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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縉雲血脈 因果緣由
幾人抬頭看去，不知蔓延多少里的深紅雲層鋪滿了視野。
「有點熱。」
「雲…雲……燒起來了。」
「火啊！天火！！！」
「快跑。」
「速速通知觀內，有天火降世，不詳之兆啊！」
幾名小道童棄了水桶，連滾帶爬往山上跑去，卻聽見震雷般的聲音迴蕩在天地間。
「本座顧青尋仇而來，出來受死，老東西。」
「本座顧青………」
一句話反覆在山間迴蕩，像是重複說了三遍，回龍觀上下驚懼不已，不知道頭上那天火之主找的是誰。
無盡火焰凝聚，一張百丈火焰面龐在天穹浮現，正是顧青的樣貌，眼眸位置火光閃爍，焚化指從中射出，像是兩道神光。
伴隨著建築倒塌聲。
回龍觀的宮門，前庭數殿盡數被熔盡，化作岩漿池一般的熾熱之地。
因特意收斂的威力和速度，倒是沒有傷到那些弟子，若是全力而為別說建築了，就是這座靈山也會被徹底融化。
這就是七品修士的破壞力。
追求長生的道路上，修行衍生出的這些力量已經越發強悍，初入真人之境就能劈山裂地。
達至中品·煉煞養魂，更是法力無邊，足以移山摧岳。
到了顧青如今的修為，上品之境·分神化念，這種層次一道神通便可改變百里地形，一場鬥法下來，生出滄海桑田的變遷之感也很正常。
至於六品修士，已經涉及到空間變化，不再拘泥於一招一式，全力而為能擊碎空間，打入虛空中去，可見不凡。
就在顧青等的不耐煩了，準備一了百了的時候。
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小友，息怒。」
「此般報應當由我一人承擔，與回龍觀其他人無關。」
「我就在這裡，下來吧。」
真武殿。
十多位宗師境的長老立在門口，警惕的看著突然出現的顧青。
「進來吧。」
十多扇門同時打開，最裡面的道台上，一名垂垂老矣，近乎半隻腳踏進棺材的老道士虛弱的笑了笑。
他就是回龍觀主，相比多年前還能走動的模樣，如今像是到了大限將至的時候。
但……不對。
八品極位960載壽元，稍微用點延壽靈丹，就能活過千載光陰，回龍觀主還未到時候。
「你什麼意思？」
「你們都走吧，讓我跟這位顧道友好生聊一聊，你們都不知道吧，他其實出身回龍觀。」
觀主故意打趣的說法並未影響那些長老，個個憂心，不太情願的模樣。
顧青見狀，露出森白的牙齒，他喜歡做惡人。
「很得人心嘛。」
忍不住前踏一步，蓋壓天穹的火海猛然下壓了百丈，像是鍘刀臨頸，那股壓力和殺意讓眾長老驚駭的跪了下去。
他們想不明白，凡俗為何有這等人物。
還跟他們有仇。
「滾！」
就像先說好的那樣，只誅罪首，法力鼓盪帶起的狂風講所有閒雜人等都吹到山腳去了，真武殿只留下顧青和觀主兩人。
待走到近前。
顧青手持斬鬼劍，二話不說就要斬其頭顱。
回龍觀主終於露出驚駭的表情。
「等等，伱就不想聽聽理由嗎？」
劍鋒一拐，劃出一道狹長的血線，顧青笑了。
「我以為你還能裝下去。」
「說吧，我的耐心有限。」
這個疑問，他確實挺困惑的，難道他小時候就那麼討人嫌？總共都沒見過幾次面，偏要把他弄下山。
至於老道得自藥王谷的煉丹傳承，了不起是門八品極位的功法或是丹道技藝，其實沒想像中有價值。
不該如此的。
長嘆一聲，回龍觀主解釋道。
「從東芝師侄帶你回觀中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你天生聰慧，小小年紀就懂得很多知識，生活中的一些習慣，完全不像是燕人。」
「有時候說出的話，連我都感覺驚訝。」
「所以，我曾認為你是一名識破了胎中之謎的轉世之人，或許曾是大神通者，或是為了其他目的轉生燕國。」
「現在你因仇恨找上門來，卻是我猜錯了。」
顧青：「…………」
說實話，若不是從姜長老那裡聽說過轉世之人的故事和傳說，他已經動手了。
轉世者覺醒前世記憶，繼承九世道果。
潛力無窮，有飛升的潛質，有些會繼承前世的因果，或是徹底看淡紅塵，一心許道。
據傳五位人祖中，就有一位乃是上界天仙轉世，四九仙道更是因他而起。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顧青既不承認也不否定，倒要看看他能說出什麼花來。
「顧道友可曾聽聞人族五祖之一的縉雲氏。」
「當然，傳說中此界最初的飛升者之一，得享天仙大道。」
「我就是人祖縉雲氏的後裔。」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顧青說不出話來，也不知從何說起。
卻聽他繼續說道。
