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九命真人的蹤跡
田林剛關房門不久,年長的丫鬟便敲響了門。
「老爺,老宅的秋哥兒給您送供奉牌來了。」
田林起身開門,望著丫鬟後面的小斯。
那小廝手裡捧著傳盤,傳盤上放著金、木、水、火、土靈石各五顆。
三十顆下品靈石下放著一套白底金邊的長袍,而長袍上又放著一塊銀質的腰牌。
田林還沒說話,小廝已開口道:「田道爺,這是大長老讓我帶來的。」
田林只拿了銀質的腰牌,卻不肯接傳盤上的衣服和靈石:
「無功不受祿,田某白吃白住已經很過意不去了,哪裡還好再要貴府的東西?」
小廝笑著道:「田道爺您外道了,您是我童家的供奉,便是自家人。這裡沒有『貴府』,只有咱們府上。」
這小廝口齒伶俐,倒讓田林不好拒絕。
那丫鬟也會察言觀色,不等田林吩咐,便幫田林接過了傳盤。
田林跟小廝道:「靈石和衣服我就收下了,改日我再親自上門謝過大長老的美意。」
小廝躬身執禮:「道爺沒什麼吩咐,那我就先下去了。」
他說完話就要離開,屋子裡剛把傳盤放到桌子上的丫鬟追了出去,喊道:「秋哥兒,你先等一等。」
田林築基修為,靈識一掃之下便看到丫鬟在門口,從她自己腰間的荷包里摸了顆靈石出來塞到了小廝手中。
那小廝笑嘻嘻的道了謝,終於離開了「田府」。
等丫鬟去廚房拿熱水過來時,田林看著傳盤上的三十顆靈石,又拿起傳盤上的衣服。
三十顆下品靈石,這在玉龍大洲是一筆不菲的數目了。
但在滄州,下品靈石不算是特別稀罕的東西。
田林拿起傳盤上的衣服,問丫鬟道:「這衣服是什麼材質的,怎麼看起來像是法寶?」
丫鬟一面給田林桌上的茶壺換熱水,一面笑著解釋說:
「這是靈蛾兒絲和金葉草織的,靈蛾兒絲和金葉草都是用來做寶衣用的。所以這衣服雖然不是寶衣,卻也要百來顆下品靈石才換得來。」
田林聽言笑了,道:「大長老如此厚愛,真讓人受寵若驚啊。」
丫鬟跟田林解釋道:
「老爺也不用覺得難為情,咱們童家自己就種的有金葉草,養的也有靈蛾兒。這衣服外面賣的貴,但咱們自家人用,其實費不了幾個靈石。
況且,凡是在童家做了供奉的,除了初次會有禮物外,逢年過節也會有賀儀。所以不獨是咱們這裡,其他的供奉都是如此。』
田林放下衣服,接過丫鬟遞來的茶,問她道:「這一帶住了好幾個供奉,我這幾個高鄰,你都同他們認識?」
他雖然易了容,但仍不想跟周守凡照面,因而有此一問。
「咱們左邊住了兩個供奉,一個是高道爺一個是蔡仙姑,兩人都是築基初期修為,擅長制符。
右邊住的是龍道爺,是個築基境界的煉丹師。」
她跟田林道:「老爺您往後有什麼東西,可以在他們手裡換,這比在外面買法寶、符要強得多。」
她話剛說完,年紀較小的丫鬟在門口道:「老爺,隔壁的高道爺來了。」
這丫鬟話剛說完,一道中氣十足的笑聲在門外響起。
田林循目望去,只看到一個瘦高的男子走進屋來,同田林拱手道:
「田道友,幸會。」
這瘦高男子八尺有餘,看起來形似一根竹竿。
田林笑了笑,拱手還禮道:「小屋簡陋,尚未來得及規整,讓高道友見諒了他兩個說話時,兩個丫鬟忙擺了桌子,又給瘦高男子沏茶。
瘦高男子在田林的邀請下後落座,兩人互道了姓名籍貫,田林自然隱去了玉龍大洲身份的事實。
寒暄不過兩句,高鶴才問田林道:
「我看田道友你年紀輕輕,就已經到了築基初期的修為,想必一定有一門掙靈石的手藝吧?」
田林授了拇花白的鬍鬚,笑著道:
「在下修仙百藝一樣不會,全賴著祖上的家資和一點兒仙緣,勉強到了築基境界。如今兩手空空,全靠大長老幫襯,求了個出海打漁的機會。」
「田道友真是風趣幽默。」
高鶴雖然覺得田林的笑話很冷,仍給面子的笑了幾聲。
但他看田林並不辯白,意識到剛才田林的話好像並不是開玩笑,他忍不住質疑:
「道友真要跟那些個漁倫一起打魚掙靈石?那沉仙塘的魚有什麼好打的,恐怕你一個月掙來的靈石只夠三頓靈米的。」
田林對打魚這行當不太了解,真切的道:「高道友有何指教?」
高鶴笑了笑,敷衍的道:「倒也沒什麼好指教的,說到底,打魚也是個正經行當。」
他這時候對田林的態度冷淡了不少,就見他一拍腦袋『哎喲』了一聲,跟田林拱手道:
