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銀翼歸巢
銀翼咆哮著張開了遮天蔽日的翅膀,這頭一直跟在沃米索爾這頭暴君巨獸身邊的銀色巨獸,再次展現出它火燒鮮花谷,讓石階列島的海盜在龍焰中哀豪的雄偉之姿。
沃米索爾讓整座山脈都為之顫動的吼聲,星歌悅耳如歌謠的鳴叫聲,影魔足以嚇哭小孩的恐怖叫聲,薩拉法瑟斯的低吟,空燚低沉,但悠長的吼聲,晨曦與黎明長短不一的聲音,森卓洛斯不甘示弱的怒吼,霍文德斯宛如鯨歌般悠遠空靈的聲音。
巨龍們用它們的吼聲為銀翼合詩。
塔頂的人們默不作聲地看著巨龍在塔頂飛舞的情景,瓦倫娜和丹妮已經披上了早已準備好的黑紗,但她們沒有哭泣,兩個女孩的眼神中只有嚮往,還有一絲狂熱,不過兩個姑娘還是有所不同的,丹妮眼中的嚮往更多一些,瓦倫娜的狂熱則更多一些。
瓦拉爾的生命已經快要走向盡頭了,他在今天的晚宴上喝下了足以引爆他的疾病的烈酒,還有大量的甜食與肉食。實際上他在晚宴結束的時候已經完全無法動彈了,如果不是龍澤爾的血魔法,他甚至可能當場倒在晚宴現場。
但他還是堅持著跟著人們來到的塔頂,騎上了自己的銀翼。
一旁的火焰塔的塔頂,坦格利安家族的人們也在那裡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伊耿國王有些悲傷,他安靜地看著群龍圍繞著銀翼,銀翼緩緩飛上天空,並沒有說一句話。
伊蒙肅立在那裡,眼神中充滿了崇敬與嚮往,戴倫則和簡妮並肩站立,有些羨慕地說道:「簡妮,等我老了,活膩歪的時候,我也會騎著我的龍飛上這麼一遭。」
年輕的戴倫王子的眼中滿是羨慕:「無論是從龍背跌落,還是讓義的戶體與龍同歸,對於我們這些身負龍之血脈的人來說,不都是最大的幸運嗎?」他用胳膊碰了碰眼淚緩緩滴落的簡妮。「你說對嗎?簡妮。」
簡妮掃了戴倫一眼,她雖然不想馴龍,也沒有興趣去馴服屬於自己的巨龍,
但她心中依然還是龍王家族的後裔,對天空的熱愛依舊深植於她的心底。
只不過,這個時候說這種話..:::.實在是不知道戴倫究竟是怎麼想的。簡妮只是點了點頭,沒有理他。
遠方。
瓦拉爾已經很虛弱了,如今他的體型已經不充許他像年輕時候那樣趴伏在龍鞍上,操縱巨龍做出很多讓雷伊羨慕不已的動作,甚至連彎下腰抓住護手都已經十分費力了,但他還是憑藉著多年御龍的經驗維持住了平衡。
銀翼傳來了擔心的情緒,它與瓦拉爾心意相連,自然清楚夥伴的身體狀況。
「沒事,沒事。」瓦拉爾吃力地彎下腰,拍了拍銀翼的鱗片。「老夥計,我們再來一次吧。」
銀翼傳來了抗拒的情緒,它知道瓦拉爾想做什麼,可是瓦拉爾的生命之火即將熄滅,他的血脈已經無法讓他在銀翼的龍焰中完好無損了。
「老夥計,銀翼。」瓦拉爾輕聲說道:「不要讓我太痛苦了,能最後跟你飛一次,我已經很滿意了。讓我舒舒服服地去見先祖吧,還有我那個死鬼老爹。」
瓦拉爾忽然笑了,他回憶起了自己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死鬼老爹,說實話,他跟父母關係都很淡薄,在他的童年和少年時代,充當父親這個角色的其實是和他一般大的龍澤爾,甚至在他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他甚至記不清自已的父親長什麼樣子。
