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痢疾
神峰之上。
神仙的瓊漿玉液雖好,但是神巫不過喝了幾杯就感覺眼神朦朧,骨頭都好像酥掉了,整個人飄飄然的。
但是為了不在神仙面前失了儀態,她只能強撐著坐得筆直。
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是不是還是坐直的,只感覺全身都沒有力氣。
雲中君:「你醉了。」
神巫:「這瓊漿玉液像是讓人魂魄都從身體裡飄出來了一樣。」
說完,神巫她微微靠在了樹上,衣衫的一角落在了池水裡被打濕,她卻絲毫沒有察覺。
頭頂上的花瓣落在她的肩頭,嗅著那桃花花瓣的香味,循著那酒意,她感覺自己的魂魄好像真的來到了天界仙宮。
那感覺就好像是身體被醉醺醺地留在了樹下,而魂魄卻在和神仙共舞。
神巫心想:「果然,這就是瓊漿玉液,哪怕不是神仙從天上帶下來的,那也是神仙的瓊漿玉液。」
雲中君點了點頭,蓋住了那壺酒:「就到這裡吧!」
他將酒收起來之後又說了一句:「差不多該來了。」
神巫想:「是誰來了?」
這個時候,雲中君腰間繩子掛著的「配飾」突然亮了起來,朦朦朧朧的視線里,神巫看到雲中君在和誰說話。
那音腔與和她說話的時候不太一樣,像是另外一種語言,但是仔細聽又覺得像是另一種地方的方言。
她心想,這或許就是天上人說的話吧!
雲中君坐在煙霧繚繞的斷崖邊,對著空無一人的樹下說著話,那霧氣一波又一波地從山上流淌而下,穿過二人身旁。
雲中君:「是什麼?」
對方說:「是痢疾。」
雲中君:「有辦法治嗎?」
對方說:「有藥,但是肯定不夠。」
雲中君:「有這個時代可以用的方子嗎?」
對方說:「有。」
所謂疫鬼附體實際上就是痢疾,只是因為這個時代鬼神之說盛行,各種人無法弄明白的未知的事情都會套以鬼神之名。
加上這疾病發作起來又吐又泄,肚子疼痛難忍像是鬼物鑽進了肚子,渾身虛弱像是被鬼抽乾了精氣。
而更可怕的是這疾病還會傳染,這更加大了人的恐慌。
時人便想像出了群鬼被放出,鑽入人肚子的畫面,如此就有了疫鬼一說。
神巫杏眼朦朧,眼皮一開一合的時候。
過了好一會,她聽到了雲中君呼喚自己。
「神巫……神巫……」
她的魂魄終於從天上墜落了下來,回到了那醉意闌珊的身體裡。
她認真地直起身體來,聽著雲中君說話。
「神君,我在聽呢。」
「神君!」
「您是有什麼法旨要給我嗎?」
他看到雲中君站起身來,湊到她的面前,她也立刻想要站起來,結果身體無力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雙手前合匍匐在了地上。
她原本有些著急,此刻更有些窘迫,但是立刻心中順勢一想。
這倒好,那就直接跪著吧!
