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一杯牛奶一瓶啤酒。
懷裡果盤薯片辣條，林林總總一大堆。
眼睛緊盯著快要晃出來的牛奶，胳膊更是顧了這頭顧不了那頭。
樓野一邊往前走一邊喊桑晚，「學姐，搭把手……」
丟開橘貓，接過牛奶和啤酒。
桑晚一句疑問還沒開口，樓野鬆開手。
懷裡的零食嘩啦啦的掉在了地毯上。
「累死我了！」
大少爺輕呼一口氣，撿都懶得撿，一屁股坐進了按摩椅里。
按摩椅嗡嗡的動起來。
身後的大屏幕隨之亮起。
桑晚撿起零食放在桌上，剛站起身，被樓野拍了拍扶手，「學姐，時間還早，坐會兒吧！」
影音室里一片昏暗。
只大屏幕忽明忽暗。
坐一會兒。
就一會兒。
等她離開的時候，樓野就看不出她哭過。
她也就沒那麼難堪了。
桑晚轉身坐了下來。
後背貼進沙發靠背，按摩椅被啟動。
仿佛最好的按摩師就站在她身後，托著她的頭從脖頸到後腰溫柔按摩。
大屏幕里是宮崎駿的動畫，色彩明快，音樂悠揚。
懷裡，橘貓調整好位置把自己團成一個毛球。
像是個溫度正好的暖寶寶，軟軟的貼在她懷裡。
桑晚連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都不知道。
舒緩均勻的呼吸聲從耳邊響起，樓野回過頭看著桑晚疲倦的側顏，順手撈起毯子給她蓋上。
又過了十多分鐘，直等到桑晚睡踏實了，樓野才起身朝外。
去而復返，手裡拎著醫藥箱。
盤腿坐在地上，樓野動作輕柔的拿掉桑晚腳上的拖鞋。
拿溫毛巾清潔乾淨。
又拿棉簽把那些裂開的細密傷口消過毒。
樓野逐一塗了藥。
起身走出幾步，再回頭，就見毯子下的橘貓翻了個身。
樓野掀開毯子，捏住它命運的後脖頸，拎著橘貓下樓去了。
一夜無夢。
桑晚睡了這段時間以來最好的一覺。
鬧鈴響，想到今天約了程婧然面試。
桑晚猛地坐起身。
四周一片漆黑。
後背的按摩椅嗡嗡動起來的時候，桑晚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了。
她在樓野家。
看了眼手機。
早晨七點。
所以，她在他家睡了一晚？
起身出門，桑晚慌不擇路的下樓準備離開。
「學姐，早！」
樓野慵懶的招呼聲響起。
桑晚抬眼，就見樓野正在煮咖啡。
香醇的咖啡香氣里，樓野看了眼腕錶，，「現在七點，你還有足夠的時間洗澡換身衣服，吃完早點，我剛好順路載你去公司面試。」
「當然，你也可以拒絕！」
樓野轉身看向桑晚，「我尊重你的任何選擇。」
如果回酒店洗漱換衣服，十點的面試能不能趕上可就未知了。
可一想到又要找江可兒借衣服，桑晚有些遲疑。
前一次還可以說是事發突然被雨淋濕了。
這一次又怎麼說？
孤男寡女。
大清早的借衣服。
江可兒會怎麼想？
桑晚頭大如斗。
就見樓野揚了下下巴，「洗過了。」
回頭看去，沙發旁放著個洗衣籃。
籃子裡是她那天大雨淋濕後換下來的牛仔褲和打底衣。
再低頭看一眼身上的白襯衫，桑晚鬆了一口氣，拎著籃子轉身去了臥室。
再回來已是十多分鐘之後。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香氣。
餐桌的這一邊，咖啡煎蛋三明治。
樓野坐在那一頭，咖啡杯旁儼然是一個6寸的奶油蛋糕。
一口，又一口，樓野吃的慢條斯理。
看起來很享受的模樣。
抬眼對上桑晚的注視，樓野解釋道：「吃點甜的，心情好！……你要來一塊嗎？」
桑晚搖頭，「你心情不好？」
樓野沉默不語。
昨晚心情很糟糕，尤其是看到她腳底那觸目驚心的細密傷口，心情糟糕透了。
可早起睜開眼，一想到她就在身邊。
樓野莫名有種，距離美夢成真又近了一步的感覺。
感覺很複雜。
樓野自己都說不清楚。
只看到桑晚神色間的小心翼翼時，矢口否認，「沒有，就是……想吃了！」
桑晚鬆了口氣。
她頻頻麻煩他。
橘貓還時不時的藏起來，讓他跟著擔心。
換位思考一下，桑晚覺得，實在是太麻煩他了。
「那個，橘……2S的疫苗打完了嗎？」
桑晚問樓野。
只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帶走2S，樓野心情又不好了，「沒有，一周後打第二針，一個月後打第三針。然後就打完了。」
今天去樓氏面試。
如果面試通過，那這幾天她就能找好房子接走橘橘了。
如果面試不通過……
不敢當機立斷的說她會儘快接走2S，桑晚點頭，表情更加小心，「不好意思啊，給你添麻煩了！」
話音落，桑晚很明顯的感覺到，樓野的心情好像更糟糕了。
樓野起身回臥室換衣服。
桑晚飛快吃完三明治喝完咖啡，還動作麻利的收了餐桌，把餐具沖洗完放進了洗碗機。
法拉利駛離半山別墅，距離樓氏大廈還有點距離的時候。
副駕駛座上，桑晚小心出聲，「能靠邊停一下嗎？我在這裡下車就好！」
知道桑晚要避嫌，樓野沒應聲。
過了紅綠燈，停靠在了路邊。
桑晚道謝，下車，一路步行去了樓氏。
樓氏大廈位於帝都市中心，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在初升的朝陽中閃閃發光。
走去前台，桑晚才剛報出項目設計部程總監的名字，前台便笑語盈盈的拿了訪客證給她，「您上60樓，會有專人接待您！」
觀光電梯一路朝上，繁華的帝都逐漸縮小伏在腳下。
眼前的景色美不勝收。
叮！
電梯門打開，桑晚抬眼，正對上站在門口一身小香風套裝的年輕女生。
「桑學姐你好，我是程婧然！」
程婧然開門見山，打了招呼後，一路將桑晚帶去了會議室。
對畢業之後的經歷只簡單聊了幾句，程婧然打開投影，大屏幕里展示出了不久前剛剛結束的建築設計大賽的幾幅作品。
「桑學姐，這幾幅是入圍作品，但是沒拿到獎項。」
幾幅作品鋪陳開，程婧然看向桑晚，「假設現在是賽前，假設你是這些作品的設計師，你會做出怎樣的修改？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思考。半小時後見！」
「好！」
相比紙上談兵，桑晚更喜歡這樣的實操。
握著筆，看著大屏幕里的建築設計圖和細節參數，桑晚有種血液開始燃燒的感覺。
程婧然拉門而出，徑直去了頂樓的總裁辦公室。
門敲響，裡面響起一聲冷冰冰的「進。」
程婧然深呼吸一口，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