「讓我看看,你到底長什麼樣吧,父親....:」瓦拉爾閉上了眼睛,肥胖的身子忽然前傾,整個人趴在了龍鞍上。
「爬升。」
銀翼雙翼平展,猛地向空中飛去。
"dracarysi
銀翼猶豫了一下,沒有噴出龍焰。
巨龍們也懸停在它的下方,凝視著越飛越高的銀翼。
瓦雷澤斯家族的人們此刻都忍不住低下了頭。
「孩子們,抬頭。」龍澤爾的聲音在每一個瓦雷澤斯的耳邊響起。
「父親.....」丹抱著雷耿,最終還是抬起了腦袋,瑟蕊娜的眼角還殘留著淚水,緊緊抓著奧利昂的手,傑卡里斯與林戈爾站在一起,站在瓦倫娜和丹妮的身後,傑卡里斯的妻子海倫娜夫人站在瓦倫娜身邊,輕聲安慰著自己的好姐妹。
雷伊和雷妮亞站在一起,抬頭看向天空。
「這是龍騎士的榮耀。」龍澤爾輕聲說道,但是林戈爾可以聽出來,父親的聲音不像平時那麼沉穩,甚至能用肉耳聽出顫音,「死於天空,逝於龍背,是龍王血裔的榮耀。」
"dracarys"
瓦拉爾再次說出那個高等瓦雷利亞語口令,銀翼能夠感受到夥伴的痛苦,也能感受到夥伴體內的生命之火已經熄滅。
它終於張開了嘴,熾烈的龍焰沖天而起,猛地在空中炸開。宛如一朵在天空之上盛開的巨型花朵,又像是一朵巨大的,以火焰傘蓋的蘑菇,銀翼咆哮著穿過足以融化岩石的龍焰。
在瓦拉爾年輕的時候,龍王家族的血脈,以及與巨龍相連帶來的保護,可以讓他無視短時間龍焰的灼燒。但如今的瓦拉爾的生命之火已經熄滅。
他已經沒有辦法抵禦燃燒了。
火焰點燃了他因為暴飲暴食膨脹起來的血肉,點燃了血肉之下的油脂,點燃了他的一切,只是一瞬間,曾經給敵人帶來毀滅的龍騎士就變成了龍背上的蠟燭。
眨眼間就燃燒殆盡。
龍澤爾伸出手,對準了天空之上的巨龍。
隱隱約約間,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在火焰中燃燒殆盡的瓦拉爾並沒有留下灰燼,而是隨著降落的火雨,緩緩降落在赤紅山脈的群山之中。
此時的地下洞穴,梅麗珊卓看了一眼忽然亮起的岩漿,皺了一下眉頭,但是最終沒有思考出來發生了什麼,於是繼續鑽研她的壁畫去了。
巨龍齊聲哀悼,旋即無聲,沃米索爾緩緩降落在龍穴塔寬闊的塔樓邊緣,注視著同樣慢慢降落,背上的龍鞍上已經空蕩蕩的銀翼。
那一刻,整個龍巢城都能聽到銀翼痛苦的哀鳴聲。
龍澤爾走到瓦倫娜的身後,輕聲說道:「去吧。」他指了指銀翼。「那是瓦拉爾留給你的夥伴,去吧。」
瓦倫娜對此已經有了準備,她摘下了黑紗,黑紗之下,也是幹練的,代表哀悼的黑色騎裝,瓦拉爾在參加晚宴之前已經跟她交代了自己死後的事情。
銀翼低下頭,看著義無反顧地向自己走來的女孩。
銀翼沒有出聲。
女孩也沒有出聲。
瓦倫娜似乎看不到銀翼垂下的巨大頭顱,以及微微張開的龍嘴裡刀子般的牙齒,以及若隱若現的紅光。
她只是自顧自地走向銀翼的身體,銀翼看著女孩,還是閉上了嘴。紅光消退,巨龍也微微低下了頭顱。
瓦倫娜一步不停地走到了懸梯的位置,用力一證,幾下就爬上了懸梯,她看著乾乾淨淨的龍鞍,有那麼一個瞬間,她竟然感覺這一切都像是一場夢。
但是她知道,這不是夢。
特殊材質的龍鞍能夠抵禦龍焰的長時間灼燒,即便是沃米索爾的龍焰,也沒辦法融化龍鞍。
摸了摸還有些發燙的鞍座,女孩毫不猶豫地坐了上去,緊緊地抓住了護手。
直到這個時候,銀翼還沒有掙扎,
瓦倫娜閉上了眼睛。
「銀翼,起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