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語夏回頭,總算露出幾分笑臉:「哥,好久不見,你怎麼還是那麼凶?」
眼前的警察,不是別人,而是姜語夏姨媽的兒子,她的表哥。
唐斐冷著臉,上前直接摘掉她的墨鏡:「沒有聯繫我們的這五年,你出息不少,還偷偷結婚了?」
姜語夏心虛地摸了一下鼻尖:「嗯……隨便結了一下。」
「隨便?結婚是那麼隨便的嗎?你真是膽子大了。」
這時,一名警察快步出來,對唐斐匯報:「隊長,有人電話舉報,興盛網吧有一群人鬥毆。」
唐斐頷首,轉而對姜語夏叮囑:「我有任務在身,現在沒法跟你好好聊一聊,你知道我家地址,周末去我家吃飯,我有話要問你!」
說完,就匆匆帶人走了。
姜語夏耳邊傳來翻書寫字的動靜。
撿到日記的兩年來,日記每次出現新的提示時,都是這個聲音。
她熟練地從包里拿出藍皮日記。
這次,日記上再次浮現出了新的一行字——
【七月二十日,如果我能未卜先知就好了,這樣我就能提前知道,表哥在阻止一場鬥毆的時候,被衝動上頭的青少年拿刀刺傷,送醫後不治身亡,而對方因為是未成年,只是被送去勞改,表哥,一路走好。】
七月二十日,那不就是今天?
姜語夏猛地合上日記本,追向唐斐的背影。
「哥!」
唐斐回過頭來,姜語夏提醒道,「多帶點人吧,這群鬥毆的青少年,一般都藏有刀具,保險起見,你們多加防備。」
唐斐聞言,嚴肅擰起的眉頭微微松展,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知道了,你回家的路上小心,還有,周末記得來我家吃飯,把你那個隨便結婚的老公也帶上,讓我們看看。」
姜語夏看著唐斐帶著兩輛警車出動,才離開警局。
剛回到家,洗了個熱水澡,她的手機就響了。
來電人顯示「魏淮洲」。
姜語夏擰起眉頭,她接起來,對面傳來魏淮洲低沉冷淡的聲音——
「我在回國的航班上,你收拾準備下,明日我帶你見見公司股東。」
剛領證的時候,魏奶奶讓司機送姜語夏去魏氏集團,給魏淮洲送文件。
可她剛到樓下,魏淮洲得知她來了,打來電話,語氣生硬地讓她不用上樓,文件交給司機送上來就好。
從那時候,姜語夏就看出來,魏淮洲只將她當成自己迫不得已領證的妻子,一個徹頭徹尾的工具人,根本不想讓她進入他的生活。
更不願讓公司的人知道。
所以姜語夏學乖了,她遵循著魏淮洲劃出來的楚河漢界,一直以來本分低調。
沒想到,這次魏淮洲竟然主動提出,要帶她見公司的股東。
姜語夏沉默半瞬:「魏先生,你這麼做,是想代替葉小蘿向我道歉麼?」
電話那端,魏淮洲語氣沉著:「我沒必要代她道歉,帶你見股東,也不全是為了她。」
哦,不全是。
姜語夏好奇:「那她擁有的那本結婚證是怎麼回事?」
「假的。」魏淮洲惜字如金。
「但葉小蘿不知道是假的。」
否則,她也不敢找到姜語夏面前,擺原配的架子。
這句話,魏淮洲倒是沒有否認,十分沉默。
這也就意味著,他跟葉小蘿確實關係不一般。
姜語夏低著頭,沒有完全吹乾的頭髮,向下淌著水珠。
她眼神好像也因此變得濕漉漉的。
想起當年魏淮洲對她的幫助,她抿了抿唇,主動說:
「我直說我的要求,讓葉小蘿發公告道歉,集團出示文件澄清,如果能做到,她表哥賠償的金額可以減少一半。」
