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瓦雷澤斯家族的統治之道（二合一）
「你看我說的是真的吧。」銀髮的攤主哈拉爾激動地扔掉了手裡的銅板，一個箭步衝出了攤位，瘸腿的男人愣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跟著哈拉爾沖向了莊園圍牆裡面。跟他們一樣的還有好多人，就連莊園裡的那座漂亮的石頭房子裡都鑽出來了一個女人和幾個孩子，大家都激動地跑向了聖堂旁邊的大片空地。那裡足夠寬敞，應該可以讓巨龍歇歇腳，那塊空地本來是給一個銀血軍的騎兵指揮官準備的，但那個傢伙最近正在追求布萊蒙谷一個多恩貴族的女兒，於是放棄了給他分配的河灣地土地，那塊地連帶附帶的耕地就空出來了。前幾天聖堂的教士還想要把這片空地開墾出來當作聖堂的自耕地，或者弄成莊園的廣場。
沒想到今天就用上了，褐衣的教士忍不住低頭祈禱，幸好老嫗賜予了自己智慧，多斯拉克兄弟承諾送來交換他釀的葡萄酒的耕牛的挽馬還沒有到，不然莊園可沒有那麼大地方來容納巨龍。
「教士，前幾天那個矮個子承諾的牛和挽馬到了嗎？」一個上了年紀的北方人急匆匆地跑到聖堂門口：「龍需要食物。」
教士搖了搖頭：「就算送來了也來不及了，快去接殿下吧。」說著教士也提起了沾滿泥土的長袍，快步跟上了湧入空地的人們。老人愣了一下，用力一跺腳。「來幾個小伙子，跟我去獵鹿！」似乎這個老人在莊園裡還是有些威望的，他一嗓子下去，好幾個衝過去的小伙子立刻回了頭。在看清楚是這個黑頭髮的老人後立刻跑回了家裡去取弓箭，還有一個長屋裡跑出來的少年牽來了戰馬。
圍攏過來的人里有銀髮紫眸的瓦雷利亞人，也有安達爾人、先民，還有些銀髮或者金髮的孩子，他們已經失去了瓦雷利亞人的部分特徵，很明顯，他們來自莊園建立後的婚姻，居住在石牆裡的居民衣裳都還是很不錯的，但石牆外的人們的衣服就沒那麼好了，不過也還說的過去，最起碼人身上還是比較乾淨的，也沒有赤身裸體的情況，多多少少都有一兩件衣服。
星歌宛如唱歌一般的龍吟聲從天空之上傳來，倒是令下面的人們都是一愣。「老瘸子，你退役比我晚，你知道這是哪頭龍的叫聲嗎？」攤主哈拉爾一臉疑惑地努力辨認著星歌的聲音。「不知道。」外號是「瘸子」的老兵瑞克也是一臉疑惑：「哈拉爾你知道的，我服役後面的幾年一直跟著軍團駐紮在大沙漠，龍巢城我去過的次數還沒有你多，我也沒聽過這種聲音啊。」
教士努力看著天上的黑點越來越大：「是頭黑色的大龍，是雷伊殿下的影魘嗎？」「不對！」一個從石頭房子裡鑽出來的銀髮少年大聲說道：「我聽我父親說過，影魘是一頭非常兇猛，但非常瘦，非常嚇人的龍，它的叫聲可以甚至可以直接殺人，絕對不可能這麼好聽。」少年一臉渴望地看著天空，似乎這樣就能離自己夢想中的巨龍更近一些。
「確實不像影魘。」攤主哈拉爾親眼見過影魘，他仔細看了一會兒那頭後面跟著明顯是沃米索爾那座「大山」的黑龍，也覺得不像自己曾經遠遠看過的影魘，畢竟影魘飛在天上時非常清晰地能看到它瘦骨嶙峋的身軀上突出的骨刺，而這頭巨龍越看越漂亮，不僅身軀更加飽滿，從頭到尾曲線也很完美，無論是脖子的長度還是尾巴的長度都恰到好處，就連頭頂王冠一般的碟狀頭冠這些年也越發龐大、突出。顯得這頭黑龍更加的威嚴。尤其是它身上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的銀金色花紋，更像是夜空中的一顆顆璀璨星辰了。
