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舊事，重逢【二合一，求訂閱】
通天峰後山，祖師祠堂。
這裡一如既往的冷清寂靜，隨著秋風，點點落葉揮灑下來，帶著一絲靜謐的美感。
萬劍一依舊是那一身麻布長袍，清掃完祖師祠堂內部以後，拿著掃帚從祠堂走出，準備清掃祖師祠堂前方的落葉。
這裡的落葉，似乎永遠也清掃不完。
「踏踏……」
就在這時，前方忽有腳步聲響起。
萬劍一抬頭望去，臉上露出一抹微笑，道：「蒼松師弟，你來了？」
「萬師兄！」
蒼松真人快步走上前來，從萬劍一手裡接過掃帚，道：「您去休息，讓我來掃吧。」
萬劍一笑了笑，道：「既然你來了，今天就先不掃了，過來這邊陪我說說話吧。」
「是，萬師兄。」
蒼松恭敬地點點頭，隨後扶著萬劍一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萬劍一望著他滄桑的面容，感慨道：「你現在也是一脈首座了，當有身為首座的威嚴，在我這裡，不必如此拘束。」
蒼松搖了搖頭，道：「萬師兄，若是沒有伱，我也就沒有今天，在您面前，我永遠是當年那個蒼松。」
萬劍一輕嘆了一聲，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今日你能來這裡看我，我就已經很高興了。」
「是，萬師兄。」
蒼松點了點頭，隨即猶豫了一下，問道：「萬師兄，我今天前來，除了想來看看你以外，也是想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會……」
萬劍一道：「你是想問我當年為何會假死失蹤吧？」
蒼松點了點頭，心中確實有些疑慮。
百年前正魔大戰之後，掌門真人天成子隕落，對外宣稱是死於傷勢過重，但他們這些繼任各峰首座的人卻十分清楚，天成子之死另有緣由，而罪魁禍首就是眼前的萬劍一。
根據當年的上一代大竹峰首座鄭通和小竹峰首座真雩大師所言，是萬劍一覬覦掌門之位，才忤逆弒殺了天成子，而萬劍一也在玉清殿上親口承認，並被道玄真人當場處決。
事後道玄真人繼任青雲門第十八代掌門人一職，其他各峰首座也相繼換人。
而這段過往，也就此了結了。
可是對於萬劍一殺了天成子一事，所有知情人都不相信，因為他們了解萬劍一的為人，知道他根本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蒼松甚至因此心生執念，性情大改，甚至不惜與魔教勾結，目的就是為了想替萬劍一報仇，推翻這個無情無義的青雲門。
誰知這次魔教入侵之前卻突然發現，本該早已死去的萬劍一，如今竟還活的好好的。
那麼當年的事，必然就是另有隱情了。
望著蒼松疑惑的表情，萬劍一眼裡，也露出了一絲惆悵，半晌，才緩緩道：「當年的事，的確是另有隱情，不過，確實是我親手殺了師尊天成子真人，理應受死，只是後來道玄師兄又救了我……」
「什麼？！」
蒼松面露震驚之色，吶吶道：「這……這怎麼可能？萬師兄你難道真的……」
萬劍嘆了一聲，道：「這件事本是我青雲門最大的秘密，我不該說出來的，就連當初面對真雩師伯和鄭通師伯，我和道玄師兄都沒有說，但現在既然你知道我還活著，那這件事，早晚也是瞞不下去的了。」
說著，萬劍一轉頭看了眼祖師祠堂另一邊的幻月洞府方向，低聲道：「這一切的根源，其實是因為我青雲門的鎮派神器——誅仙古劍。」
「誅仙古劍？！」
蒼松皺眉不解，怎麼又說到誅仙劍上去了？
萬劍一道：「誅仙古劍是從我青雲門祖師傳下來的，一直都是我青雲門的鎮派至寶、立教之基，震懾天下群雄，但卻無人知曉，這把劍其實還蘊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
「那便是這把神劍雖然誅盡妖邪，但也許是因為殺戮太多太盛，年深月久之下，此劍竟然滋生了一股詭異魔性，戾氣極盛，持劍之人一旦激發出此劍的全部靈力威勢，便會遭到此劍的魔靈反噬，逐漸控制心智，變得殘忍好殺，縱然是修行再高之人，竟也不能抵擋……」
聽到這裡，蒼松臉色驟變，滿臉蒼白地喃喃道：「難道……難道當年天成子師伯，就是因為……」