「高某還有幾道符紙忘了制,眼看明天就要交貨了。田道友見諒,咱們下次再聊。」
田林很識趣的拱了拱手,笑著送高鶴出了門去。
屋子裡,還剩兩個在旁伺候的丫鬟,
那年紀小的丫鬟忍不住悄悄嘀咕了一句不知道什麼話,那年長的丫鬟瞪了她一眼,等田林回頭時才迎了上去說:
「這位高道爺除了自己賣符紙外,還幫童家制符。」
田林問她道:「像他們這樣的制符師,一個月能掙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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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丫鬟想了想,搖了搖頭:
「高道爺是下品符師,一張下品符紙怎麼也能掙一顆靈石。但下品符師之間也有高下之分,有的人一日能畫個幾十張,有的人一日也只能畫幾張符紙。
此外,咱們平陽城制符師不少。除了少部分符紙需要的人多以外,大部分符紙也沒人來找高道爺買。
總之,高道爺一月能掙多少靈石不是我們這些人能知道的。但思來想去,他一個月怎麼也得幾十顆中品靈石吧。」
幾十顆中品靈石,屬實不是個小數目了。
「若是出海捕魚,一個月能掙多少中品靈石?」
田林望向兩個丫鬟,那戀了半天的小丫鬟這時候好容易逮著說話的機會了。
她倒沒有甩臉子給田林看,但由林總覺得她的語氣是在嘲諷自己:
「出海捕魚,一個月運氣好,也能掙十來顆下品靈石。」
田林皺眉,道:「難道築基修士,也只能這麼點嗎?」
大丫鬟怕他遷怒自己的妹妹,連忙解釋道:
「老爺不知道,以前的沉仙塘魚獲極為豐富,是咱們童家掙靈石的好去處。
但越往後,海岸邊的海魚就越來越少,非得到更遠的海域才能捕得到魚妖。
大概是兩百年前左右,稍遠的海域也捕不到什麼魚妖了,反而極為危險。不得已,我童家才把這沉仙塘給了那些漁幫,每個月只收他們一些不多的靈石孝敬。」
她頓了頓,道:「在此階段,沉仙塘的魚獲雖然還是不多,但也夠漁幫的人每個月掙二、三十顆下品靈石的了。
但半年前,海上忽然出現了一條黑色的大船。那大船上一個白衣女子帶著一個道童,不知什麼來路,在海上興風作浪,殺了不知道多少魚妖。此後這海岸邊上,漁幫的人幾個月也獵不上一頭魚來。」
田林眯了眯眼,半年前,不正是自己渡海之時嗎?
他記得半年前的時候,自己在海上就見過大量的戶體。那些戶體,不少都是魚妖化形而成的。
當時屍體已成為浪潮,可謂層層疊疊不知死了多少魚類。
「黑色大船,白衣女子?」
田林莫名就想到了九命真人「那白衣女子的相貌,你還記得住嗎?」
田林問完,大丫鬟同她妹妹招了招手。
她妹妹著嘴出了門去,倒是很快拿了筆墨紙硯來。
大丫鬟同田林告了罪,這才在桌子上鋪開水白的畫紙,提筆畫下一個女子的妝容來。
她先畫的髮髻和面龐,又畫的衣服和耳飾,
到這時候,田林已經確信,她口中所說的白衣女子確實是九命真人無疑了。
就在她畫嘴唇,將要點晴之時,田林忽然拍掉了她手裡的筆。
大丫鬟不明所以,惶恐的跪了下來。
田林道:「我不是在怪罪你,而是這位前輩修為通天,你還是不要畫她為好剛過大丫鬟畫出嘴唇後,田林明顯看到那張紙上的嘴唇動了動。
田林不敢想像,要是完整的九命真人被畫出來,會發生怎樣的事情。
對方,會不會如同在幻境中現身那樣,直接從畫裡一躍而出擊殺自己?
田林沒有解釋看到嘴唇輕啟的事兒,大丫鬟只能將信將疑的起身來。
他看田林一直敲擊著桌子不說話,便給妹妹使了個眼色,兩人悄然出了屋去。
屋子裡,這時候只剩下田林一個人了。
他思考的倒不是出海能不能打的到魚的事兒,而是琢磨九命真人為什麼要在沉仙塘上大殺特殺。
而且,九命真人一直傳言是金丹修士,但其種種表現不像是金丹修士該有的樣子。
想到九命真人可能是元嬰老怪,田林心頭一陣膽寒。
他不知道九命真人是否還「惦記』著自己。
若對方還惦記著自己,那自己的易容丹,對對方恐怕也沒什麼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