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什麼？」
桑晚神色疏離，「陸瑾年，離婚的事，我們已經達成共識了不是嗎？我不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可談的。」
「不，沒有達成共識。」
陸瑾年搖頭，「當時是我一時衝動，才讓你……淨身出戶……」
提到淨身出戶，陸瑾年滿臉滿眼的懊惱和沮喪。
仿佛恨不得回到那一刻，一拳打醒自己。
「晚晚，你信我，那不是我的本意……」
伸出手，想要抓住桑晚的手。
卻在看到她退開的那一步時陡然回過神來。
陸瑾年收回手，「晚晚，我知道錯了！我從來沒想過要和你……」
對上桑晚看過來的那一眼，陸瑾年頓住。
陸瑾年想說，我從來沒想過要和你離婚。
可林朝朝就是他罪無可恕的鐵證。
他現在說什麼都是錯的。
就算要說，也是等一切了斷之後。
再抬眼，就見桑晚笑著沖陸小沐揮了揮手，轉身大步進了公寓。
懊惱的低呼一口氣，陸瑾年怔怔的看著。
好半天，才轉身上車。
車子發動著，徑直駛出公寓。
叮！
手機輕響，桑晚剛剛回到家。
樓野發來的。
【我出發了，去餐廳等你！】
【司機去接你了。一會兒見！】
回復他好。
桑晚轉身進了臥室。
帝景大廈的空中餐廳是360°的環境落地窗。
桑晚沒在那裡用過餐，可看過那兒的照片。
浪漫。
唯美。
夢幻。
選了件黑色長款禮服，轉身時，桑晚目光一頓。
樓野喜歡她穿白色。
雖然他說無論她穿什麼顏色他都喜歡，而他每次都能夸出花兒來。
可她手裡拎著的這一件，是唯一她選了黑色，而送來的時候，是同款雙色的。
收到的那天桑晚就知道，樓野喜歡白色。
可她問的時候，他卻不承認，只說看著順眼，就讓人都送來了。
也是直到這一刻，桑晚才發現，不知不覺間，她衣櫃裡竟然已經有那麼多衣服都是樓野送她的。
既然他喜歡，那……擇日不如撞日。
就今天吧。
把黑色禮服掛回衣櫃，桑晚拎了那件白色的出來。
換衣服。
化妝。
理智告訴桑晚，不過一頓稍顯正式的二人晚餐。
可腦海里，卻是陸小沐促狹的小奶音。
燭光晚餐。
臨出門前，桑晚回頭，正看到落地窗上那道朦朧又隆重的影子。
夜色中，一雙眼睛尤其明亮。
那是……熱戀中才有的模樣。
叮！
手機響起，以為樓野等不及了。
桑晚拿起手機，江可兒發來的。
【桑姐姐，今晚的燭光晚餐，要打扮漂亮一點哦！】
就差提醒她，樓野真的在搞事情。
包括這個格外沉寂的周末，都是在為今晚做鋪墊。
桑晚笑著自拍一張發給她，【這樣，夠漂亮嗎？】
【哇塞！桑姐姐絕美！】
桑晚出發的同一時間。
已經身處空中餐廳的樓野收到了江可兒發來的照片。
似是發出來才覺得自己提前揭曉了謎底。
沒有驚喜了。
江可兒一秒撤回。
可是，來不及了。
樓野勾了勾手指，【重發！】
江可兒：……
點開江可兒發來的照片，正看到桑晚的自拍。
照片是站在餐桌旁的落地窗旁拍的，窗戶上還有鏡像過去的側影。
正臉優雅絕美。
背影窈窕婀娜。
一身白色禮服的桑晚像是從頒獎晚會回來的頂流女明星，美艷不可方物。
最重要的是，她眼睛裡含著笑。
一想到桑晚是滿懷喜悅前來赴約的。
樓野頓覺一分一秒都格外難熬。
手機再響，司機說，他已經出發了。
從晚心公寓到帝景大廈，不堵車的話，再有半個小時他就能看到她了。
到時候，他可以親口問她：不是喜歡黑色那件嗎？怎麼穿了白色？
還可以親口告訴她，那句在他心底說過千百遍的話。
心情迫不及待。
樓野發了條消息給司機：【開快點！】
下一秒，又怕對方真的飆出220碼的速度，惹出什麼麻煩。
樓野又速度飛快的點了撤回。
您收到了一條來自老闆的消息。
老闆撤回了一條消息。
司機：……
誰能告訴他，老闆到底吩咐了什麼？
怎麼又撤回了？？？
商務車匯入車流的同一時間。
帝景大廈98樓的餐廳包廂里，林朝朝推門而入。
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邊走神的陸瑾年。
四目相對，兩人齊齊一怔。
陸瑾年身上穿著一套鉛灰色西裝，連領帶都沒打。
就仿佛只是來吃頓便飯。
而林朝朝打扮的格外隆重。
白狐披肩。
香檳色小禮服。
頭髮是燙過的。
就連臉上的妝，都像是出自專業化妝師之手，與平日那些精緻的妝容相比更通透更漂亮。
緩步上前坐在陸瑾年對面。
林朝朝心裡莫名不安，「老公……」
「朝朝！」
陸瑾年推過一張卡，「卡里有1000萬，給你的！還有新買的那套公寓，也記在你名下了！」
正對上陸瑾年凝重的神情。
後知後覺是她誤會了。
今天根本不是什麼求婚。
而是……
林朝朝臉色一白，「什……什麼意思？」
「我們分手吧！」
陸瑾年一句話。
林朝朝目光凝滯，「為什麼？」
陸瑾年沉默不語。
「陸瑾年，為什麼？」
林朝朝瞬間崩潰，「我們在一起那麼久了，你明明是愛我的，不是嗎？我也那麼努力，都按你說的做了……我每天親自做飯，還好好善待沐哥，我們……」
話音戛然而止。
猛地意識到問題所在。
林朝朝緊盯著陸瑾年的眼睛問道：「所以，你後悔了！後悔跟桑晚離婚了，對嗎？」
「對！」
陸瑾年點頭，坦然承認，「我後悔了！」
嘭！
一聲巨響。
塵埃落定。
林朝朝瞪大眼睛看著陸瑾年，似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一切。
陸瑾年起身要走。
被林朝朝奔過來抓住了胳膊，「不可以！陸瑾年，你不可以這樣對我！」
陸瑾年腳步頓住。
原本打算好聚好散，體體面面的吃頓散夥飯。
在一起半年多，一套房子，1000萬，他也沒有虧待她。
可眼見林朝朝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陸瑾年心底無端煩躁，沉聲道：「鬆手！」
過去的這半個月有多驚喜期待。
這一刻就有多抓狂崩潰。
「陸瑾年！！！」
失聲大喊，眼睜睜看著陸瑾年甩開她的手，大步離開餐廳。
林朝朝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