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見趙晴心虛,敲了敲桌子道:「怎麼不說話了?你剛才說的那些話,可以有什麼依據?」
趙晴心虛地左右亂看,慕南音語氣強硬道:「如果她今天不說出個所以然,我是不會同意調解的!就算留下案底,我也絕不妥協!」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慕正威的嚴厲聲:「慕南音,我看你真是昏了頭了。你才多大,就要留案底?」
說完,他對警察賠著笑臉道:「警察同志,小孩子不懂事,你們不要聽她的。我們同意調解!我現在就去交罰款!」
慕南音蹙眉看著父親,問:「你怎麼來了?」
就在這時,慕雪嬌從門外走進來,站在慕正威旁邊,委屈地扁著嘴,道:「姐姐,是我跟爸爸說你被警察帶走,讓他來救你。你不會怪我吧?」
慕南音冷笑了聲,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你打電話報的警吧?慕雪嬌,像你這麼又當又立的人,怎麼不趕緊立個牌坊啊!」
慕正威斥責道:「你胡說八道什麼?你妹妹報警,那是怕你把人家趙晴打出個好歹來,到時候不好收場!」
慕南音莫名有種無力感。
她紅著眼睛問父親:「我究竟是不是你的親生女兒?如果是,為什麼我說的話你一句都不信?」
慕正威見女兒委屈的神色,微微怔了一下。
可終究,他還是覺得慕南音無非是無理取鬧罷了!
他更在乎的是,自己女兒不能留下案底,不能給以後的人生留下污點。
雖說這個女兒不爭氣,可他作為她的父親,該盡到的責任還是要盡到。
他並沒有理會慕南音的質問,而是問警察:「去哪裡交保釋金?」
警察剛要帶慕正威走,慕南音卻厲聲道:「我不需要你保釋我!既然你在,那今天我們就當著你的面把話說清楚!趙晴說我媽給你戴綠帽子,是蕩婦。這些話,是誰告訴她的!」
慕正威聽到這兒,臉色極其難看。
他神色嚴肅又陰沉,看著趙晴,道:「這些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畢竟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當時,他就已經花大價錢讓公關把這件事的輿論平息到最低。
畢竟,哪個男人也不像自己被戴綠帽子的事全天下的知道。
趙晴作為一個小輩,只能從別人到嘴裡聽來。
那麼,她究竟是從誰那兒聽來的這些話?
趙晴嚇得瑟瑟發抖,小心翼翼地瞄了眼慕雪嬌。
而慕雪嬌此時也心驚膽戰,生怕趙晴把她供出來。
這樣的話,她在父親面前維持了這麼多年的乖乖女形象,立刻就會毀於一旦。
慕正威厲聲道:「趙晴,我在問你話!究竟是誰告訴你的?要是你不說實話,你爸也不用在慕氏幹下去了!」
趙晴一聽,嚇壞了,連忙道:「我說,我說!」
她實在是扛不住了,正準備開口,慕雪嬌卻突然走到她身邊,挽上她的手臂,貌似親昵。
她對慕正威道:「爸,你都把晴晴嚇壞了!這件事兒之前晴晴問過我,好像是趙叔叔跟她說的。當時她還跟我確認,我沒敢把家裡這些事告訴她。是吧,晴晴?」
趙晴本不想把自己的父親拉下水,可她能明顯感覺到慕雪嬌挽著她手臂的力道明顯帶著脅迫。
況且,慕雪嬌是慕正威最寵愛的女兒,一直當作接班人培養。若是得罪了慕雪嬌,她爸爸一樣得吃不了兜著走。
所以,趙晴只好承認了慕雪嬌的說法。
她低著頭道:「的確是之前聽我爸提過一次,我就記住了。慕伯伯,我爸他真的只說過那麼一次。我以後,再也不敢提這件事了。求您原諒我,千萬不要遷怒我爸爸。」
慕雪嬌微微鬆了口氣,幸好,趙晴沒敢把她給供出來。
她眼珠一轉,對父親道:「爸,這些都是成年舊事了,沒必要上綱上線的吧?要是被我媽知道了,還以為您懷念舊人呢!」
慕雪嬌跟崔華一樣,該硬的時候硬,該軟的時候軟。
幾句話就把慕正威弄得七葷八素。
慕正威本來還氣得要死,覺得別人在背後討論他戴綠帽子的事。
可經慕雪嬌這麼一說,慕正威就這麼把趙晴放走了,不再追究其他的。
而趙晴說是從父親那裡聽來的,也就不構成污衊誹謗了。
最終,還是以調解的方式把這件事解決了。
