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外面顧桂瀾引發吵鬧的聲音越來越大,一副不見到母親不罷休的架勢。
長公主深吸一口氣走了出去。
很多事情逃避是沒有結果的,必須有個了斷。
「鬧夠了沒有?」
長公主出門一聲厲喝,本來喧鬧的外面瞬間安靜下來。
剛剛還對下人揮鞭子的顧桂瀾,在看到長公主的瞬間就丟掉了鞭子,朝著長公主直直地跪了下來。
她欲語淚先流:「娘親,桂瀾知道爹爹都對您做什麼了,
我才知道原來這麼多年來,都是爹對不起您,
之前我都不知道,若是我知道的話,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您,定不會讓您委曲求全的,
是桂瀾錯了,桂瀾從院子裡闖出來,就是因為遲遲見不到娘親,急著想跟您道歉!」
顧桂瀾一邊說一邊胡亂地抹著眼淚。
她現在還穿著早上及笄禮的衣服,只是華服上滿是灰塵污漬,皺巴巴的,她頭上的朱釵歪七扭八的。
讓她看起來不復上午的高貴華麗,更顯狼狽可憐。
長公主緊皺的眉頭不自覺地鬆開了些,畢竟是她一手養大的姑娘,她還是心疼的。
她擺了擺手:「你爹的事情,不必再說,他做的事情與你無關,這點我還是分得清楚。」
顧桂瀾聞言眼前一亮,她直起身子,膝行到長公主面前,可憐巴巴地說:「娘親,我就知道,您是這個世界上最疼愛我的人!」
剛剛因為阻攔被鞭子抽到的下人,此時都低下了頭。
大家心裡想法都是一樣,果然是親手養大的小郡主,駙馬出事了,她撒個嬌賣個慘,就能得到原諒。
溫靈和顧宸染在後面看著,都默契的沒有說話。
長公主受到欺瞞的事情,溫靈已經全都說了。
剩下怎麼處理是長公主的家務事,她不會再插手了。
每個人自己選擇構成了他們的命運,尊重他人命運!
長公主沒忍住,伸手理了理顧桂瀾臉頰上凌亂的頭髮,聲音輕柔:「只是瀾瀾,你誠實的告訴娘,你真的沒有其他騙娘的事情了嗎?」
「知錯就改,就是好孩子,今天娘已經失去了你的父親,娘是不想再失去你,
無論你今天跟娘坦白任何事情,娘都會原諒你,只當你是過去被你爹教壞了,娘可以以後再悉心教導你,給你一次機會。」
子不教,父之過。
長公主願意再給顧桂瀾一次機會,就是因為她覺得是她沒看清駙馬,連帶駙馬教壞了桂瀾她也沒發現。
這點上她也有責任,所以她才願意再給一次機會。
顧桂瀾聽著長公主的話,剛剛放下的心再次懸了起來。
她一雙眼珠子亂轉,不停地回憶過去的種種事情。
長公主耐心地等著她的回答。
最後顧桂瀾普通一下跪倒在地:「娘,桂瀾之前的確是去看過那個在外面的女人,但那是爹爹讓我去看的,他說要我記住自己的生母是誰,
爹還讓我在那邊照顧弟弟,說以後公主府的一切都是弟弟的,還說弟弟以後會進官場,讓我好好輔佐弟弟,為弟弟鋪路,
可我的心從始至終一直在娘您這裡,我只是被迫過去的!」
她以為長公主是在介意這個事情。
可長公主聽完後只是平靜地問:「還有嗎?你再仔細想想。」
顧桂瀾趕緊說:「沒有了,真的再沒有任何對不起娘親的事情了!」
長公主盯著顧桂瀾看了許久,目光逐漸失望。
她嘆了口氣:「桂瀾,不是我絕情,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是你不珍惜。」
她說完,還沒等顧桂瀾反應過來,雙手輕輕一拍:「把人帶上來吧。」
很快湯嬤嬤就得帶著兩個打得鼻青臉腫的一男一女上來。
女的是早上誣陷的小草大丫鬟,男的是一個往日給公主府負責送採買的灶房管事嬤嬤的兒子。
這兩個人一上來,顧桂瀾就臉色大變。
她知道什麼都完了,原來娘親已經知道這個事了。
長公主沒有再給她辯解的機會,聲音平靜卻不容置喙:「你明明知道小草才是我的親生女兒的情況下,害怕小草影響到你,
所以你給小草下毒,想要除了她,來讓這個秘密永遠成為秘密,
可是你光滅口不覺得解氣,還故意安排小草成為你及笄禮上拎裙子的丫鬟,
故意給她提前下毒,讓她在以你的及笄禮上犯錯,讓我親自處理她……」
「瀾瀾,我說的可對?」長公主看著顧桂瀾越抖越厲害,緩緩問出最後一句。
顧桂瀾矢口否認:「不是的,不是的,不是我安排的人,不是我下毒的,是爹爹,是爹爹乾的,對,是爹爹讓我這麼幹的!」
她很快就把鍋甩到了駙馬身上。
只可惜,長公主不會再相信了:「事到如今,還不知悔改,你做的這些事情並不高明,
你自認為滅口了送小草進來的人牙子,便查不到你知道小草是我女兒的證據了,
可你不知道,能進皇家的所有奴才,所有奴籍來歷都是登記在宗人府的!隨便一查便知!根本無法抹去!」
長公主說到這裡忍不住抬高了聲音。
顧桂瀾抖如篩糠。
長公主狠狠閉了閉眼睛,咬牙:「顧桂瀾,當真是龍生龍鳳生鳳,你的生母歹毒,你也不遑多讓!惡毒得令人發寒!」
「我也好生教養了你這麼多年,教你的全是按照公主規格來的禮義廉恥,你讀了這麼多年的聖賢書,卻隨意打殺下人,甚至連殺人滅口的事情都做得如此嫻熟!
瀾瀾,你讓我如何再將你視若己出的留在身邊?!我又怎麼會養一條毒蛇在家?!」
顧桂瀾知道,她以後沒法再繼續留在公主府當安樂郡主了。
她突然不求饒,像發泄一般大喊:「你以為你對我很好嗎?!」
「從小你就逼著我學各種各樣的規矩,別人家的小姐都在玩的時候,你就開始逼我學詩詞歌賦!
一日六個時辰,沒一刻讓我休息,我學不會也就不能睡覺,哭都只敢躲在沒人的地方哭,不然又會被你說在外人面前哭沒規矩,又要罰我!」
「你以為當你的女兒是什麼幸福的事情嗎?!但是我生母就不會逼著我,只有去她那,我才能聽到溫聲細語的關心,還能吃上一碗她親手的煮的面!」
「我早就受夠當你的女兒了!」
「又憑什麼我吃了這麼多苦,你的親生女兒在外面長大,回來就能不用付出任何代價的享福?!」
「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