跪著的時候,她看到雲中君將一樣盒子放在了她面前,對著她說。
「這是可以祛除疫鬼的藥丸,那賈桂曾與我結緣,雖然他後面做的那些事情對於我來說沒有意義,不過既然他來了,我自然還他一份情。」
「只是告訴他,不必再還願了。」
神巫身醉心不醉,立刻記下了這句話。
「好的,神君!」
「驅鬼的仙丹藥丸交給賈桂,還有的話,我定然告訴他。」
隨後,雲中君又拿出了一張紙,上面有著列印出來的文字。
雲中君:「這是藥方。」
神巫:「藥方?」
雲中君:「救一人也是救,救千百人也是救,既然你來求我出手了,那就一併做了吧!」
「這上面有祛除疫鬼帶來的瘟疫的辦法,不僅僅有著治疫鬼的方子,也有著防疫鬼的方子,一套下來疫鬼帶來的瘟疫自然就散了。」
「藥方給雲真道,就是這一次過來的那些道人。」
「所用的藥材都是山中有的,藥材的採集和煉製並不難,這件事情可以交給那個陰陽道人去辦,此刻他剛好就在山下。」
神巫迷迷糊糊接過了紙張,那紙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做的,輕薄的同時又韌性十足,且摸上去滑溜溜的,感覺完全不像她之前見過的紙。
「我明白了,藥方交給雲真道的陰陽道人,讓他去治疫鬼。」
當她說完這句話,再抬頭看向雲中君的時候,雲中君的身影已經邁入了那雲霧之中,踏著那雲氣漸漸遠去。
跪著的神巫想要站起來,但是半天站不起來,最後只能扶著樹坐下。
好一會後。
夜深了,風也大了一些。
風隨著那霧氣吹過她的臉龐,終於讓她身上醉意醒了一些,她再度想起了剛剛雲中君交給她的法旨以及那兩樣東西。
她立刻著急忙慌地尋找了起來,往地上一看,那盒子還在地上。
那盒子不知道是什麼材料做的,摸上去溫潤無比,像是玉,但是拿起來卻又輕若無物一般,做工也精巧非常,鏤空層迭雕出了花兒來了。
光是這盒子,就可以稱得上是一件寶物。
通過月光,可以看到裡面裝著什麼東西。
神巫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是治病的仙丹。」
她又想到了那應該傳遞給賈桂的話:「不用再來還願了。」
她心想,那賈桂得了仙丹,卻又失了和雲中君的緣分,也不知道其會怎麼想。
接著,神巫又往袖子裡摸了摸。
寬袖之中摸索了一會,便又摸到了那堅韌輕薄的紙張,
而眼睛一看那上面的字,發覺那字規整得完全不像是寫出來的,一筆一畫嚴絲合縫到讓人驚異,其中記下來的一些藥材她也知道。
「白頭翁、芍藥……」
——
江晁朝著洞內走去。
收音機依舊在響著,之前洞外有時候信號還會不好,進入洞內反而信號還好了許多,因為洞裡每隔一段就裝了發收裝置。
「嗡!」
前面的燈一盞盞亮起,而隨著江晁走過後面的燈又一盞盞熄滅。
望舒:「為什麼今天突然選擇她說了這麼多呢,還請別人喝酒,因為別人長得好看,腿又長?」
江晁:「謝謝誇獎。」
望舒:「我怎麼又誇你了?」
江晁:「你不是說我和她像嗎?」
望舒:「我是說沒有鬍子這點很像。」
江晁:「你說過很像沒錯吧!」
望舒:「斷章取義。」
江晁雖然看上去面冷,但是心裡卻記得清,之前望舒揶揄他,現在他又用同樣的方式還回來了。
走著走著,江晁和望舒的對話終於回到了原先的那個話題上。
江晁:「她既然成為了我們在外面的代言人,我們總是要和她接觸的,不論是直接還是間接。」
「也需要通過她來和外面的世界聯繫,得到一些我們想要的東西,做成一些我們想要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就簡單直接一些吧!」
「說真的,整天裝神弄鬼也挺累的。」
「我懶得裝太多了,讓她替我去應對吧!」
「要麼我直面她一個人,要麼我就得直面所有人,那我還是選個簡單點的吧!」
望舒明白了:「哦,所以你這是又想要東西,又不想做事。」
江晁沒有反駁,只是理直氣壯地說出了一句名言。
「我沒有錢用,但我懶得去掙。」
望舒:「那就讓別人替你去掙?」
江晁:「我不是說了嗎,她拜託我一件事情,就必須幫我做一件事情,這叫等價交換。」
望舒:「她拜託你的事情明明都是我在做。」
江晁:「但是接下來的一系列行動實施,不都是因為伱的計劃嗎,你做事情是應該的,誰讓你制定了這些計劃呢?」
望舒想了想,覺得也對。
但是她又感覺不太對勁:「所以你到底是幹什麼的呢,你乾的活就是啥也不干?」
江晁十分淡定:「我的任務就是下達任務讓你完成任務。」
望舒開始了碎碎念:「你明明就是個居住在我身體裡,整天偷我電的啃老族。」
燈光之路遠去,江晁的影子越來越小,只剩下聲音迴蕩在通道里。
「啃什麼老,啃哪個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