星歌「歌唱」著在人們的目光里盤旋了一圈，等到沃米索爾緩緩地降落在聖堂旁邊的空地上，才跟著降落下來。事實證明，沃米索爾確實太大了，它得將尾巴盤在身前才能勉強將自己塞進那處空地，巨龍降落時揚起的塵土差點迷了圍上來的人們的眼睛，搞得人群不得不接著後退，以防被巨龍傷到，星歌也不小了，它小心翼翼地繞著沃米索爾又飛了一圈，才在一座長屋旁邊找到了一塊剛剛收穫了蘿蔔，還沒有播種的菜地完成了降落。
林戈爾麻利地從星歌身上爬了下去，邁開小短腿蹭蹭蹭地跑到父親身邊，嚴肅地看著圍了一圈的人們，這些人一看到龍澤爾從龍背上爬了下來，一刻都沒耽誤，紛紛如同浪潮一般單膝跪地，迎接他們的親王。
龍澤爾點了點頭，摸了一下沃米索爾的腦袋，青銅色的巨龍悶悶地低吼了一聲，將尾巴遞了過來讓龍澤爾坐下。
人們也紛紛站了起來。看了看龍澤爾，又看了看他身邊的林戈爾，好像都明白了什麼，石頭房子裡的女人微微躬身行禮：「親王殿下，王子殿下，我們已經在準備食物了，還請您饒恕我們的罪過，我們並不知道您會來。」
「沒事的。」龍澤爾揮了揮手：「我只是帶著孩子來看看我們的銀血軍戰士們，還有我治下的莊園是什麼樣的，讓他也見一見你們。」
「這是我們的榮幸，親王殿下，王子殿下。」那個女人開心地說道。「我這就去為您和王子。」她敬畏地看著巨龍。「我看到威廉大叔帶著年輕人去打獵了，這附近的森林裡有鹿與野豬，他們會解決龍的食物。」
「不用的。」龍澤爾溫和地對著人們說道：「沃米索爾和星歌出發前已經餵足了食物，我們只是來看望大家，解決一下大家的問題的，我們也不希望給你們造成太大的問題。」龍澤爾看著人群中銀頭髮的人們，這些瓦雷利亞人跟著自己三兄弟飄洋過海地來到這裡，毫無怨言地就地生根，要知道，十年前，這些人中的絕大部分連維斯特洛在哪兒都不知道，如今卻在這裡娶妻生子，紮下根來。
他們是瓦雷澤斯家族統治的重要基石，必須得重視他們的存在。但也不能過分重視他們，要讓他們更加順利地融入當地，而非凌駕於本地人頭頂。
這就需要婚姻的力量了，目測這裡的聯姻做得還不錯，至少新生的孩子裡有一部分遺傳了他們父親或者母親，當然，母親是少數的瓦雷利亞人特徵，但更多的是繼承了他們的本土親人的樣貌。
「大家可以在我面前暢所欲言。」龍澤爾微笑著看向所有人，一伸手把板板正正的兒子攬到了懷裡。「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稟告給我，我今天就在這裡為大家解決問題。」龍澤爾將自己的領地法庭再次搬到了民眾之中。
林戈爾回憶著霍法和父親介紹過的維斯特洛政治傳統，一般而言，維斯特洛的政治結構是：我封臣的封臣還是我的封臣，只有直接從領主手裡獲取土地的騎士們基本人身依存於他們的領主，領主們既要向他們的封君宣誓效忠，也要向鐵王座上的國王宣誓效忠，而鐵王座的誓言甚至還要高於對封君的誓言——只不過自伊耿征服以來，鐵王座上的坦格利安國王很少越過各大公爵直接命令他們的封臣，所以大家很一致地無視了這條規矩。
但在血龍狂舞中，這個事情就很明顯了，在三河流域的封君徒利家族還沒決定站隊的時候，三河流域的伯爵們就已經開始廝殺了，河灣地的提利爾家族尚未表態之時，羅宛家族和海塔爾家族就已經開始糾集大軍，準備動刀子，而且，畢斯柏里家族作為海塔爾家族的封臣，竟然是第一個起兵反抗海塔爾家族的，這就已經說明了維斯特洛政治體系的特點了。
