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夫人回到茶室,崔華趕緊站起身道:「厲夫人,厲少究竟是怎麼個說法呀?我這小女兒不懂事,的確配不上厲家啊。您要不跟厲少說說,還是讓慕南音嫁過來吧?南音真沒有外界傳得那麼荒唐,外面都是騙人的!」
厲夫人道:「真是抱歉了,慕太太。我們京辭說,非你的小女兒不娶,我也實在拗不過他。畢竟,京辭從小就是說一不二,要不然就讓你女兒……?」
崔華嚇了一跳,連忙打斷道:「厲夫人,您真是說笑了。其實我倒有個主意,就是不知道夫人願不願意試一試?」
厲夫人目光中燃起幾分興趣,道:「你說說?」
崔華陰測測地說:「其實這事兒也簡單。聽說厲家崇尚傳統,婚禮一直都是中式的。到時候,我還是讓我家大女兒嫁過來,蓋頭一蓋,誰也不知道誰?就算厲少做過背景調查,可他到底是沒有親眼見過我們家兩個女兒的真容。」
厲夫人立刻反應過來,道:「你的意思是,讓你家大女兒在京辭面前冒充你家小女兒?」
崔華道:「您覺得如何?」
厲夫人想,反正就算娶進來,也不是送到厲京辭的床上。
到時候,搞一招瞞天過海也不是不可以。
最重要的是,慕南音的八字和他們厲家實在是太合適。
或許,等她嫁進來之後,京墨的病真能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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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夫人有些心動了,對崔華道:「那這件事就趕緊辦吧!你什麼時候能把大女兒嫁進來?」
崔華想了想,道:「您給我三天時間,我一定說服她乖乖地嫁進厲家。」
厲夫人也是爽快,當即道:「好!那就這麼定了!等慕太太把女兒嫁了進來,兩億的彩禮立刻會打進你的帳戶。」
崔華聽著一陣激動。
這次,就算綁也要把慕南音綁進厲家。
……
海城。
崔華一回去,便立刻放話出去,讓慕氏的人知道慕正威已經進了重症監護室,命不久矣。
這些風言風語很快就在海城的商界傳了出來。
雖然慕家並非什麼數一數二的豪門,可到底也在海城珠寶界占有一席之地。
現在,就連慕南音的學校都在穿這件事。
他們是珠寶設計系的,又快要實習了,所以學生們對珠寶界的事都格外敏感。
慕南音期末考試考完了最後一門,本想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可卻聽見到處都在討論慕正威病危的事。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
這多麼像上一世慕正威是在病危之後,崔華直接放棄治療,甚至要求醫生拔掉了他所有生命支持的儀器。
這才導致慕正威最後死亡。
慕南音甚至不知道父親這突然病情加重,究竟是不是崔華的手筆?
雖然之前父親對她各種誤會,可如果這次她不出現,或許慕正威就只能任人宰割。
她不能像上一世一樣,眼睜睜地看著崔華母女害死父親。
所以,慕南音立刻動身去了醫院。
監護室門口,崔華和慕雪嬌都在。
見她過來,崔華露出一抹意料之中的笑意。
崔華現在已經懶得裝了。
慕正威昏迷不醒,她手裡拿捏著慕正威的命,也拿捏著慕家!
她還怕什麼?
