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被夏德乾脆利落的贏了,拉文德先生依然很興奮。但可惜已經叫到了他的號碼了,他只能惋惜的起身離開,不過將夏德的名片很鄭重的收了起來。
在牌局結束後,沒有了組織者,人們無意再去玩牌,夏德坐在那裡,稀里糊塗的被邀請加入了王室趣聞的討論,被迫在一點也不懂的莫古斯·卡文迪許王子與陸軍第三蒸汽裝備師團軍團長卡拉德侯爵的矛盾上發表意見。
好在終於叫到了他的號碼,見自己有藉口離開了,便急忙站起身,順便還向周圍的人們遞出了名片,這是很好的為自己招攬生意的機會,玩羅德牌的都是有錢人。
推開房間的側門走了進去,當然也不會忘記將房門關閉。上一個進入這裡的羅德牌收藏家已經從房間的正門離開了,此時房間內只有書桌後的一位老先生,他打著哈欠讓夏德坐下來。
房間並不大,甚至可以說有些狹小。只有牆壁上的一些畫框算是裝飾,而羅德牌鑑定師的那張桌子則占據了房間幾乎四分之一的面積。
落座的時候,夏德還注意到桌子上除了幾盞煤氣燈和各種鏡片以外,還放著一個相當明顯的黑色金屬盒,盒子裡都是被撕毀的羅德牌。最上面是拉文德先生向眾人炫耀的德拉瑞昂英雄系列的「花1」紙牌,沒有什麼特殊效果,但卡面非常漂亮,可惜也是偽造的。
「偽造的羅德牌要被撕毀,這一點你知道嗎?」
帶著眼鏡的老人問道,見夏德點頭後,便示意他可以展示要鑑定的紙牌了。
小心的打開日記本,將「太陽3」【創始·銀月】取出放在桌面的軟墊上。戴著手套的老人伸手取過,看了一眼便皺起了眉頭:
「創始系列的銀月?」
他抬頭看向夏德,像是在看精神病人,顯然是不相信有人會來鑑定這個。
但依然盡職盡責的將靠近自己的那盞荷花口的煤氣燈拉過,將光調至最強後,拿起放大鏡在燈下檢查卡牌細節。
等待「撿到的抽獎券開獎」的夏德坐在那裡,忽然之間感覺不怎麼緊張了。但坐在桌子另一邊的人卻隨著時間緊張了起來,幾乎是幾十分鐘後他才抬起頭認真的看向夏德,被頭髮遮住的額頭已經冒汗了:
「創始系列的銀月?」
與夏德坐下時的問題一模一樣,但語氣卻截然不同。
大概明白了結果的夏德只是搖頭:
「大概是吧。」
他很矜持的說道,即使自認為自己可以控制情緒,但真到了這一刻仍然按捺不住喜悅。
「哦,先生,請等一等,請等一等。我無法鑑定這張牌,我去請別人來。」
老鑑定師顫顫悠悠的將紙牌還給夏德,取下眼鏡,從一旁的架子上拿起毛巾擦了一下臉,然後繞過桌子跑向門口:
「先生,你可不要跑啊,我馬上就回來!給我三分鐘。」
說話的聲音都開始打顫了。
「我為什麼會跑?」
夏德心想著,看著房門關閉。
又低頭看向那張【創始·銀月】「太陽3」,看著卡面上的側身托舉銀色月亮的女士:
「說起來,我和銀月還真的是有莫名的緣分呢。」
老鑑定師沒用三分鐘,甚至沒用一分鐘便匆匆的跑回來了。他按住門框,一副跑得快要窒息的樣子:
「太好了先生,你還在這裡。」
「我為什麼不在這裡?」
夏德心中想著,將紙牌拿起來站起身。這時才聽到老鑑定師身後的走廊上又傳來了跑動的聲音,很快便看到一個穿著黑色皮鞋的高瘦中年男人跑了過來。他穿著黑色的正裝,別著銜尾蛇標識的胸針:
「辛迪亞·馬克,預言家協會托貝斯克分會的副會長。」
中年男人一邊喘著氣一邊越過老鑑定師,走過來與夏德握手。
「您還是先把氣喘勻了再說話,我不會跑的。」
夏德說道,然後小聲詢問:
「所以,我的這張牌是真的嗎?」
馬克先生邀請夏德到協會的三樓去談,這次是很正式的會客室,甚至還有被協會僱傭的傭人為客人準備茶水。
夏德在會客室的沙發上落座,看到在馬克先生也坐下後,又有兩名年齡大概比奧古斯教士還大的鑑定師匆忙走了過來:
「關於這張創始系列的銀月,我們要做更進一步的鑑定,但就在這裡,在您眼前。這位先生,是否可以再等待一下?」
辛迪亞·馬克副會長一邊說著一邊擦汗,夏德敏銳的注意到他正裝內部的襯衫領口,已經被汗水浸濕了。
「當然沒問題,但鑑定的費用......」
夏德故意遲疑道。
「當然還是五便士,您不用多花錢。」
馬克先生說道,接過夏德遞來的名片,和剛才的拉文德先生一樣驚訝於「聖德蘭廣場6號」的地址。
又問:
「漢密爾頓先生,您需要什麼點心嗎?」
「我想暫時不必了。」
夏德擺擺手,雖然預言家協會是很正式的世界性機構,不會出現殺人奪牌的事情。但作為無依無靠且沒什麼勢力和力量的異鄉人,出門在外還是謹慎一些比較好。
他看向被急忙召集來的三位老鑑定師,三人已經在會客室另一邊的長桌上,鋪開了密密麻麻的工具和鏡片,並打開了由傭人們送來的各式造型奇異的燈具。會客室的氣派落地窗窗簾被緊閉,將飄著晨霧的清晨約德爾宮側影關在外面:
「關於這張創世銀月......如果它是真的,我想協會應該不會到處宣揚。」
夏德沒有去看馬克先生,而像是無意識的說道。
「當然,協會在羅德牌方面絕對公正,不會損害任何收藏家的利益,這是我們的宗旨。」
辛迪亞·馬克先生保證道,默認擁有這張牌的夏德是收藏家。
他用眼睛的餘光打量著夏德,衣著體面但看上去並非有錢人,只是氣質很獨特。猶豫了一下,馬克副會長才問道:
「那麼您是否方便告訴我們,這張牌的來由?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協會上一次見到它,還是大概127年前的『大城玩家』羅德牌大賽,那一年史迪威·拜倫男爵用這張牌進入了決賽,可以說是出盡了風頭,協會想要記錄這張牌在過去百年間的行蹤,真是沒想到,我居然能夠有幸見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