而領主統治領地的方式，絕對不是沒事閒的征一下稅，或者行使早就被廢除多年的初夜權，而是召開位於城堡中的領主法庭，調節領地中的矛盾，聆聽封臣與民眾的請願。
瓦雷澤斯家族也使用了類似的政治制度，不同的是，瓦雷澤斯家族在邊疆地的統治中在較大的城鎮都設立了專門的法庭，定期地進行巡迴，輔助所在地的領主進行統治。
而領主親自到場的法庭則十分罕見，像龍澤爾現在這樣騎龍降臨，主動說要聆聽請願的就很稀少了。所以在聽到龍澤爾說出這句話之後，人群中頓時發出一陣騷動，不過不多時就平息了下來。
「誰去說。」人群里發出竊竊私語的聲音。「教士得去，還有，還有，哈拉爾，你也得去，你可是咱們莊園的大商人。」
「瘸子你別害我，你怎麼不去？」
「我就一普通老兵，殿下可能見都沒見過我，我上去也沒什麼好說的。」
「夫人也得上去，她的丈夫是莊園的執政官。」
「還有誰？」
「讓小哈利上，哈利明年年滿十五歲就得服役了，他具有代表性。」
「再來一位，再來一位。」
「我們別的村子來的也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殿下來一次很不容易。」
「那太感謝了。」就在人群討論的時候，一陣馬蹄聲傳來，人們口中的小哈利和幾個年輕人簇擁著北方來的老獵人威廉衝進了空地旁，年輕人們從一匹戰馬的背上卸下來一頭小野豬，他們的戰馬身後還拖著一頭被一矛斃命的公鹿。
「殿下，我帶來了龍的食物。」被叫做「威廉」的老獵人敬畏地看了一眼閉上眼睛假寐的巨龍，將獵物遞了過來。
龍澤爾擺了擺手：「辛苦你了，不過我的龍目前不太想吃東西，它們更想好好休息一下，這樣吧，今天的晚餐我們把這頭鹿和野豬烤了，咱們一起分了怎麼樣？」
「龍澤爾親王萬歲！林戈爾王子萬歲！」人們聽到今天有好肉吃了，一下子炸開了鍋，執政官的夫人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勸下來大家不要衝動。畢竟，向龍澤爾請願才是他們現在最重要的任務。
「啊，我？」哈利指了指自己，他的面前是莊園執政官的小兒子，那個從石頭房子裡出來的銀髮少年羅恩。「羅恩你怎麼不去，你爸爸可是銀血軍的騎兵隊長。」哈利緊張地趴在好朋友耳邊悄悄說道。
「你明年就要服役了。」羅恩有些羨慕地說道：「我還得兩年，咱們幾個裡面就你馬上就得服役，你不去跟殿下說明情況誰去說明情況，對了。」羅恩神秘兮兮地說道：「記得跟殿下說一下咱們的戰馬的事情，我眼饞大帳蓬那邊的馬好久了。」「就是太貴了。」哈利也很眼饞附近的多斯拉克人定居點飼養的馬匹，不過那些多斯拉克人雖然不做買賣，但他們會將馬以禮物的名義送給瓦雷澤斯家族的稅務官，再從稅務官手裡換取足夠的黃金、小麥、酒、鹽巴與香料、絲綢、布匹作為回報，而稅務官會將其中的一部分馬匹放到市場上出售。
少年們眼饞的就是出售的那部分馬匹，即便它們不是品相最好的那一批，但也比河灣地本地的馬要好，就是太貴了，一匹馬竟然要價一千三百銀鹿，將近五個金龍的售價是這些年輕人負擔不起的。
「我會說的。」哈利緊張地看著執政官的夫人向龍澤爾介紹莊園的情況，大氣都不敢出：「要不羅恩還是你來吧，我一看到殿下就有些害怕。」羅恩無奈的翻了翻眼球，不再理會自己的好朋友。
