為了行走方便,頭髮長了不綁起來,稍微走快了就要遮擋住視線,對於一個劍客來說,長發其實是多餘的累贅。
不過天黑了,人靜了,她此時不在野外獨自一人燒著篝火,提防可能會出現的野獸妖獸,自然沒有必要再把頭髮綁起來。
她雙手撐著下巴,對著窗外的菜園子發呆,像是在想事情。
莊行走進來的第一眼,視線就被她給吸引了。
那雙眼睛裡水霧般的迷茫,有些攝人心魄。
當然,他只是單純地覺得燕槐安好看,漂亮,從他小時候第一眼看到燕槐安在雪中舞劍,他就覺得美極了。
那雪中斬虎,月下揮劍的英姿,每每想起,他心中都會有一種蕩漾般的感覺。
也許是那寒疾的緣故,女俠雖然是個習武之人,身段卻顯得十分纖細,此時她把劍也放下了,她身上沒了那種逼人的氣勢,女孩子偶爾把頭髮披下來,當真是會讓人覺得十分驚艷。
這麽好看的燕姐姐,就算她不善言語,身上有種殺氣,想來以前也有不少男人對她動過心吧。
可惜了,燕姐姐卻不曾動過凡心。
莊行還是拎的很清楚的,小時候燕姐姐愛和他玩,只是因為他是個可愛又聽話的寶寶。
女俠只是太孤單了而已,她喜歡可愛的東西,卻不曾動過什麽男女之情。
莊行能想像她被人騙的模樣,卻想像不出她愛上一個人的模樣。
在他心中,燕槐安還是那個月下揮劍的仙子。
仙子又怎麽會嫁為人婦呢?
他覺得自己能做的,也就是幫女俠排解孤單,幫她尋些趣事,等日後,女俠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事情,一定又會離開的吧。
既然如此,就要多珍惜現在難得的相處時間。
他走上前去,燕槐安就看了過來。
旁邊的貓熊也過來找他:「大王,我們把碗洗乾淨了!」
「熱水也燒好了!」」
貓熊搖著耳朵和尾巴,一副要誇獎的模樣。
或許是從大哥那裡聽說明天要給它們漲薪水的事情,它們身上有種快活的氣氛。
「乾的好,明天就給你們發零用錢。」莊行摸摸貓熊的腦袋。
說出去的話,他當然不會反悔,說漲工資就漲工資,決不拖欠。
「好耶!」貓熊高興道。
「燕姐姐,熱水燒好了,你要不要去洗個澡,換身衣服?」莊行問道。
「好。」燕槐安點頭,站了起來。
洗澡間在莊行那屋,他領著燕槐安進去。
那地方他自己改造過了,用木桶泡澡實在是很耗費水資源,他這地方離水源要走好些路,泡一次澡,水缸里的水就用的七七八八了,又得去打水,實在麻煩。
像以前那樣,留著桶里熱水洗,又覺得差那麽點意思。
他還是喜歡用淋浴頭沖澡,於是自己動手,用竹筒和木板,做了一個花灑。
做法稍顯簡陋,得先把熱水燒好灌到花灑上面的槽里,讓它自然流下,要用的時候,就把中間隔水的木片抽開,不用的時候,就把木片擋上,沖一次澡,沖個十分鐘水差不多就流盡了。
有時候覺得有點意猶未盡,他會多燒一桶水,沖個二十分鍾。
「姐姐,等會你就拉這個地方,熱水會從這個頭裡面出來。」莊行指著上面的竹製花灑頭說。
這花灑頭是固定好的,不能拿下來。
他稍微演示了一遍用法,這法子很簡單,燕槐安點點頭,表示自己學會了。
莊行於是把熱水倒入那個架在花灑頭上邊的木槽里,女俠的行囊里有換洗的衣物,都是一個樣式的黑色或是青色的素衣,很是樸素。
干毛巾白天他在裁縫也買好了,這些東西他都備了齊全,處處想的周到。
還沒等莊行出去,女俠就解開腰間的系帶,褪去衣物。
她的衣服穿的不多,里里外外,只有兩套,一件套在外面的黑色衫衣,一件套在裡面的內衣。
脫下寬鬆的衫衣,一抹白皙就裸露出來。
她好像完全不介意這些東西,也不知是她是懂還是不懂,活了四百年,在外面走了三百年,要說不懂,那肯定是假的,活的久了什麽沒見過?肯定她根本不在意這些事情罷了。
但莊行還是連忙退去,說道:「姐姐要是有什麽事,就喊我一聲。」
「嗯。」燕槐安點頭答應。
莊行出門時,還能聽到窒窒的聲音,他眼前浮現了一些少兒不宜的畫面,玲瓏的曼妙曲線出現他腦海之中。
想像力太豐富,也不是件好事。
他趕忙跑了出去,隨便從地上抓了一隻貓熊起來,用手揉了揉小家夥爪子上的肉球。
「大王,你不和女主人一起洗嗎?」
抓在手中的貓熊是老二,老二憨憨傻傻的問。
莊行聽了一驚:「你說誰是女主人?」
「就是在裡面洗澡的那個女主人呀。」老二說。
「從哪兒聽來的,那是咱們家的客人,別瞎說。」莊行嚴厲地要把貓熊的錯誤思想糾正回來。
「可是以前來咱們家的客人,從來沒在大王洗澡的地方洗澡,也沒有在咱們家過夜呀。」貓熊說。
「這不一樣。」莊行說,「以後不許胡說了。』
「哦。」貓熊撓撓頭,似懂非懂地說。
莊行把小家夥放下來,做了幾個深呼吸,又打了一套暖身訣,平靜內心。
出了點汗,他感覺好多了。
但旁邊的貓熊還是很不解地看著他,不知他犯了什麽毛病,怎麽忽然打起了。
「大王你不舒服嗎?」貓熊擔心他哪兒出了問題,關心問道。
「我好的很。」莊行中氣十足的說,他叉著腰,感覺神清氣爽,再沒這麽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