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夏江海詢問管家,「二小姐在房內嗎?」
管家答未見其蹤影。
「速去尋找。」
夏江海唯恐周祿寒久候不耐,自身無暇顧及,只得命管家前往尋找。
待他們離去,夏寧雪方從櫃中步出。
僅差一步之遙!
然聞外間尋覓之聲,若繼續藏匿,反更添疑竇。
該死,莫非今日又只能放棄了?
夏寧雪緩步下樓,樓下似乎一片歡愉,而夏婉兒坐於周祿寒近旁,含情脈脈望向他。
夏江海見其自樓上而下,皺眉道,「寧雪,你方才何處去了?」
她從容應對,「早上飲食不適,腹中不適。」
夏婉兒面上閃過一絲嫌惡,此女真是粗俗,竟在眾人面前直言此事。
夏江海雖面色不佳,卻未顯露太過。
夏寧雪欲尋一處隨意落座,周祿寒以命令口吻道,「坐此來。」
眾人皆望向她。
夏寧雪遂行至他身旁坐下。
夏婉兒暗暗咬牙。
真是讓她撿了便宜,竟還得周少如此相待,憑何!
哼,等著吧。
敢搶她的東西。
她今日定要讓夏寧雪在周祿寒面前丟臉!
管家奉上菜餚,為款待周祿寒,夏江海確是煞費苦心,皆為瓊宇樓之招牌佳肴。
夏寧雪未得手所需之物,食慾全無,周祿寒卻偏向她碗中夾菜。
夏江海笑道,「寧雪,你看周少如此疼惜你,莫負了周少好意,多吃些。」
夏寧雪默然。
將她置於此處當飯桶嗎?還多吃?
此時夏婉兒斟了兩杯酒,起身端一杯向夏寧雪走來,「妹妹,以前呢都是姐姐我的過錯,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我們姐妹兩人不如化干戈為玉帛,我特向妹妹致歉。」
夏寧雪接過酒杯,見其無事獻殷勤之態,料想酒中必有蹊蹺。
她手不經意做出拭嘴之舉時含住一粒藥丸吞下,舉杯飲盡。
待夏寧雪飲盡杯中酒,夏婉兒歸座,心中暗喜。
迫不及待的想要先看夏寧雪出醜。
夏寧雪餘光掠過夏婉兒,嘴角微揚,掌心划過杯口,指縫間夾帶的一粒藥片落入酒杯,瞬間融化。
她將酒杯遞予夏婉兒,自取另一杯,「那我也與婉兒姐姐互敬一杯吧。」
她意味深長一笑,「禮尚往來。」
夏婉兒以為她已飲下那杯酒,自願做表面功夫,接過酒杯飲下。
周祿寒默默注視夏寧雪,夏寧雪與其目光交匯,心中一緊。
他莫非發現了什麼?
未幾,夏婉兒忽口吐白沫,翻眼抽搐,如患羊癲瘋般,令張雲蘭與夏江海皆驚,尤其是張雲蘭,手足無措,「婉兒!」
夏寧雪故作驚嚇之態,「哎呀,婉兒姐姐這是羊癲瘋發作了嗎?」
夏江海面色陰沉,「休要胡言。」
她哦了一聲,乖乖噤聲。
低頭時嘴角緊繃,強忍笑意。
好好的飯局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亂,夏江海首顧並非女兒狀況,而是向周祿寒解釋,「周少,實在抱歉,今日我等招待不周。」
周祿寒用手帕拭嘴,隨即置於桌上,「夏董還是早點請醫生過來看看,我們先走了。」
夏婉兒肚子裡懷的不是周祿寒的孩子,周祿寒是知道了嗎?
若不然,看到這種情形,為什麼會是這個反應呢?
這個狗東西,肯定是知道了,不然為啥總對她發瘋!