萬劍一眼裡也閃過一抹痛苦之色，點點頭道：「你說的不錯，當年正魔大戰，天成子師尊為了我青雲根基，不惜祭出誅仙古劍斬殺妖魔，雖然最終成功擊退魔教，可他自身也受到了誅仙古劍的魔靈反噬，心智入魔。」
「為了防止師尊嗜血濫殺，晚節不保，同時也為了隱瞞下這段秘辛，我和道玄師兄才會忍痛親手殺了他……」
似是這些秘密已經在心底壓了許久，如今終於說出來了，萬劍一心中也仿佛鬆了口氣，好受了些。
隨即，他深吸口氣，接著道：「後來，為了師尊的名節，我主動擔下了弒師之名，甘願受死，只是我也沒有想到，道玄師兄會瞞著鄭通和真雩二位師伯偷偷將我救下，再後來，我就一直在這祖師祠堂悔過了。」
萬劍一說完，場中再次沉寂了下來。
蒼松真人面色複雜，終於明白了當年的那段過往，喃喃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是我！是我錯怪了掌門師兄，是我對不起道玄師兄，對不起青雲門啊！」
一想到自己這些年做下的那些錯事，蒼松一時悔恨不已，眼裡露出濃濃的愧疚與自責。
萬劍一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嘆道：「都過去了，所幸你及時悔過，沒有造成無法挽回的局勢，而且道玄師兄也已經原諒你了，否則也不會同意你來這裡看我了。」
「是，萬師兄。」
蒼松愧疚地點了點頭，但很快，眼裡又露出一抹擔憂，豁然起身，道：「這次魔教入侵，掌門師兄也請出了誅仙古劍，那他豈不也是……」
萬劍一搖頭道：「無妨，道玄師兄這些年修行大增，抵達太清之境，已經勉強可以控制誅仙古劍，壓制其中戾氣，這次他閉關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清除戾氣，只要戾氣及時清除，就不會被魔靈反噬。」
蒼松頓時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如果掌門師兄真出了什麼事，我真是萬死難辭其咎了！」
萬劍一微微一笑，道：「過去的就由他過去吧，這一次成功擊退了魔教，令魔教元氣大傷，道玄師兄也未曾受到誅仙古劍反噬，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蒼松真人點點頭：「是，萬師兄。」
「嗯。」
萬劍一點點頭，隨即臉色一肅，繼續道：「這些事都是我青雲秘辛，尤其是誅仙古劍，關乎我青雲門的安危存亡，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你千萬不可告訴其他人。」
蒼松真人皺眉道：「可這些事若不說的話，難道萬師兄你要一輩子待在這祖師祠堂嗎？」
萬劍一轉頭看了眼旁邊巍峨肅穆的祖師祠堂，笑了笑，道：「都這麼多年了，我也已經習慣了。」
蒼松眉頭緊皺，有些不太甘心，可望著萬劍一平靜的面容，也只能嘆了口氣，點點頭，道：「是，萬師兄。」
萬劍一微笑頷首，正欲轉移話題說些其他的，突然似是發現什麼，臉色微變，轉頭看向了前方不遠處。
「怎麼了，師兄？」
蒼松愣了下，也回過頭看去，可這一看，臉上頓時也露出愕然之色：「水月師妹？！」
只見前方道路盡頭，一道風姿綽約的身影緩緩出現，赫然正是水月真人！
而在其身後，還跟著兩個人，其中一人自是張若風，而另一個，則是滿臉震驚的陸雪琪。
氣氛一時有些沉寂。
望著前方那道雖然已經蒼老的不成樣子，可眉宇間卻隱約能夠看到當年那風姿超然，不可一世的故人影子的蒼老人影。
水月真人身軀微顫，眼裡甚至浮現了點點晶瑩淚珠，緩緩走上前去，對旁邊的蒼松理也未理，一雙眼睛只看著萬劍一，終於忍不住顫聲道：「萬師兄，你瞞的我好苦啊……」
一聲哀嘆，似乎道出了無盡的思念與驚喜。
萬劍一也是長嘆一聲，忍不住瞪了眼水月真人身後的張若風。
水月真人能找到這裡，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張若風告訴她的。
望見萬劍一的目光，張若風無奈地攤了攤手，道：「萬師叔，這也不能怪我啊，我要是不說，水月師叔肯定饒不了我。」
「唉！」
萬劍一再次嘆息，隨即看向水月真人，道：「水月師妹，我也不是有意要瞞你的。」
半個時辰後，知曉當年內情的人又多了兩個。
