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恤。
九分褲。
長至小腿的香檳色針織衫。
桑晚的腳上還穿著雙休閒氣息十足的半拖涼鞋。
一眼看去，像是早起出門買早點的都市麗人。
可陸瑾年知道，她是一夜未歸。
因為他在樓下等了一夜，19樓的燈沒亮過。
而桑晚，沒回來過。
「你去哪兒了？」
一夜未睡，陸瑾年的身上的襯衣只是微微皺了些。
可眉宇間的疲憊顯而易見，「晚晚，你從前不會這樣的。」
從前的桑晚，簡單美好。
生活三點一線，家裡，商超，幼兒園。
偶爾去趟公司。
他和兒子就是她的全部。
從早到晚，她所有的心思都在他們身上。
夜不歸宿？
從未有過。
就連他晚歸，家門口台階上的燈也永遠亮著。
而她，哪怕等的睡著了，都不會上樓回臥室。
可離婚後的桑晚，像是變了個人。
刻意忽略她脖頸里那些深淺不一的曖昧痕跡，仿佛不去看就不用去想都發生了什麼。
陸瑾年走到桑晚面前，目光緊鎖她的眼眸，「晚晚，我知道你恨我，可你別用這樣的方法懲罰我，可以嗎？」
她可以不理他。
可以拉黑他所有的聯絡方式無視他。
可是，她不能這樣迅速的投入一段新的感情，徹底的放棄他。
放棄他們這段明明已經幸福了那麼多年的婚姻和愛情。
她不能！
「陸瑾年，你是出門忘吃藥了嗎？」
桑晚神色冷淡，「我們已經離婚了！請你有點自知之明，有點邊界感，可以嗎？」
桑晚轉身就走。
「桑晚……」
陸瑾年大步追上去，「那個人，是樓野嗎？」
伸手去攔電梯。
卻在對上桑晚蹙起的眉頭和厭惡的眼神時猛地頓住。
陸瑾年緊盯著桑晚的眼睛，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桑晚冷笑，「你早就已經知道了，不是嗎？」
陸瑾年一怔，面如土色。
江家宴廳的走廊里，他告訴桑晚樓野已經有女朋友了的時候，桑晚有多吃驚，他就有多解氣。
如今回想起來，他太蠢了！
蠢到家了！
那晚的情況，桑晚很明顯是喝醉了。
而樓野，更是故意的！
他分明看到他了，眼睛裡滿滿的挑釁，卻理都沒理他，抱著桑晚從他眼前走過。
繼而在他生日那天，承認那是他女朋友。
而他蠢到送上門去提醒桑晚。
讓桑晚知道那晚發生了什麼，以及，樓野對她的企圖心。
太蠢了！！！
「晚晚……」
想要提醒桑晚，樓野不是什麼好東西。
桑晚當了這麼多年的全職主婦，生意場上、豪門圈裡，她知道的內幕不多。
可他是知道的。
樓家子弟眾多，可執掌樓氏的是樓野。
樓家大少更是英年早逝。
還有樓野那個癱瘓在床的父親。
一樁樁一件件，樓野都牽涉其中。
大家私底下是怎麼議論樓野的，話說的有多難聽，他一清二楚。
更別說樓家的家世，絕不會允許樓野娶一個二婚的女人。
倘若只是玩玩而已……
「桑晚，你想過後果嗎？」
電梯停在19樓，陸瑾年追出去，正看到桑晚推門而入。
幾步上前，趕在她關上門之前擋住。
陸瑾年臉色黑沉的看著桑晚道：「你可以不在乎，畢竟樓野姓樓。哪個女人不想跟太子爺談戀愛呢？」
「可是桑晚，你有替小沐想過嗎？」
「他媽媽離婚了，跟比她小兩歲的樓家太子爺談戀愛了，抑或者未來某一天，被太子爺甩了……」
「晚晚，小沐馬上要上小學了，你有想過，你和樓野這段註定不會有結果的關係，會給他帶來怎樣的麻煩嗎？」
關不上的門，索性不關了。
反正2S在半山別墅，不存在擔心它跑出去。
桑晚鬆手。
門嘭的一聲，大力撞在牆上。
桑晚眉眼冰冷的看著陸瑾年，「陸瑾年，你是男人嗎？你是怎麼厚顏無恥的說出這一番話的？」
「我替他想？那你有替他想過嗎？」
「我和樓野是你情我願的戀愛，你呢？沒離婚的時候就帶著林朝朝登堂入室，你有什麼資格跑來指責自始至終並未犯過錯的我？」
戀愛兩個字刺痛了陸瑾年的心。
仿若數九寒天，一把鋼刀狠狠扎進了他的胸口。
陸瑾年大睜著眼睛看向桑晚。
目光落在她脖頸、胸前，那些曖昧至極的痕跡上。
本就一夜未睡的晦暗臉色瞬間陰沉至極。
嘭！
門在陸瑾年面上大力摔上。
幾分鐘後，桑晚拉門而出。
休閒裝扮被職業裝取而代之。
一眼看去，朝氣，靚麗，從容大方。
一如大學畢業剛開始工作的那年。
叮！
電梯門合上，陸瑾年像是這才反應過來。
急急追上去，桑晚已不見蹤影。
手機叮鈴響起時，陸瑾年剛坐進車裡。
蹙起的眉頭在看到手機屏幕上的來電時微微舒展開來。
「兒子……」
「爸爸，你昨晚怎麼沒回來啊？」
「爸爸有點忙，在加班。你要出門去幼兒園了對嗎？」
「嗯……爸爸，我想媽媽了，今天放學，我可以和媽媽一起吃晚飯嗎？」
車廂里有短暫的沉默。
陸小沐惴惴的聲音透過手機響起，「爸爸，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
陸瑾年呼了口氣，像是下了決心似的問道：「那你想和媽媽一起過周末嗎？」
「爸爸，可以嗎？真的可以嗎？」
隔著電話，仿佛看到了兒子因為激動和不敢置信而明亮起來的小臉。
陸瑾年應聲，「當然。」
桑晚接到王姐電話，問她下班有沒有空跟陸小沐一起吃飯的同一時間。
樓野走進了頂樓的總裁辦公室。
對完了行程表。
又簽完了文件。
樓野瞥了眼桌上的日曆，抬眼問容景和楊嚴，「你們說，一個月應該按多少天來算？」
？？？
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了莫名其妙。
容景開口道：「這個月有31天，當然，按30天算一個月應該也沒錯。」
樓野蹙眉，又問楊嚴，「你覺得呢？」
「我覺得28天算一個月。」
眼角餘光接收到了容景投來的「你瘋了吧」的驚詫目光。
還能看到大Boss明顯亮起來的眼睛。
楊嚴一本正經的說道：「人體28天一個代謝周期，養成習慣也是28天。而且一年12個月，周期最少的2月也是28天，我覺得按28天算一個月沒什麼問題。」
「你說得對！」
樓野深以為然的點頭。
臨了，還投給容景一個「你學著點」的眼神。
容景：……！！！
兩人離開辦公室。
樓野拿出紅筆，在日曆上畫了一個醒目的圈。
他給了桑晚一個月的時間。
昨天第1天。
今天第2天。
那麼，距離官宣還有26天。
沒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