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合歡派做的惡事不一定就比那些名門正派多。
但所有人都說合歡派是魔教，合歡派就是魔教。
在這點上，只想搞點黃色的合歡派修士深受其苦。
同理，當所有人都說張國舅是國賊，他就一定是國賊。
尤其是張國舅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名聲後。
「做外戚的，一旦名聲太好，更加容易出事。七皇子把祁雲昌和天子都的名聲打造的太好了，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張國舅對於外戚的生存之道，有自己的理解。
「李宗主，殺神的事情，你那邊準備的怎麼樣了？」
李青山面上浮現出一絲笑意：「已經用幻影的方式全部拍攝完成，隨時能夠上映。我的想法是，七皇子不是在劍西來廣場開了一家神秀影院嗎？我們就在他的影院，用他最擅長的方式，來完成對他的致命一擊。」
張國舅聞言眼前一亮：「李宗主，你這是殺人誅心啊。」
李青山謙虛道：「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七皇子沒有意識到，他最強的地方，也是他最弱的地方。」
「妙，李宗主不愧是帶領青山宗崛起的功臣。」張國舅不吝讚嘆：「此事過後，我為李宗主引薦太后娘娘。天子都馬上要成為過去式，我看青山宗完全可以取代天子都的地位。」
「多謝張大人提攜。」
李青山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答覆。
他可不想和朝廷鬧翻。
目前大雍依舊是青山宗最大的客戶。
他想要的是吞併天子都，成為朝廷扶持的第一選擇。
當然，在這個過程中，青山宗要保持獨立性。
不能像天子都那樣，連掌教都接受朝廷的冊封。
所以和監修院合作是不可能的。
只有和張國舅合作。
張國舅以及他身後的張太后，更喜歡隱身在幕後，並不會想要將青山宗據為己有。
在場眾人，警惕性最大的是邱崇敬。
作為姬神秀的前任，邱崇敬已經得知了姬神秀全面否定了自己在監修院的工作履歷，所以他對付姬神秀的心情是最迫切的。
反而李青山更想吞併天子都，而張國舅更多的是忌憚姬神秀和葉輕音走到了一起，以及為太后出氣，滅了天子都，再拿到青山宗更大的利益。
本質上，他們和姬神秀沒有私仇。
邱崇敬有，而且不可調和，所以他鄭重詢問道：「國舅爺，七皇子前世是什麼身份？您查到了嗎？我們要警惕七皇子可能有其他底牌。」
張國舅聞言再次笑了出來：「放心，我親自去宗人府看了，七皇子前世只是一個普通人。」
邱崇敬十分吃驚：「通靈聖體的前世會是普通人？國舅爺，您確定嗎？」
「我當時和你一個感覺，但這是真的。皇子一旦成年，皇室就不會再給皇子提供特殊保護。所以宗人府記載的信息不會錯，以陛下的心胸格局，也不會替七皇子隱瞞。」
邱崇敬聞言徹底放下心來：「所以七皇子前世可能就只是一個擅長拍戲劇的普通人？難怪他只能在這上面做文章。」
「七皇子威脅更大的是他下一次通靈，誰也不知道他下一次通靈會通靈到什麼。所以要在他下一次通靈之前，直接摁死他。」張國舅沉聲道：「通靈聖體前途無限，不過七皇子不是太祖，他的起步差太多了。」
「國舅說的是，七皇子現在還沒有築基，威脅算不上太大。殺神這件事情，就能把七皇子徹底打落塵埃。一步慢，步步慢，哪怕他是通靈聖體，也會逐漸掉隊。」
在場中人達成了共識。
姬神秀前世只是一個普通人，這讓他們的擔憂大大降低。
再有潛力的天才，在沒有成長起來之前，威脅也不會太大。
更何況此時他們還占盡優勢。
張國舅又給在場中人吃了一顆定心丸：「我再為大家引薦一位朋友。」
包廂門被打開。
一個身姿挺拔面容剛毅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他沒有穿官服。
但在場所有人都面露喜色。
「周侍郎，好久不見。」
邱崇敬第一個主動起身迎了上去。
面色嚴肅剛毅的周侍郎看到邱崇敬後，臉上也浮現出老友相見的笑容：「老邱，你我之間，不需要這麼客套。」
周侍郎，刑部左侍郎。
刑部第二號大佬，僅次於刑部尚書，排位高於刑部右侍郎，正三品。
放在整個大雍神朝，周侍郎都是排的上號的大人物。
而他出現在這裡，立場自然也毫無疑問。
張國舅親自為周侍郎引薦了在場中人。
隨後直奔主題。
「周大人，天子都窩藏刺殺先帝的欽犯殺神，該當何罪？」
周侍郎給出的回答，讓張國舅十分意外：「這件事情刑部說了不算，讓蟬樓接過去了。」
「難道刑部就不能管了？」張國舅皺眉。
周侍郎微笑：「管自然是可以管的，大雍律法條文的解釋權，在我們刑部手裡。削弱蟬樓的權力，是大家的共識。」
張國舅放鬆下來：「那就好，我們大雍是一個講律法的國家，絕不能讓蟬樓這種特務機構凌駕於百官之上。周大人，那接下來的事情，就要辛苦你了。關於證明殺神是殺神的證據，都在這裡。」
張國舅看向聶瓊。
聶瓊適時遞上一堆文件。
周侍郎點了點頭：「我聽說不只是殺神，還有英國公之女也出現在七皇子身邊？」
「對。」
「七皇子還真是愛美人不愛江山，此等罪臣之女也敢包庇。」周侍郎笑了。
聶瓊小心翼翼的開口：「七皇子說，太后為了幫先帝甩鍋，才降罪於英國公，他會幫英國公翻案。」
所有人都笑出聲來。
張國舅嘲諷道：「天真，太后娘娘永遠都不會有錯。陛下都不敢頂撞太后娘娘，他竟然想蚍蜉撼樹，真是色令智昏。」
周侍郎表示贊同：「在大雍，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刑部絕不會向皇權低頭。」
「說的好，我敬周大人一杯。」
「敬周侍郎的錚錚鐵骨。」
「敬周侍郎剛正不阿。」
宴席氣氛達到高潮。
就在此時，包廂房門再度被敲響。
張國舅的管家緊急闖了進來。
「老爺，不好了。」
張國舅皺眉看向管家：「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老爺，外面……」
管家話音未落，就被後面的人一腳踢到了地上。
然後，一個身穿蟒袍，飛揚跋扈的年輕人，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內。
正是他們談論的主角姬神秀。
而姬神秀身後，站著一群監修院的人。
每個人手中都拿著留影石。
齊齊對準了包廂內的眾人。
姬神秀淡定道：「好好的拍，神京城的百姓都等著吃瓜呢。誰拍的角度最好，最受百姓歡迎，這個月獎金翻倍。」
被動防守，從來都不是姬神秀的風格。
他選擇主動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