夏寧雪微微收斂神色,起身隨他離去。
行至院外,她仍低頭輕笑,一恍惚便撞上某人堅實的背脊。
周祿寒將她拽至身前,捏起她下巴,「好玩嗎?」
夏寧雪見他果然察覺,不再掩飾,「周先生想要揭穿我嗎?」
周祿寒粗糲手掌滑過她肌膚,將她抵於車前,「讓我陪你到夏家用餐,就為讓我看此戲碼?」
「自然不是!」她思緒飛轉,面上裝出一副可憐無辜的模樣,「夏江海如此巴結你,我若能將你請回來共進晚餐,他或許一高興,日後對我的態度會有所改觀。」
「是嗎?」他面色平靜,讓人難以捉摸其情緒,指尖輕輕掐住她的下巴,「確定不是為了你媽媽留下的遺物嗎?」
夏寧雪的表情微微一僵。
周祿寒的唇靠近她的耳畔,「看來你很在乎你媽媽留下的遺物。」
她眼帘微顫,眼中泛起淚光,「我不能讓她離世後連個安息的地方都沒有。」
他溫柔地為她拭去眼角的淚痕,「既然那遺物是用來脅迫你的工具,你以為夏江海還會還給你嗎?」
她沉默不語。
不得不說,周祿寒看得很透徹,其實她自己也明白夏江海根本不會把媽媽的遺物還給她。
從他拿走媽媽的遺物,脅迫她辦事開始,夏江海就沒打算歸還!
當他指尖滑過她的唇瓣,她猛地一顫,回過神來,周祿寒的唇欲吻未吻地掠過她的臉頰,「想拿回你媽媽的遺物,討好我,會更有效。」
說完,他輕吻她的耳垂,「要不要試試看?」
她推開他的胸膛,眼底不易察覺地閃過一抹冷意,「到了你手裡,你就會還給我嗎?」
她並不信任他,但……
周祿寒輕笑一聲,「看你的表現。」
夏寧雪鬆開唇瓣,「那麼,周先生想讓我怎麼表現?」
周祿寒拉過她的手貼上自己的臉頰,用那充滿磁性的低沉嗓音說道,「這得瞧你的自覺了。」
回到周公館,當周祿寒抱著她踏入臥室的那一刻,夏寧雪主動拽過他的領帶吻了上去……
……
夏寧雪悠然醒轉於午後,陽光正好,驅散了連日的疲憊與倦意。她緩緩起身,一番細緻梳洗後,踏著輕盈的步伐步入樓下。剛邁出門檻,便聽見院外夏婉兒尖銳的嗓音穿透空氣,「夏寧雪,你這小人,給我滾出來!」
她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不急不緩地行至門前,雙臂輕輕交疊於胸前,目光淡然地望向被家丁禮貌攔阻的夏婉兒,「放她進來吧。」
隨著她的話語落下,夏婉兒得以突破重圍,怒氣沖沖地逼近,「是不是你暗中動了手腳!」
夏寧雪佯裝不解,眉宇間閃過一絲困惑,「婉兒姐姐,這話從何說起呢?」
「昨夜……分明該是你顏面盡失,為何卻輪到我成了笑柄?定是你這心機女所為!」夏婉兒說著,便欲揚手向夏寧雪揮去。
夏寧雪輕輕一側身,夏婉兒的手掌便尷尬地落在了門框上,一陣疼痛讓她不禁蹙眉,連忙收回手揉搓著。
「婉兒姐姐,我怎會知曉昨夜之事應如何發展呢?」夏寧雪無辜地眨巴著大眼睛,仿佛一切與她無關。
夏婉兒的話語一時噎住,臉色陰晴不定。
夏寧雪繼而輕聲詢問,「莫非,那酒中真有什麼玄機,是婉兒姐姐特意為我準備的嗎?」
夏婉兒聞言,臉色瞬間煞白。回想起昨晚那杯酒,她親眼見證夏寧雪飲下,卻未料到對方安然無恙,反倒是自己陷入了窘境。
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她心中暗道,這夏寧雪定是用了什麼不為人知的手段!
「哼,你不過是怕我回來,奪去你那偷來的榮耀罷了!」夏婉兒怒目圓睜,恨恨地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當初不屑一顧的施捨。你,根本不配站在這裡,更不配踏入周公館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