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料戰澈駐足,瞪了她一眼,聲音亦是冷得嚇人,「怎麼?難道不是你擋了王妃的路嗎?」
胡嬤嬤聞言完全愣住了。
她根本沒想過,高高在上的八王爺,竟然會站出來為沈輕撐腰。
「還不起來嗎?難道要本王的王妃給你跪下道歉?」
戰澈聲音不高不低,卻足以震懾在場的所有丫鬟婆子。
胡嬤嬤渾身直冒冷汗,忍著手指的疼痛,趕緊起身弓著身子賠笑,「不敢,奴婢怎麼敢讓二小姐道歉,奴婢……」
「二小姐?」戰澈濃黑的眉毛挑了起來,臉上薄薄的盛怒,「她已經是本王的王妃了,該怎麼稱呼,還需要本王來教你們?」
「不敢!」胡嬤嬤嚇得臉色慘白,趕緊跪在了地上,額頭上全是冷汗。
她心中直犯嘀咕,怎麼八王爺這麼快就維護這位災星二小姐了?
到底怎麼回事?
當時換親的時候,她還跟沈惜月悄悄分析過,認為以沈輕的性格,換親去八王府,必定會被退親回來,絕不會有好日子過。
怎麼跟她們想的不一樣?
胡嬤嬤心裡慌得厲害,趕緊賠罪道,「是奴婢出言不謹慎,奴婢……」
「既然知道不謹慎,那還不好好掌嘴?」沈輕挑眉望向胡嬤嬤,然後挽住了戰澈的胳膊,衝著戰澈感激一笑。
嗯,這個男人還不錯,知道維護自己的女人,很好,給他加分!
「奴婢……」胡嬤嬤一聽要她掌嘴,頓時伸著脖子想要辯白,畢竟她可是沈夫人身邊的老人,在沈家,她也算有幾分臉面,就算是她犯了錯,沈夫人跟沈將軍,也都會給她幾分薄面的。
現在讓她當眾跪著掌嘴,這讓她臉面往哪擱?
誰知道她剛一開口,戰澈就臉色一沉,「怎麼?本王的王妃還責罰不得一個下人?你衝撞了本王的王妃,讓她不高興,便是讓本王不高興。」
胡嬤嬤頓時冷汗直流,咬咬牙,不情不願巴掌朝著臉頰上打了下去,一邊打,一邊說著,「奴婢該死,不該惹王妃生氣……」
可她巴掌落在臉上輕飄飄的,就跟打在棉花上一樣。
沈輕的丫鬟荷香立刻高聲道,「嬤嬤難道沒吃飯?連我們王爺都敢糊弄。」
胡嬤嬤一聽,氣得直咬牙,卻又不敢跟荷香頂嘴,只能狠狠朝著臉上打了兩巴掌……
沈輕目光冰冷,掃了她一眼,然後緊緊挽住了戰澈的胳膊,抬眸衝著他溫柔一笑,「走吧!咱們先去拜見我祖母……」
沈輕記得,原著里,沈家只有祖母沈老太太,以及那個常年在外打仗的父親,他們兩個是真心疼愛原主。
只可惜,沈老太太身體不好,常年臥病在榻,家裡的大小事情只能交給沈夫人去處理。
原著里寫著,沈老太太在得知原主在新婚夜死後,她老人家就悲痛得吃不下喝不下,只熬了半個月,就病死了……
既然她穿書了,就一定要保住老太太的性命。
沈老太太住在東邊的榮華院。
沈輕始終挽著戰澈的手臂,府裡頭的丫鬟婆子看著他們夫妻親密無間,一個個就跟撞上鬼一樣的表情。
戰澈看著那些丫鬟婆子的表情,心裡也就大概明白沈輕在沈家過的怎樣的日子了。
她才是沈夫人的親生女兒,可沈夫人心心念念盼著的,卻不是她……
甚至連府里這些下人們,也都一個個看輕她。
戰澈心中升起絲絲縷縷的憐憫,伸手,將她的小手緊緊攥在掌心,跟她說,「往後若是不想回來,咱們便少回來幾趟。」
沈輕的心裡暖暖的,卻又笑得明媚,「王爺,你今日可是看到了我兇悍的一面,我本來就如此,並沒有你想像中的溫柔體貼,我也不是一個聽話乖巧的人……若您現在後悔了,還可以跟太后回稟,我絕不會怪您……」
這話,卻讓戰澈有些不高興。
在她眼裡,他難道就是一個言而無信,吃干抹淨不負責任的渾蛋男人?
就這麼對他沒有信心嗎?
大手忍不住用了幾分力道,捏得沈輕小手骨骼一陣生疼。
她吃疼,卻不把手抽回去,只是皺眉「嘶」了一聲。
這一聲輕「嘶」,又攪擾的戰澈心頭不安,忍不住微微鬆了松力道,可是心裡仍舊在生氣,賭氣跟她說,「好,既然你這麼『大方』,那本王還真要好好考慮考慮,留下你,到底對不對?」
他的眼眸藏了幾分慍色,卻又像個賭氣的孩子一樣。
果然,觸發了他的大男子主義,沈輕覺得好玩,卻又不動聲色,反而一臉無辜,「王爺難道生氣了?」
戰澈,「沒有,本王才不會生氣。」
然而,他的聲音和腳步都出賣了他,聲音分明重了幾分,腳步,也加快了不少。
呵……男人,還真是有意思啊!
二人很快到了榮華院。
彼時,胡嬤嬤已經急匆匆去給沈夫人匯報了。
沈夫人還在滿心歡喜地等著沈惜月回來,早就命身邊的丫鬟泡好了上好的楓露茶,又命小廚房做了幾道沈惜月最愛吃的小點心,甚至連椅子上的靠枕,都換成了蜀繡的。
這兩天沈惜月不在家裡,她連睡覺都覺得沒著沒落的,總怕沈惜月吃不好穿不好,魂都被沈惜月勾走了。
眼看著胡嬤嬤走了進來,她趕緊滿懷期待朝著門外看過去,「月月……」
誰知道,卻聽胡嬤嬤,哭哭啼啼說,「夫人,不好了。」
「什麼不好了?」沈夫人目光一沉,臉色有些難看,「今日是月月回門的好日子,你說什麼晦氣話呢?」
然而,下一秒,她就看到了胡嬤嬤臉上的巴掌印,她一把抓住了胡嬤嬤的手,仔細盯著她的臉看,「你挨打了?誰打的?」
胡嬤嬤已經哭成了淚人了。
撲通一聲跪在了沈夫人的面前,邊哭邊告狀,「奴婢真是沒臉見您了,跟著伺候您也有三十多年了,還從未在您面前失過態,更沒讓其他下人看不起過,這次倒好,老臉全都丟光了,嗚嗚嗚……奴婢不想活了,也活不成了。」
「你哭什麼哭?到底怎麼回事?」沈夫人又氣又急,胡嬤嬤跟著她三十多年,不是親人,也勝似親人了,她都不捨得打,誰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直接打胡嬤嬤的臉?
打胡嬤嬤的臉,不就等於打她的臉嗎?
胡嬤嬤哽咽著,「奴婢不敢說……」
沈夫人聲音急切,「難道,是老爺不成?不可能啊!他怎麼可能打你?」
胡嬤嬤哭著道,「不是老爺,是……二小姐……」
「啊?」
「沈輕打了你?」
沈夫人瞪大眼眸,難以置信,高聲道,「真是無法無天了,她怎麼敢動手打你?你起來,咱們這就去找她,我給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