「六十多年前，我發現你可能是轉世之人後，之所以趕你下山，是擔心你別有目的，但也怕自己猜錯，所以沒有殺你。」
「若是真當為了那煉丹傳承，你不會活著下山。」
「你說別有目的？」
「你有什麼可讓我圖謀的？」
回龍觀主苦笑一聲，知道不跟顧青說清楚，對方不會放過他，只能繼續闡述下去。
「祖先飛升後，留下的血脈先後出了八名四品仙君，他們有飛升的機緣卻都放棄了，想要效仿祖師修至極位再圖謀飛升。
當然也跟當時的時局有關係，妖族強者太多，人族在正面戰場完全不是對手，但有祖師留下的凶獸饕餮輔助，尚能打一打。」
「可惜出了意外，當時玄一道大師兄百越仙君被東海龍族圍困，八名先祖攜饕餮前去支援，被南海龍族聯合青天鵬鳥一族圍堵。」
「一場大戰，傷亡過半，饕餮更是因此而死，若不是百越仙君一戰斬了八位四品龍君，龍族或許會徹底倒向妖族對付我等。」
「而不會變成今天的情況，饕餮死後，縉雲血脈威勢大降，遠不如其餘四祖留下的傳承，因此殘存的四名仙君前往鳳凰一族，借來仙器鳳凰血池，試圖復活饕餮，使之涅槃。」
「再後來發生何事，族譜的記載並不清晰，大概過了萬年左右縉雲血脈徹底沒落，十二仙君崛起，人族進入仙門統治的時代。」
「凡俗五十國也是那時候開闢的，燕國之地被六代縉雲氏看中，遷移了族人過來修生養息。」
「由於過於荒蕪，有資質的族人會進入百越山修煉，待年老體衰，壽盡之時再回來兵解。
這才使得燕國從荒蕪之地漸漸變成靈薄之地，又轉變至靈機充盈之地，歷時難言，可總算有了盼頭。」
「本應繼續強盛下去，可饕餮遺體在鳳凰血池中涅槃，吸收的靈氣太多，燕國的環境迅速下降。」
「後來人、妖第二次血戰開啟。」
「五祖之後幾乎盡數沒落，這次血戰也出了問題，人、妖兩族都有一大批強者失蹤，幾乎清空了蒼梧修仙界的所有四品高手。」
「十二仙君為此調查多年，據說有了結果，但並未對外公布，而是選擇了飛升。」
「時至今日，蒼梧界仍舊未曾恢復曾經的鼎盛，不管是人還是妖，都沒落了很多。」
這段話，與顧青從廉風那裡聽來的龍族往事基本吻合，可信度比較高。
回龍觀主沒有欺騙他的理由。
並且他多年前得到的機緣，難道就是饕餮涅槃的地方？那豈不是說還有一座鳳凰血池等著他去取？
「所以，你覺得我來此的目的是謀求縉雲氏留下的傳承和遺留資源？」
「有這個原因。」
回龍觀主點頭道。
「我所言皆為真實，鳳凰血池就在回龍山地底深處，你可以去看一看，饕餮涅槃本應在千年前就成功了，但不知為何失敗了，屍體已徹底化作灰燼消失。
只餘下功效大損的鳳凰血池，此仙器本就是借來的，但鳳凰一族早就舉族飛升，不知為何沒有要回仙器。
沒有鳳凰寶血，此器處於報廢狀態，僅剩觀賞之效。」
顧青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已然掀起驚濤駭浪。
如果涅槃地在回龍山地底，那岐山縣地底的饕餮屍骨………
眼睛一眯。
很容易聯想到背叛者，邪煉法出自縉雲煉器法，極大可能是他們自己人竊取了饕餮屍骨，煉出饕餮首這種先天之器，並且用了障眼法讓所有人都以為涅槃失敗了。
因此，鳳凰血池遺留在原地不曾動過。
這麼一想，結合那具只剩屍水滲透地面的污垢屍首，就說的通了。
一切都有了答案。
但讓他就這麼放下仇恨，一時間也有點手足無措。
沉默許久。
回龍觀主平靜道。
「轉世之說一直都是傳說，當年饕餮屍骨被毀，我等希望終於破滅，終日都生活在惶恐之中。
畢竟祖先的敵人太多，多的是想要絕其血脈的死敵，若是被妖族知道鳳凰血池的下落，必定派人來奪。
而且，你有沒有發現燕國的靈氣正在復甦？」
這點顧青感受不大，畢竟一塊薄靈之地，對他修行幾乎沒有幫助，很少用心去感受靈氣的變量。
沒有明顯的提升，他根本發現不了。
「一來是因饕餮涅槃失敗，消耗靈氣的源頭停止了運轉，自然會慢慢恢復，還有一個原因則是第十六代縉雲氏隕落在燕國附近。」
「他是現今縉雲氏唯一擁有的六品大修士，卻隕落在燕國附近，可見有敵人摸到陣法外面了，還是很強的敵人。」
「大致時間就在百年前，而那個時候你出現了，正是我們最擔心的時候。」
「也因此，為了確保安全，哪怕不確定你的身份，我也找理由將你趕下山，不動殺手曾是想結一份善緣。」
「不曾想你竟沒有修為在身，驅趕稚童下山結合當時亂世環境，同等謀殺，這才釀成今天的苦果。」
至此，回龍觀主將一切都說的清晰明了。
也將他面臨的困境說了出來。
顧青心中長嘆一聲，些許芥蒂已然消磨，他說。
「帶我去見見鳳凰血池，我與百越仙君後裔廉風真人有舊，自會聯絡他驗證你所言是否屬實。」
「也會尋求天工祖師，調查祖師堂記載的秘史，一切若屬實，到此結束。」
「若是讓我發覺有假，後果你承擔不了。」
「我明白。」
「鳳凰血池就在地底，跟我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