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後,我發現我還是更喜歡男人!」
「邵伯父,我很欣賞六小姐,不然我當初也不會答應這門婚事。但是一想到漫漫餘生,六小姐要獨守空房,我就格外不忍心。既如此,這門婚事不如就取消了吧。」
「六小姐那麼好,她值得這世上最好的,您說呢?」
所以,他喜歡男人?
很顯然,誰都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結果。
邵夫人在短暫的驚詫後,難看的臉色陰轉多雲,「怪不得帝都圈子裡說他是個混不吝的,果然一點兒都沒錯。」
邵行舟一臉便秘,「算他小子識相!」
邵萬盈怔怔的對著鏡子發呆。
心裡舒了長長一口氣。
怪不得!
認識樓野有幾年了,可真正近距離接觸,也就是兩家決定聯姻的這半年。
半年裡,他陪她去賭場坐過莊,去巴黎看過秀,甚至還因為她喜歡騎馬陪她去國外馬場挑選過賽馬。
會玩。
有眼光。
手裡握著樓氏這樣的巨額財富。
更重要的,是樓野那張臉,夠野,夠帥。
不誇張的說,短短几個月,邵萬盈都有點愛上他了。
一起外出那麼多次,又訂了婚,於邵萬盈而言,發生點什麼簡直是順理成章。
可是,沒有。
人前溫柔體貼。
人後紳士有餘。
樓野的表現像是個完美的未婚夫。
就連那次在酒吧,她借著微醺的醉意貼上去,他也只是彬彬有禮的拉開她,「六小姐,你醉了……」
什麼都沒發生。
隔著單薄的真絲禮服和西裝褲,她甚至感覺不到他一絲異常的變化。
邵萬盈自問自己也是美女,論長相論身材,都算得上是極品。
可樓野對她,沒有一絲欲望。
從前挫敗不堪,以為自己對他沒有一丁點兒性吸引力。
如今知道他喜歡的是男人,邵萬盈竟鬆了一口氣。
所以,不是她的問題。
只是……他不行。
嫁給他是為了聯姻,互相借力。
如今不用嫁了,可她手裡有樓氏兩個點的股份,還有樓野這麼大的一個把柄。
怎麼算,都是她賺翻了。
邵萬盈瞬間釋懷。
篤篤!
敲門聲響起,伴隨著樓頂嗡嗡的螺旋槳聲。
邵行舟拉開門。
門外,樓野環顧一圈,目光落在邵萬盈臉上,「六小姐,直升機到了,我送你!」
真是……可惜了!
邵萬盈看著樓野那張臉,款款起身,「謝謝樓少!」
從前是未婚夫妻時,每每挽著他的胳膊,邵萬盈都覺得心裡揣了只慌張的兔子,東奔西跑撞得亂七八糟。
如今再挽上,再無侷促和心動。
目光流連在樓野那張完美狙中她審美點的臉上,邵萬盈有點遺憾,「阿野,其實,我們也不用退婚的,你說呢?」
豪門裡,那些聯姻的夫妻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各玩各的都是常有的事。
別人可以,她和樓野怎麼就不可以了?
聽出邵萬盈的意思,樓野唇邊勾起一抹壞笑,「我這人呢,有點大男子主義……」
邵萬盈抬眼。
樓野笑道:「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結了婚,我想怎麼玩還是怎麼玩,但是你不行,你得守身如玉,好好給我守著。」
邵萬盈臉色輕變,心裡罵了句神經病。
「我聽到了!」
樓野停住腳,看著邵萬盈道:「你罵了我,你哥給了我一拳,那咱們這筆帳,算是扯平了!」
把邵萬盈扶進機艙。
又俯身拎起她華麗的裙擺塞進機艙。
還不忘幫她撫平裙擺上的褶皺。
樓野笑容瀟灑,「六小姐,祝你幸福!」
年輕帥氣的男人眉眼恣意,唇邊那一抹笑被身後大片的晚霞襯的格外綺麗。
襯著他眼底的深邃,仿佛從幽冥地獄裡走出來的黑暗使者。
亦正亦邪。
令人心動不止。
邵萬盈怔怔的。
有那麼一瞬間,她真想就這麼不管不顧的跳下飛機,撲進樓野懷裡,告訴他她非他不嫁。
哪怕他更喜歡男人。
念頭浮起,邵萬盈回過神來。
勾了勾手指,看著樓野走近。
邵萬盈俯身,落在樓野耳邊的話語裡滿是狡黠,「樓少,你說,夢醒後你發現自己更喜歡男人。那麼,你是更喜歡男人,還是……只喜歡男人?」
樓野一頓。
邵萬盈直起身,沖他揮了揮手,「樓少,再見!」
艙門合上。
螺旋槳轟隆隆的聲音里,直升機徐徐起飛。
天台上,樓野雙手插兜,輕呼了口氣。
直升機從黑點變成紅點,繼而消失不見。
天色徹底暗下來。
樓野眺望遠方許久,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有我的快遞嗎?」
……
帝大的教職工宿舍里,桑晚正在被刑訊逼供。
「一一,一……」
笑的喘不上氣來,桑晚呼了聲痛許一一才鬆開撓痒痒的手。
再看清桑晚背上那幾道手術過後留下的傷疤,許一一瞬間紅了眼,「讓你當戀愛腦,活該!」
從大一她和陸瑾年在一起開始,她就被許一一罵過戀愛腦了。
這麼多年,她早就習慣了。
可這一次,桑晚願賭服輸,「沒錯,是我活該!」
從前她強辯時,許一一氣的瘋狂輸出。
如今她承認了,許一一反倒啞巴了。
桑晚討好的戳戳她氣鼓鼓的松鼠臉,「一一,我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如果連你都不要我,那我可就真的要流落街頭了……你也不忍心的,對不對?」
許一一不作聲。
桑晚繼續裝可憐,「人善心美為人師表的許老師,求求你,收留我吧,好不好?」
「我才不要收留你!」
許一一氣呼呼,話一出口,眼睛嗖的亮了起來,「你可以去找樓野啊!人家可都為了你退婚了呢!」
「許一一!!!」
桑晚一臉無語,「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
「怎麼就是亂說了?」
許一一據理力爭,「昨天媒體還在大肆宣揚這場聲勢浩大的豪門訂婚宴呢,一丁點兒要退婚的風聲都沒有。大清早的你跟樓野就遇上了,你前腳剛說你離婚了,嘿,後腳他就退婚了……怎麼就那麼巧?」
桑晚不以為然,「要不怎麼叫巧合呢?」
許一一:……
眼看她一臉「其中必有貓膩」的表情,桑晚苦笑,「不說我離婚了,就算回到從前,回到我還沒和陸瑾年結婚的時候……你覺得,我身上有哪一點兒能配得上樓野的?你說,你只要說出來一條,我就信!」
許一一張了張嘴,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