「不過我需要提前說清楚,魏先生,我不當小三,也不認同『感情中不被愛的才是第三者』這樣的言論。」
此時,魏淮洲那邊同步傳來空姐提示開飛行模式的聲音。
「我們見面再說這件事。」
「也好。」她指尖緊了緊手機,目光轉而看向一旁桌子上,她早已列印好的一份文件。
「還有,姜語夏,你生……」
他聲音戛然而止。
飛機起飛,信號中斷。
魏淮洲到底想說什麼,姜語夏不知道。
她沉默地坐了片刻,將手機放下,去吹頭髮了。
手機旁邊的文件,赫然是一份離婚協議書。
次日一早。
姜語夏給博物館的館長打了個電話,說清楚了前因後果。
沒想到,館長極其開明,表示理解。
「姜小姐,我們也都看到了網上的視頻,替您感到冤枉委屈,希望不要因為這件事影響了心情。」
掛斷電話,姜語夏好奇地上抖抖翻了翻。
「女子抓小三誤抓到原配身上」這個詞條,果然上了熱搜。
她只是開了直播,但自然有人錄屏,把完整的視頻放了上來。
鋪天蓋地的評論,很快衝破1000萬瀏覽量。
【這個世道怎麼了,如果一個姑娘走在大街上,忽然被人指責是小三,那打她的行為就是合理的嗎?就沒有人制止了?萬一是人販子故意的呢?】
【話說回來,兩個女人撕成這樣,魏氏集團的太子爺咋不出來走兩步?一個大男人,好意思嗎!】
【有人已經扒出葉小蘿的全部信息了,她就是魏家司機的女兒,魏家資助她上學出國,名校金融畢業的就這種素質?】
【太佩服這位原配姜女士了,臨危不亂,殺伐果斷,一開始還以為葉小蘿女士被騙,說要幫她找律師,姜女士這麼好,應該離婚獨美!】
姜語夏皺了皺眉。
經過葉小蘿這麼一鬧,她跟魏淮洲隱婚領證的事算是人盡皆知。
而且她抖抖帳號關注人數竟然暴漲,變成了六千多人,無數私信竟都是來安慰她的。
姜語夏感到魔幻,因為這個事情,她還成名人了?
她放下手機,開著她那不起眼的小白車,開著直奔蔚藍海岸養老院。
這是魏家自己開的,一棟高大的歐式建築,被掩映在靜謐的山野中。
姜語夏提著兩袋補品上樓,護士親切地打招呼:「姜小姐來啦,今日魏老夫人精神很好,還來了個親戚陪她說話呢。」
親戚?
姜語夏跟護士簡單寒暄,就去了五樓,魏奶奶的單獨VIP病房。
推門進去,卻見葉小蘿一襲白裙子,坐在病床邊,正抹眼淚。
「淮洲哥哥不告訴我,我都不知道您病得這麼厲害。」
「我養病喜靜,只有少數家人知道,你不清楚也是應該的。」
病床上的魏奶奶滿頭銀髮,穿著舒適的絲綢家居服,面上掛著淡然疏遠的笑容。
直到看見姜語夏走進來的身影,魏奶奶才坐起身,熱情親切:「夏夏來了,你怎麼又給我帶東西,來,快坐下。」
她揮著手,不動聲色將葉小蘿從凳子上拉起來,讓姜語夏坐了下來。
保姆上前接過姜語夏帶來的補品,葉小蘿只能更往旁邊站。
「姜小姐可算來了,上次老夫人還總念叨您好幾天沒來,想得很。」
「奶奶,我最近事情有點多,你的病養得怎麼樣了?」姜語夏跟魏奶奶寒暄。
魏奶奶拉著她的手,怎麼看也看不夠,笑的極其滿意和藹。
「早就好了,你平時跟淮洲都忙,就不要經常來,省得辛苦,我這兒沒什麼事,對了,淮洲快回國了吧?」
姜語夏還沒說話,旁邊的葉小蘿就搶答道:「淮洲哥哥今晚就到。」
姜語夏側眸看她一眼,葉小蘿臉色內疚地低了低頭:「姜小姐,弄壞你東西的事,真是對不起。」
魏奶奶疑惑:「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