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股東略顯不滿，「寧博士，您不覺得您的言辭過於高傲了嗎？」
「我高傲是我的自由，與諸位並無利益糾葛。」夏寧雪雙手抱胸，微微一笑，「院長才離開醫院短短半年，董事會就擅自更改院長的人事安排，看來，你們是打算削弱院長的權力，要讓這院長的寶座換人了。」
「寧博士，請您言語間多些尊重。」
話不投機，自然有人心生不悅。
「看來我也沒必要繼續留下來了。」夏寧雪站起身，毫不留情地轉身離去。
走出會議室，慕言緊隨其後，「董事會這些人，不會真的如你所言，要架空那位老先生的權力吧？」
夏寧雪停下腳步，眉頭緊鎖，「沒察覺到嗎？自從唐俊辰被安排進來後，董事會的態度就發生了轉變，現在都倒向了他那一邊。」
慕言咂了咂嘴，「能收買董事會，要麼是他自己有錢，要麼就是他背後的人有勢力。」
夏寧雪與慕言走到電梯前，這時，一個男子從電梯裡走出，他戴著帽子，帽檐壓低，穿著普通的藍色工作服，像是維修工人。
她不經意間掃過他的臉，但並未太過留意。
傍晚時分，周祿寒來到醫院接她。
夏寧雪坐進車裡，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現在都有時間來接我了？」
周祿寒鬆了松領帶，「以後每天都來接。」
顯然，他已經對唐俊辰提高了警惕。
她靠在他的懷裡，手指在他的胸膛上畫圈，「李老的事情進展如什麼了？」
周祿寒按住她不安分的手指，轉頭看向她，低沉地笑，「你這是在詢問，還是在撩撥我？」
她湊近他的耳畔，輕吹一口氣，「兩者都有。」
周祿寒突然將她抱起放在腿上，司機見狀，十分從容地升起擋板，後面的光線頓時暗了下來，周祿寒吻住了她，仿佛要將她吞噬。
她也是遭罪，只是想逗逗他，卻一發不可收拾。
在車裡未盡興，回到家後，周祿寒徹底釋放了他的原始欲望。
周祿寒這兩天開始表現出極強的占有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唐俊辰的緣故。
大約兩個小時後，他們才下樓用餐，夏寧雪已經沒什麼力氣了，只能被周祿寒抱下樓，她在他懷裡小聲抱怨，委屈得像只小貓。
周祿寒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為她舀湯，「喝點湯，補補身子。」
她一哽，「該補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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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淡地嗯了一聲，「我再補，受累的還是周太太。」
她徹底無言，乖乖地喝著湯。
陳秘書打來電話，他沒有迴避，當著她的面接聽，「什麼事？」
陳秘書說，「boss，李老似乎也是被人陷害的。」
周祿寒皺眉，轉頭看了夏寧雪一眼，「知道了。」
他掛斷了電話。
夏寧雪問，「陳秘書說了什麼？」
他把手機放在桌角，「李老也是遭人陷害。」
夏寧雪愣在他的懷裡，她還奇怪事情怎麼會如此順利，沒想到居然真的有反轉。
可李昀確實親眼見到李老身邊的人與那家屬接觸過，對方使用了變聲器，而那家屬應該不知道對方是誰，只知道有人給了他錢。
李昀沒有理由騙她。
除非這件事背後另有隱情。
周祿寒的手輕輕撫過她的臉頰，「周太太在想些什麼呢？」
夏寧雪輕抿了抿嘴角，放下手中的湯碗，「我在想，倘若李老同樣是被人陷害，那我的人親眼目睹他身邊的人給予病患家屬錢財，難道說，李老身邊的人背叛了他？」
若非李老的授意，他怎敢如此膽大妄為？
周祿寒的眼神微微一冷，「顯然，李老也不過是顆棋子。」
「棋子？」
他輕輕應了一聲，「和周煜一樣，都不過是他人手中的棋子。」
夏寧雪感到驚訝。
但仔細琢磨，又確實值得深思。
周祿寒僅僅在頂級的王上動了些手腳，便讓周煜不得不妥協，而石副院長真正想要調查的是李家，可最終讓周煜落得如此下場，卻是李家的背叛。
如今的李老，不正是和周煜有著相同的命運嗎？
她猛然間想到了什麼，「周祿寒，我們會不會被人利用了？」
周祿寒凝視著她，沉默不語。
「你在頂級的王動手腳，想讓周煜退讓，從而奪回帝天，而李家卻恰好在這個時候出賣了周煜。而我因為醫鬧事件，看到慕言被唐俊辰取代位置，偏偏查到的事情與李老有關，我一時氣不過，只是想給他一個教訓，結果卻並非是他。」
李家被查的那六個億，僅僅是受到了限令調查，如果她沒找到那個家屬，沒把事情公開，李老也不會被停職。
事情進展得確實過於順利，令人心生疑慮。
而那天去找那個家屬時，他好像早就預料到他們會找上門來，如果不是有所察覺，他不可能想要逃跑。
很顯然，他們所做的一切，都被人順水推舟地利用了。
沉默了一會兒，周祿寒輕笑一聲，「兩者的性質不同，李家不過是恰好撞上了風口浪尖。」
他的指尖輕輕划過她眼角的黑痣，「周太太如此聰慧，應該明白唐俊辰為什麼能與李家聯手，至今都未受到牽連，若是沒有一點內情，就說不過去了。」
夏寧雪愣住了。
次日，夏寧雪剛到實驗室，慕言就告訴她李老在家中去世了。
她感到一陣震撼，沉默了幾秒後問道，「怎麼死的？」
慕言回答，「說是暴斃而亡，但具體原因還不清楚，得等屍檢報告出來。」
她沒有說話。
唐俊辰與李家聯手，未必是李家給了他好處，很可能是他給了李家好處。
否則，李家的事情也會牽扯到他身上。
唐俊辰果然不容輕視。
當天下午，屍檢報告就出爐了，慕言去司法局打聽到了消息，說死因和五年前黃局兒子以及夏海濤的死因一樣。
夏寧雪緊緊抿著唇，沉默了許久。
黃局兒子的死，是皇甫英嫁禍給夏婉兒，而夏海濤的死，她一直以為是周煜和李家的人聯手滅口，因為夏海濤掌握了蕭家的秘密。
可如今，一切都得重新推翻。
正如周祿寒所說，周煜和李家都不過是他人手中的棋子。
三天後，李家在殯儀館為李老舉辦了喪葬儀式，出席喪禮的大多都是李家的同僚、親朋好友，李飄飄抱著父親的遺像，表情麻木，卻也難掩悲傷。
夏寧雪身著一襲黑衣，將一朵白色玫瑰別在胸前，李昀與慕言跟在她身後。
她站在李飄飄面前，李飄飄一直沒有注意到是她，直到她開口，「節哀順變。」
李飄飄抬起頭，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你為什麼要來！」
她的情緒異常激動，眾人都向她投來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