而萬劍一也從水月口中得知了她突然前來這裡的原因，忍不住再次瞪了眼張若風，道：「臭小子，原來是你拐跑水月師妹的愛徒，為了化解水月師妹的怒火，才將我供出來當擋箭牌，你可真行啊！」
張若風訕訕一笑，道：「萬師叔，反正這些事早晚都瞞不了的，我就是提前告訴了水月師叔而已，不然的話，當時水月師叔都快要一掌斃了我了。」
萬劍一沒好氣地道：「我看是你小子早就設計好的吧？」
張若風訕笑不語。
萬劍一無奈嘆息，轉頭看向水月真人，道：「水月師妹，這小子可不是個老實人，如果你真要將你這愛徒嫁給他的話，我看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
張若風眼睛一瞪：「萬師叔，我這可也是為了您老的幸福著想，你可不能轉過頭來拆散我的幸福啊！」
水月真人正沉浸在再見萬劍一的喜悅當中，聞言臉色一紅，隨即也輕哼一聲，瞪了眼張若風，道：「沒大沒小，我看萬師兄說的不錯，你這小子油嘴滑舌的，雪琪跟了你，不知會受什麼樣的委屈，這件事我的確該好好考慮一下。」
張若風頓時急了：「哎，水月師叔，你可是答應我的，只要我帶你來找萬師叔，你就答應我和陸師姐在一起，你可不能過河拆橋啊！」
陸雪琪也顧不得羞澀了，焦急地看向水月真人，道：「師父……」
望著張若風吃癟，蒼松感覺自己終於扳回一局，有些幸災樂禍地笑道：「水月師妹說的不錯，這小子一看就不像個好人，你的確該好好考慮一下。」
「閉嘴！」
張若風和水月真人同時轉頭喝道。
「蒼松師叔，你可不要忘了，是誰替你求情，是誰將你從地獄拉回來的？」張若風滿臉不善地道。
自從破壞了蒼松勾結魔教一事的陰謀以後，現在他對蒼松可是一點兒也不怕，更別說蒼松還是間接造成草廟村慘案的兇手之一，能原諒他就已經不錯了。
水月真人也冷哼一聲，看向蒼松道：「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知道萬師兄沒死，還一直瞞著不告訴我。」
蒼松真人臉色一黑，轉過頭去，不說話了。
張若風也懶得理他，滿臉堆笑，轉頭看向水月真人道：「水月師叔，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啊。」
自從看到萬劍一真的還活著以後，水月真人那顆原本已經死寂的心再次活了起來，對於培養弟子追求長生的執念也沒有那麼深了，不過對於拐走自己愛徒張若風，她還是感覺怎麼看怎麼不順眼，輕哼一聲，道：「我只是答應你們兩個在一起，可沒有答應要將雪琪下嫁給你，什麼時候嫁，要看我的心情。」
張若風眼睛一亮，生怕水月真人反悔，連忙道：「多謝水月師叔！」
只要水月真人不反對他們在一起就行了，至於其他的，以後再慢慢想辦法嘛。
等我生米煮成熟飯，嫁不嫁那可就由不得你了，嘿嘿……
張若風轉過頭對陸雪琪眨了眨眼睛：「怎麼樣？陸師姐，我沒有騙你吧？」
陸雪琪心中也鬆了口氣，見狀臉色微紅，又有些羞澀地低下頭去。
看著兩人眉來眼去，水月真人看的無名火起，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快滾快滾，不要打攪我和萬師兄敘舊。」
張若風求之不得，連忙道：「這就滾，這就滾！」
然後對萬劍一擠了擠眼睛，道：「萬師叔，你們慢慢『敘舊』！」
說完，一把拉起陸雪琪，御劍而起，離開了祖師祠堂。
「這臭小子……」
望著兩人離去的身影，水月真人氣的咬牙切齒，有種自家白菜被拱了的感覺，轉頭對蒼松道：「你也滾！」
「我……」
蒼松頓時也氣的吹鬍子瞪眼，明明是我先來的！
可望著水月真人即將把怒火發在他身上的模樣，他也只能暫時壓下火氣，安慰自己好男不跟女斗，冷哼道：「真是……唯小人與女人難養也！」
說完，也揮袖離去。
祖師祠堂前，頓時就只剩下萬劍一和水月二人，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水月真人轉過身，滿眼水潤地望著萬劍一：「萬師兄……」
萬劍一輕咳了一聲，道：「水月師妹，祖師祠堂門口，歷代祖先的英靈都望著我們，注意點影響。」
「那我們去外面樹林！」
「哎……等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