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野睜開眼的時候，正看到頭頂雪白的天花板，和身上蓋著的墨藍色被子。
清楚的記得他喝了多少酒。
也清楚的記得他讓楊嚴把他送到了桑晚家門口。
還記得桑晚給他煮了醒酒湯。
可那個無情的女人……
一想到他喝醉了，而她不管不顧的把他丟回家扔進臥室沒管。
樓野快氣炸了。
再回頭，正看到霧霾色的晨光里，桑晚那張熟睡的臉。
環顧一圈，這裡是19樓主臥。
身上蓋著的墨藍色被子也是桑晚的。
再看到被子裡的自己，樓野怔住。
抬起胳膊聞了聞，還能聞到淡淡的玫瑰香氣，跟她身上一樣的味道。
腦海里全都是桑晚給他擦拭身體，讓他睡在她床上的畫面。
樓野的氣倏地一下，全消了。
桑晚沒有不管他。
這一次，她終於沒有推開他。
「桑晚……」
轉身喚她，沒反應。
樓野俯過身去吻她。
輕輕的親了一下，即刻起了反應。
「桑晚……」
樓野重重吻她。
桑晚被吻醒，正對上樓野明亮的眼眸。
陡然清醒。
想問你昨晚怎么喝了那麼多。
還想問，現在還難受嗎？
可嘴巴不聽使喚，「還……生氣嗎？」
樓野一頓，兇狠的吻瞬間纏綿溫柔起來。
她沒看出來，他已經不生氣了嗎？
他其實很好哄的！
「還有一點點……」
樓野覆過身，「姐姐，你再哄哄我……」
事實證明，哄人是個體力活。
鬧鈴響起，桑晚偎在樓野火爐一樣的懷裡，全身軟到連摸出手機關掉鬧鐘的力氣都沒有。
樓野長臂一伸，拿出手機關掉。
低頭去啄桑晚的唇，「周六陪我去參加個應酬，好不好？」
周六？
桑晚瀲灩的目光逐漸清明，「周六不行。我昨晚答應陸小沐，要陪他去遊樂場的。」
樓野蹙眉，「那白天陪了他，晚上陪我應酬，這總行了吧？」
桑晚微微遲疑了下。
樓野趁勢擠進來，擾亂她的思緒和呼吸，「姐姐，你不能厚此薄彼，這樣不公平……」
想說你幾歲他幾歲。
你跟一個五歲的孩子講公平，是不是幼稚了點？
可很快，桑晚就顧不上了。
九點到公司，才剛落座，外賣和微信同時抵達。
外賣是起遲了顧不上吃，樓野讓人送來的早點。
微信上，樓野信誓旦旦，【姐姐，答應好的，不許抵賴！】
她答應了嗎？
回想冒了個頭，記憶畫面里儘是面紅耳熱的糾纏。
她到底有沒有答應。
又答應了什麼。
桑晚全不記得。
只胡亂回復了句「知道了」，借工作轉移注意力。
六點整，桑晚的手機準時響起。
【下來】
瞥一眼手頭的工作，晚上在書房忙半個小時就收尾了。
桑晚乾脆利落的收拾完辦公桌下樓。
邁巴赫駛出地下停車場，卻不是朝公寓的方向。
「去哪兒？」
桑晚下意識看了眼自己的穿著。
黑色西裝外套。
闊腿褲。
還算正式。
不過被腳上那雙小白鞋一下子拖到了休閒區。
親和有餘，正式不足。
「去了就知道了。」
樓野笑而不答。
十多分鐘後，邁巴赫駛進了一條美的像畫一樣的僻靜街道。
路面寬敞，偶有車輛經過，卻不嘈雜。
道路兩邊的銀杏樹一片金黃。
暗下來的天色里，仿佛一副大師手作的油畫。
道路盡頭矗立著一棟白色的三層小樓，一眼看去仿佛奶油做的。
連個招牌都沒有，可落地窗內的模特身上，中式旗袍優雅嫻靜，西式晚禮服婀娜生姿。
桑晚頓時知道此行的目的了。
順著樓野拉開的玻璃門走進定製中心，桑晚的目光流連在那些成衣禮服上。
有店員迎上來，「樓少，您訂的禮服都已經做好了。」
桑晚落在旗袍上的指尖頓住。
腦海里冒出工作群里的那張照片。
一想到她只是個陪客，陪樓野來取訂給那個女生的禮服。
桑晚心情五味陳咋。
這才想起她忘了什麼。
樓野說，周六讓她陪他去應酬。
他應該帶他的相親對象去的，不是嗎？
「上來啊，愣著幹嘛？」
樓野走出幾步，就見桑晚愣在一排成衣前，一點兒要跟上來的意思都沒有。
當即出聲喚她，「桑晚？」
桑晚回過神來。
不知是太有格調，還是已經過了營業時間，樓里沒有其他客人。
桑晚跟著樓野一路上到三樓，頓覺眼前一亮。
三樓空間更大，禮服也更多。
而每一件禮服都像是私人訂製，設計感極強。
「小姐，您想先試哪件？」
店員詢問桑晚。
桑晚抬眼看樓野，就見樓野揮了揮手，「你去忙吧，我們自己試就可以。」
店員動作麻利的下樓去了。
樓野攬著桑晚過去站在了一件黑色魚尾禮服前，「周六穿這件，怎麼樣？」
？？？
桑晚一怔，「給我選？」
樓野也怔住了，「不然呢？」
桑晚目光躲閃開的同一秒，樓野終於知道，她剛才在一樓發什麼呆了。
「你該不會覺得，我是請你來當模特的吧？」
眸光微眯。
聲音里滿滿的危險氣息。
「沒有。」
桑晚急著辯駁，可看得出的心虛。
樓野氣笑了，「我和那女生一丁點關係都沒有。我要是知道有狗仔在附近，我連面兒都不會露！」
「姐姐，我這麼說，你滿意嗎？」
她身後就是落地窗。
眼角餘光甚至能感覺到那大片的金黃。
樓野壓迫感極強的逼在面前，馬路上但凡有人經過，一抬眼就能看到。
明明什麼都沒做。
可桑晚能想像到路人會看到的畫面。
就好像，樓野在窗邊壁咚她。
「……都說了不用解釋。」
推開樓野，轉身時還不忘瞥了眼窗外。
桑晚走去模特前取下那條黑色禮服，轉身往試衣間走，「這件挺好的，希望尺碼合適吧……」
桑晚純屬沒話找話。
可身後，樓野沒放過她那句轉移話題的碎碎念。
「肯定合適！」
樓野的聲音從身後幽幽傳來，「我親自量過的，要是不合適……今晚重新量！」
桑晚：……
樓野沒說謊。
禮服穿在身上，從胸到腰再到臀，嚴絲合縫的合適。
桑晚甚至懷疑，如果下班先吃了飯再過來，這條禮服她都穿不上了。
而此刻，鏡子裡的她優雅魅惑，性感妖嬈。
像是……白雪公主的後媽！
是她喜歡的風格。
「要我幫忙嗎？」
樓野的聲音從外面響起。
桑晚推門而出。
展廳里有一瞬的靜謐。
桑晚抬眼，正看到樓野身旁的那個紅裙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