「呦!這不是我們家的大小姐嗎?你爸爸都快斷氣兒了,你才想起來看看他?」
崔華的語氣極盡嘲諷。
慕南音眸光中透著一抹冷意,質問道:「我爸的病為什麼會突然加重?」
崔華冷哼了聲,道:「你還有臉說?還不是那天你帶著那個混混過來,快把你爸活活氣死了!」
慕雪嬌附和道:「就是!你這個喪門星,進ICU的人怎麼不是你呀?」
慕南音心裡也是自責的。
明知道父親心臟不好,不能受刺激,可那天她還是忍不住說了最讓他生氣的話。
可她也知道,父親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絕不僅僅是因為她。
她才不會被崔華母女PUA了,把所有的過錯往自己身上攬。
慕南音面無表情地說:「麻煩你們讓開,我現在要去看看我爸!」
崔華道:「你去看他?這是ICU,連我們都不能隨便進去,何況是你呢?再說了,你想看你爸,你爸也未必想看你!」
就在這時,醫生走了過來,道:「崔女士,你們確定要放棄手術嗎?如果是的話,就簽字吧。」
崔華想都沒想,便拿起筆要簽下放棄治療同意書。
「等等!」
慕南音直接奪過筆,問:「醫生,這個同意書是什麼意思?」
醫生道:「慕先生現在的情況非常危險,必須進行心臟瓣膜置換手術才有機會康復。可他的檢查結果顯示血管畸形,一般的醫生並不敢輕舉妄動。」
慕南音算是聽懂了,意思就是手術風險很大。
她猶豫了一下,道:「如果不做手術,可以通過別的辦法治療嗎?」
醫生凝重地道:「如果不做手術的話,生還機率不大,病人每天都會有生命危險。」
慕南音立刻說道:「那我們做這個手術!」
醫生如實說道:「你父親這個血管畸形非常罕見,目前這種手術世界上唯一做成功的人,只有德國的約瑟夫教授。想要請動這個教授,不只要有錢,還要有關係。世界內,想請他出山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慕南音想,實在不行就找凌楚想想辦法。
傅衍深不就是心外科的專家?或許,他會認識這個教授呢?
總之,她不能看著父親隨時可能遭遇危險,卻什麼都不做。
所以,她對醫生道:「這個手術,我們做!」
崔華冷笑了聲,道:「這個家什麼時候輪到你做主了?做手術?你知道要把約瑟夫請到這兒,得花多少錢嗎?」
慕南音聽著都覺得諷刺!
她反問道:「你不要告訴我,慕家連給我爸治病的錢都沒有!」
這在誰聽來,都覺得太荒唐了!
家大業大的慕家,居然沒錢給慕正威做手術?
崔華陰測測地說:「以前是有的。可這半年來,慕氏被盛鑫集團搶了好幾單大生意,早就不如從前了。你一個千金大小姐,光會花錢不會賺錢,除了氣你爸,你還知道什麼?你知不知道現在慕氏集團已經入不敷出了?」
慕南音的確不知道慕氏集團的運營情況。
她無比的痛恨自己,從來都不知道忍一忍,就這麼跟父親的關係越來越差,幾乎退出了慕氏集團的爭奪,讓這個公司完全落入了崔華手裡。
現在,慕氏的經濟情況,還不都是全憑崔華一張嘴說?
可慕南音知道,即便自己懷疑什麼,崔華也是不可能承認的!
她冷聲道:「我可以找人借錢,需要多少錢,我來借。但是,必須要讓我爸做上手術!」
崔華皮笑肉不笑地說:「你以為光有錢就可以了?約瑟夫是什麼人?有錢,你就能見到他?除非……」
慕南音追問道:「除非什麼?」
崔華勾著唇角,道:「除非,你乖乖嫁進厲家。厲家的實力你是知道的!只要你嫁過去,他們就會給你爸聯繫約瑟夫親自來做手術。況且,到時候你也能做厲家的女主人。你不虧啊!」
慕南音恍然大悟,搞了半天,前面鋪墊了這麼多,崔華是在這兒等著他呢。
她冷笑了一聲,咬牙道:「崔華,你別做夢了!我的丈夫是景辭,我們是領過結婚證的!除了他,我誰都不嫁!」
崔華不屑地說:「你少拿什麼結婚證來搪塞我!就你那點招數,誰不知道?反正,你一天不答應,我就一天不給你爸做手術!咱們看看,是你能耗得起還是你爸能耗得起?」
在崔華的阻攔下,慕南音最終也沒有見到慕正威。
她焦急地在醫院走廊來回踱步,想了很久,還是給凌楚打了個電話。
她問:「楚楚,你最近有跟傅醫生聯繫嗎?」
凌楚嘆了口氣,道:「別提了!那天,他去我家跟我爸媽說解除婚約的事。現在,我們家和他們家都亂套了,他把我拉黑了,不跟我見面,也不接我電話。怎麼了,你找他有事啊?」
慕南音猶豫了一下,雖然知道閨蜜那邊也很難辦,可她為了父親的事,還是開了口。
「我爸現在病得很重,可崔華拖著不肯給我爸做手術,除非我嫁進厲家。現在能救我爸的人只有一個德國的醫學教授,我想問問傅醫生認不認識他?」
凌楚聽她這麼說,立刻道:「你可千萬不能犯傻!那厲家是什麼龍潭虎穴,你後媽這是要把你往火坑裡推啊!你不能答應,聽見沒有?」
她快要急死了,生怕慕南音被崔華逼著嫁去厲家。
要不是因為她現在又去了外地拍戲,她肯定不會讓慕南音一個人面對這些爛人!
