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喬喬莫名有些耳熱,好似從傅決川這句話里聽出了克制。
「嗯?竟然是這麼親近的關係?你受傷未婚妻來看你,還為此捐贈物資,陪著你一起來這裡?」營長聲音有些泛酸,大掌拍打傅決川的肩膀,「很好,你小子是懂怎麼傷害我這老領導的心的,誰不想回家陪媳婦兒啊。」
聽到媳婦兒這三個字,葉喬喬耳根一紅。
「行了,你趕緊幹活去,葉同志跟我來登記一下捐贈物和數量,等以後部隊會登記給予感謝證書的。」
營長毫不客氣把兩人拆散了。
傅決川還沒說話,葉喬喬就擔憂地看向他的胳膊。
「沒事,我一支手也能幹活兒。」傅決川為了讓她放心,聲音都柔和了不少,「我保證這三天都好好養傷,我答應過你的。」
「好吧,那傅大哥你不能騙人噢。」葉喬喬信了。
傅決川頷首點頭。
葉喬喬目送傅決川離開,在原地看見他果然是一隻手彎腰撿地面上的碎石,才放心地跟著營長進了旁邊農田裡搭建的簡易帳篷里。
葉喬喬花了一個小時,跟營長留下來的兵確認了物資數量。
她看見旁邊爐子上燒著熱水,連忙用軍用水壺裝了一瓶。
葉喬喬提著要去找傅決川,沒走多遠,就看見他還在道路上幹活,這麼冷的天,額頭上都能有汗水,可見他吃了多少苦頭,卻始終悶不吭聲,毅力強得讓葉喬喬欽佩的同時,心裡還有些泛軟。
「傅大哥,先喝口熱水吧?」葉喬喬走到傅決川面前,把水壺打開後才遞給他。
傅決川隨手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上下看了她兩眼,確定沒哪裡不舒服,才接過水壺喝了幾口,暖和了身體。
「喬喬,貨物都搬下來了吧?」傅決川回頭看了一眼兩輛貨車,說,「一會兒你跟著車回去,趁著天黑之前,還能到淮城。」
「傅大哥你要趕我走?」葉喬喬驚訝地問。
傅決川搖頭,也沒有停下手上的活兒。
「按照目前的進度,今晚七八點就能勉強疏通足夠一輛貨車離開的寬度,我本身是要跟著物資車隊前往西南戰區的,只是因為意外才不得不在這停留。」
「晚上一通車,我就會跟著離開。」
「晚上留你一人在這,我不放心。」傅決川認真地跟她解釋緣由,溫和的目光讓葉喬喬下意識想反駁的話都咽了下去。
「必須去戰區嗎?」她不知為何,聽到這個消息,心裡的擔憂更濃郁了。
傅決川沒忍住,手掌在她寫滿情緒的雙眼上覆蓋住。
葉喬喬下意識眨了眨眼睛,修長的睫毛好似一把小刷子,撓得他掌心發癢,他下意識想收回手,到底硬生生克制住了。
「喬喬,我會安全回來的,過年前,我一定回來。」
「就算還在戰區,我也有假期可以回來,我現在只是去了解戰區,除非特殊情況,我明年才有資格上戰場,你就當我是運送物資的。」
傅決川說著安撫她的話。
葉喬喬也沒有拒絕的理由,畢竟她不能阻止傅決川前進拼搏,他應該像上輩子那麼厲害,才是對的。
「好。」
「喬喬,這個彈殼送給你。」傅決川往她手心放了一個用繩子套著的彈殼,光看外表,光滑,但暗沉,一看就年代久遠。
送她一個彈殼是意味什麼……?
葉喬喬心跳慢了半拍,尤其是彈殼上還有溫度。
這是剛從傅決川胸前取出來的,她迅速意識到這點,忍不住抬頭。
傅決川正低頭扣紐扣,她鼻子就撞上了傅決川堅毅的下巴。
「唔……」葉喬喬下意識捂住鼻子,疼得眼睛裡冒出點水意。
「喬喬,沒事吧?」傅決川動作比腦子更快,伸手抬起她的臉,去檢查她鼻尖的傷,看見紅了,下意識想擦藥,卻發現手上沒藥。
傅決川轉身就要去找藥。
葉喬喬卻誤會了,以為他是嫌棄自己嬌氣,連忙伸手拉住他衣袖,著急解釋,「傅大哥,我就是痛覺神經比較敏感,我可不是撞一下就哭的人。」
傅決川回頭,就看見她傲嬌中也遮掩不住的嬌氣模樣。
「我是想去找點藥膏。」傅決川看她眼睛水潤,『可憐』的模樣,眸色忍不住一暗。
「不用,我真的不疼。」葉喬喬生怕他誤解自己,連忙把彈殼項鍊遞給他。
「傅大哥,別說廢話了,幫我戴脖子上。」她垂著頭說。
傅決川手指摩挲了一下彈殼,一隻手輕鬆拿著繩子,套進她的腦袋。
潔白的後頸在他眼前,雪白的肌膚讓他眼前一亮,緊跟著便瞥開視線不敢再順著她白淨的肌膚往下看。
葉喬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她等戴好彈殼項鍊,就知道自己要走了。
「傅大哥,我能給你寫信嗎?」葉喬喬其實想問傅決川能不能給自己報平安。
但她不好意思,就換了一個說法。
傅決川想到了那一封封沒寄出去的信,他看著葉喬喬的眼裡盛滿了複雜酸澀的情緒,「你……願意給我寫,我很高興。」
「那傅大哥你記得要給我回信啊。」葉喬喬聽出他的話有些怪異,但沒深思,只連忙把自己的需求說了,「我會喊我爸給你寄信,我怕自己寄不到你手上去。」
這是要走特殊渠道都要書信來往啊。
傅決川的心情明顯更好了。
他轉身,護送著葉喬喬往貨車走去,他沒受傷的手,懸在葉喬喬後背幾厘米處,既不冒犯她,又能隨時能在意外發生前護好她。
不過葉喬喬一直走到貨車車頭前,也沒有腳滑出意外,自然不知道有一隻手始終護著她。
「傅大哥,你記得給我回信哦。」
葉喬喬爬上車頭副駕駛後,關上車門,不忘把腦袋從車窗里伸出來和他說話。
傅決川身材高大,即使坐上卡車的位置,葉喬喬似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路上注意安全。」
「我收到你的信就回。」傅決川保守地說。
葉喬喬心裡癢得抓心抓肺的,很想說,傅大哥你沒收到我的信也可以回,但到底臉皮薄,沒說出口,只能在汽車遠離後,遺憾地通過後視鏡,望著他挺拔的身姿慢慢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