「殿下，我們的莊園裡現在一共有一百零三戶人家，其中有三十一戶的家主曾經跟隨您來到這片土地。」執政官的夫人也是一名銀髮的瓦雷利亞女人，她和身為銀血軍騎兵軍官的執政官在來到這片土地之前就已經結婚生子了。在瓦蘭提斯的時候，她曾經是一座莊園管理帳單的，自然對莊園的情況頗為了解。
「這三十一戶中，只有九戶是您統治這片土地之前就結婚生子的，剩下的都與本地人結婚，剩餘的七十二戶里，有十九戶是邊疆地遷入的民眾，十二戶是北方來的老人和壯年，剩下的都是河灣地本地人。按照您的命令，我的丈夫和他的同袍為大家劃分了土地，目前我們一年能繳納的賦稅有十二枚金龍。還有十車小麥，五車大麥，三車黑麥，三車燕麥，以及六車蔬菜。」
龍澤爾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莊園目前的情況。「那石牆外的那些人呢？」龍澤爾心裡很清楚，每一座銀血軍莊園都有不少的土地，這些土地單靠莊園裡的男人女人耕種肯定是種不過來的，所以銀血軍莊園附近一定會出現佃農，這些人雖然是靠租種莊園裡的土地為生，但他們也是龍澤爾的子民，龍澤爾也要過問一句。雖然他也很清楚，佃農的存在不僅是必然的，他們被田主剝削也是必然的。
從這些人的衣服上就能看出來，一名佃戶的代表緊隨執政官夫人的後面發言，他的陳詞很簡單，這位老佃農請求龍澤爾制定一個固定的租稅，他們租用銀血軍莊園的土地，要繳納的租子一向是由田主制定的，這就導致了田主間的惡性競爭，導致租子要麼特別高，要麼始終也提不上去。龍澤爾對這個問題並沒有迴避，他用邊疆地的銀血軍莊園舉了例子，不過，河灣地的土地更加肥沃，產出也更多，所以無論是租稅還是正常要從田主身上抽的稅賦都要略高一些。
「我會讓你們所屬城堡的稅務官制定一個標準，按照它來制定你們的租稅。」龍澤爾也知道這個問題很難解決，只能一步一步，甚至一次一次地來。
不過他有時間，也有兒子，林戈爾對於制定好的規則的恪守程度讓龍澤爾很放心這一點，只要他定好了規矩，林戈爾一定會將它執行下去。
「殿下。」下一個發言的是聖堂的教士：「君臨的傑卡里斯大聖堂向所有的教士發放了新版的七星聖經，但我們接受的還是科爾倫主教的版本，我們是否需要更換為君臨的新版本？」
龍澤爾搖了搖頭：「不用，君臨的新版就是在科爾倫主教的版本上加裝了精美的封皮而已。」龍澤爾看向了聖堂後面粗壯的橡樹，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裡搞到的這麼好的樹。「殿下，那是心樹。」教士看到了龍澤爾和林戈爾幾乎同時閃爍著疑惑之光的眼睛，急忙解釋道：「河灣地已經沒有多少魚梁木了，我們也搞不到它，只能用橡樹代替了。」
教士虔誠地閉上了眼睛：「科爾倫主教告訴我們，舊神是我們的祖先在未受神啟時的信仰，他們崇拜自然，而自然正是吾主七神偉力的產物，所以，舊神亦是七神，我們的祖先為了土地砍倒魚梁木是為了扭轉我們的先民兄弟向七神血祭的錯誤的信仰，讓他們回到正信上來。」
林戈爾一臉震驚地聽著教士的言論。
他記得他看過的關於七神教的內容里沒有這些啊？
科爾倫主教是怎麼想出來的？
今天是個比較完整的章節，就不斷章了，10.3-5日三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