慕南音道:「你放心吧,我沒那麼傻。再說了,我已經跟景辭結婚了,怎麼可能還嫁給別人?」
凌楚這才反應過來,鬆了口氣,道:「對哦,我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對了,那小子怎麼說的?他就看著你被你後媽欺負嗎?好歹,也算是名義上的丈夫啊!」
慕南音悶悶地說:「他現在去外地出差了,我……暫時不想告訴他這件事。畢竟,他一沒有錢,二也沒有人脈。就算告訴他,也沒用,而且,還給他添亂。」
凌楚道:「那這樣吧,我想辦法聯繫傅衍深。你等我的消息!」
跟凌楚通完電話,慕南音一直留在醫院沒放心走。
雖然崔華沒有讓她見到慕正威,可只要自己在這兒,崔華也總會忌憚一下,不可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把慕正威害死。
到了中午,傭人打來電話,問需不需要把午餐送到醫院?
可慕雪嬌卻道:「媽,我們還是回家吃吧!醫院這裡到處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我可吃不下去。」
這撒嬌的語氣,哪有一分為慕正威擔心的模樣?
崔華笑眯眯地望著女兒,道:「行,都聽你的!」
說著,母女二人手挽手地離開了。
路過慕南音的時候,她們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揚長而去。
慕南音望著慕雪嬌的背影,突然間設身處地地感受到了:有媽的孩子像個寶,沒媽的孩子像根草!
可她現在一點都不餓,什麼都吃不下。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看到來電顯示上『景辭』兩個字,她調整了一下呼吸,儘量讓自己聲音平靜些,不想讓他擔心。
電話接通,那邊傳來男人低沉溫潤的聲音:「沒打擾你吧。考試考完了嗎?」
慕南音輕輕『嗯』了一聲,問:「你在那邊一切都順利嗎?」
厲京辭沉默了許久,道:「不太順利。所以,想聽聽你的聲音。」
慕南音連忙問:「是出什麼事了嗎?客戶對你不滿意?」
「這倒不是。算了,不說這個了,心煩!」
厲京辭的確是被崔華這女人噁心到了。
他必須要徹底把這件事解決,打消掉崔華和厲夫人的念頭,才能放心回去。
慕南音聽到他在那邊的事情不順利,心都牽了起來。
厲京辭敏感地捕捉到了她情緒的異樣,問道:「怎麼你的聲音這麼低落?悶悶不樂的樣子,是考試沒考好嗎?」
慕南音其實很想將現在的困境告訴他。
可是,他的事業才剛剛有了些起色。
如果知道她這邊出了這樣的事,一定會回來陪他。
可她覺得,其實他也沒有辦法解決,就算回來了,也是兩個人一起被崔華對付。
她不想再連累他了。
因此,她道:「對,是考試沒考好。」
男人聽到只是考試的問題,輕笑了聲,道:「沒事,考得不好,下學期就努力一點。大學誰沒掛過科?」
慕南音聽著他的安慰,心裡更難受了。
她鼻尖發酸,軟軟地說:「景辭,我……想你了。」
厲京辭微微一頓,轉而笑了聲,道:「傻瓜,想我什麼了?」
慕南音聽出了他話里的曖昧和調侃,紅了紅臉,道:「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我還有事,先掛了。」
她都沒等男人再說話,便趕緊掛了電話。
生怕再晚一晚,厲京辭就會聽到她聲音里的哭腔。
她低著頭,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
此刻的她,無奈又無助,不知道下一步究竟該怎麼辦?
就在這時,一張雪白的紙巾遞到了她面前。
慕南音一抬頭,竟發現是顏澤陽穿著白色醫生制服站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