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大人,你這是何意?」
宋聞軼見女兒被吼,冷眼瞪回去。
章天易臉色微僵。
他職位不如宋聞軼這個大理寺卿,可心中又覺得憋屈。
今日到場的人如此之多,若松廉真被證實故意傷人,明日上朝他就免不了被穿小鞋。
章天易心思一轉,向二皇子請求道:「二殿下,臣身為刑部侍郎,深知如此無憑無據冤枉一個人會造成何等後果,請二殿下為臣和松廉做主。」
宋曦晚眸色泛冷。
這章天易當真夠狡猾,知道謝丞騫近日跟阿爹來往較多,乾脆就抱謝羌的大腿。
謝羌本一臉厭棄,聽聞這話後倒是來了興趣。
自他斷腿後,根本不想摻和進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若非張夫人是他姨母,此等場合怎好意思請他來的?
「章大人說的有道理,宋大人切莫為了維護宋姑娘而失了分寸。」
宋聞軼面色微沉。
分明是章天易在為難曦晚,那語氣哪像是公平公正的意思?
「二殿下明鑑,臣只是覺得曦晚不是莽撞之人,她能這麼說,定然是確有其事。」
謝羌眸色陰冷望去,「宋大人就是如此當大理寺卿的,只聽信他人的一面之詞。」
誰都聽得出來,二皇子甚是不悅。
「臣認為應當徹查。」
可誰知,宋聞軼寸步不讓。
氣氛一瞬僵住。
章天易眼皮一跳,著實沒想到這宋聞軼是個又硬又臭的骨頭,連二皇子都要對著幹。
最近二皇子心情十分糟糕,府上不少奴僕都遭了罰,這下宋聞軼怕是踢到鐵板了。
果然,二皇子極輕地冷笑一聲,陰鷙目光直逼宋聞軼。
「既然如此,那要是查不出來,宋大人就引咎辭官?」
眾人心中泛起寒意。
宋曦晚面色微凝,這謝羌似乎瘋了?
這就要阿爹引咎辭職。
宋聞軼這些年問心無愧,如今被二皇子輕而易舉踐踏尊嚴,心中的氣也是不順暢的。
他清楚應該忍這一口氣,這樣曦晚就會承擔不必要的罵名。
宋聞軼絕不允許此事發生!
「臣……」
「今日可是張公子和宋二姑娘的大喜之日,二殿下可是要壞了婚事?屆時申貴妃恐怕會不高興。」
謝丞騫驟然開口打斷宋聞軼的話,冷冽嗓音里壓迫感十足,連帶著整個前院氣氛都變緊繃起來。
謝羌怒火更甚地質問:「五弟這是要袒護宋大人的意思?」
他想了許久,那日的毒針為何會射偏?
當時在場的就只有幾個人,而謝丞騫就是其中一個,有能耐把射出去的銀針改道的也只有謝丞騫。
謝丞騫抬起毫無波瀾的冷眸,「只是提醒二殿下切勿衝動,朝廷命官的去留皆由父皇決定。」
眾人後背紛紛冒出冷汗,這是在說二皇子僭越了?
宋曦晚抿緊嘴角看向謝丞騫,心中掠過一絲怪異感覺。
顯然,謝丞騫引走了謝羌的怒火,為了拉攏阿爹不惜做到這個地步?
謝羌目中殺意漸漸溢出來,輕笑問:「所以你的意思是,章公子就該被冤枉?」
「還沒查證,談何冤枉?」
謝丞騫淡冷懟回去,不等謝羌繼續發難就看向宋曦晚提問:「宋姑娘可曾見到章公子打的人是誰?」
章家父子面色皆是一變。
暄王這是幫著宋家啊!
宋曦晚並不想跟謝丞騫沾上關係,可此刻不能退縮,只道:「回王爺,我不知道那人是誰,但是看清了他的樣貌,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脖子處有一顆紅痣。」
「來人,去找。」
謝丞騫立即發話。
這樣一來,章天易方才請求二皇子做主的事情就像一個笑話,謝羌面子更是被扔在地上踐踏。
他冷笑道:「宋姑娘說什麼,五弟你都信?」
那日在宮中,他和父皇都被騙了,謝丞騫分明對宋曦晚有意!
謝丞騫冷眼掃過去,言辭充滿諷刺,「你沒查過嗎?」
「謝丞騫!」
謝羌怒了。
先前謝丞騫親查滄國探子一案,把他麾下的得力幕僚給除掉了,如今竟還敢跟他顯擺?
謝丞騫面不改色,冷然質問:「怎麼?你要阻止本王查案?」
一聲「本王」又踩在謝羌雷點上!
這些年因母妃擔憂,他未能有什麼立功的機會,若是父皇平白無故封王,反倒還削弱他勢力。
謝丞騫則不同,一個有權有勢的親王!
更別提他現在廢掉雙腿,往後更不可能有出征立戰功的機會。
他陰聲斥問:「你這是不把本宮放在眼裡?」
「你配嗎?」
謝丞騫涼薄眼神宛若在看一個不起眼的廢物,氣得謝羌死死攥住拳頭,甚至都能聽到細微骨骼響動。
這火藥味讓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暄王平日這麼沉默寡言的一個人,在應對二皇子的時候,出口是精準扎心得很。
瞧瞧二皇子這會臉色比墨水還要黑。
不過也是,二皇子如今大勢已去,暄王便是最有可能封為諸君之人。
章天易心涼了半截,意識到二皇子這靠山真的靠不住了。
這時候抱暄王大腿還來得及嗎?
章松廉見形勢對他越發不利,急得惡人先告狀,「行兇者分明是宋姑娘,我身上好幾處淤青都是出自她手,還有好幾個人證能證明。」
「什麼?她打你哪裡了!?」
章天易才得知此事,急得瞪圓雙眼。
這可是他唯一的兒子啊!
而且只要證明宋曦晚真的對松廉動手了,那宋聞軼為了息事寧人也得讓這案子結束。
「這裡,這裡,還有這裡!」
章松廉可委屈了,指著身上好幾處說了個遍,接著又道:「光天化日她還要我脫掉衣裳,要是不脫就打我。」
「哇——」
眾人實在忍不住發出譁然聲,章松廉身上確實沒了外衫。
宋曦晚:「……」
這個章松廉能不能別說話只說一半?
章松廉見計謀得逞,神情故意皺成一團伸冤,「我想著好男子不與女斗,所以都讓著宋姑娘了,誰知現在她還要反咬我一口!」
這樣一來,暄王就會知道宋曦晚是個浪蕩之人,總不會還護著。
可章松廉一看過去,險些被的凍僵!
暄王的眼神怎這般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