慕正威交完罰款回來,甚至還把矛頭轉向了慕南音。
他不悅地道:「你母親當年要沒做這些骯髒事,誰又能說她。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不乾淨,丟人現眼!」
雖然對於母親當年的做法,慕南音無話可說。
可父親處理問題的方式太讓她寒心。
她眼中泛起細碎的淚光,對父親道:「爸爸,你會後悔的!終有一天,你會知道,你信錯了人。你會發現,你身邊的人,是怎樣的蛇蠍心腸?」
慕正威指著她,道:「我看,最蛇蠍心腸的就是你!白眼兒狼一個!你崔阿姨對你這麼好,你卻處處為難雪嬌。我盼著你成材,你看看你現在混成了什麼樣子?」
慕雪嬌趁機說道:「爸,您不要這樣說姐姐。姐姐現在也很努力,她還參加了厲氏舉辦的珠寶大賽呢。她肯定也想著為我們慕家爭光呢!」
慕正威一聽,立刻道:「慕南音,你趕緊給我退賽。若是別人知道我慕正威的女兒拿著不成樣子的參賽作品,去參加這麼重要的比賽,還不夠給我們慕氏丟人現眼的!」
慕南音知道,因為顏澤陽的事情,父親對他很不滿。
她自己也承認,自己犯過渾。因為戀愛腦把學業放在一邊,成績是全班末流。
可親耳聽見父親把她貶得一文不值,每一個字都在維護慕雪嬌。
她忍著難受和不甘,一字一句地道:「這個珠寶大賽我參加定了!無論我被淘汰,還是獲獎都跟慕家沒有一分錢的關係!」
就在這時,一隻溫暖的手落在她肩頭。
慕南音抬頭,便看到厲京辭那張骨相分明的俊臉。
男人語氣很淡,卻又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量:「抱歉,我來晚了。」
畢竟,現在他們住的地方離這裡實在是太遠,厲京辭路上已經把車開得很快了,但海城堵車堵得太厲害。
他蹙眉看著她白皙的下頜上那道明顯的抓痕,語氣明顯不悅:「誰弄的?」
慕南音沒想到,他一見到她,沒有責備和質疑,只有關心。
而自己的親生父親從剛才看見她到現在,除了指責,連任何一點關心都沒有。
慕南音覺得此刻的自己就好像一個剛受了委屈的小孩,忽然有個人輕聲細語地對你說話,她眼眶立刻就熱了。
厲京辭旁若無人地幫她將耳邊散落的碎發撥到耳後,細細端詳著她白淨的臉蛋兒,道:「就這麼被人白白抓了一道,都不知道還手嗎?」
她勉強擠出一抹微笑,沖厲京辭搖了搖頭,道:「我還手了,她也沒有占到便宜。現在沒事了,我們走吧!」
自始至終,厲京辭將一旁的慕正威和慕雪嬌當做了空氣。
慕正威氣急敗壞的道:「搞了半天,我女兒現在是被你給帶壞的!打架本來就不對,你還讓她還手?」
厲京辭笑了聲,道:「一個連自己女兒都保護不了的人,有什麼資格去評判她的對錯?她哪怕捅破了天,我給她兜著!可慕先生,你又能為你的女兒做什麼?」
慕正威愣住了,一時間竟然說不出一個字來。
慕南音的心也狠狠顫了顫,望向身旁的男人。
他明明是個破產負債被人追殺的可憐人,可為什麼,他哪怕是吹牛,都那樣有氣勢?
明明知道,他做不到,也沒有這樣的能力做到,可她還是很感動。
厲京辭伸手攬住慕南音的肩,道:「我們走。」
「站住!」
慕正威滿臉怒氣,鄙夷地打量著他道:「你少給我人模狗樣的!我才交了罰款,你把我女兒帶走,這是什麼道理?我告訴你,你要是識相,就趁早離開我女兒!」
厲京辭嘴角噙著一抹笑意,眼底卻是截然相反的冷,反問道:「那我要是不識相呢?」
慕正威眯著眼睛道:「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知道我們慕家有錢,鬥敗了顏澤陽,想上位吃軟飯,是吧!你要是真愛我女兒,怎麼交保釋金之前你不來?我這邊交完錢,你那邊來充好人了!」
厲京辭冷笑了聲,道:「你剛才交了多少罰款?我給你一百倍。現在就開支票!但我的條件是,以後慕南音的事你別再插手。」
慕南音愣住了,不可思議地看著身旁的男人。
他瘋了嗎?
為了給她撐面子,竟然這麼跟慕正威叫囂。
可他都破產了,要是慕正威真讓他給錢,那他該怎麼辦?
因此,慕南音連忙道:「景辭,我餓了,我們快回家吧。我不想留在這兒,和這些無關緊要的人廢話!」
慕雪嬌一聽,心裡嘲諷:這男人果然是打腫臉充胖子,還跟慕南音一唱一和地唱雙簧呢!
既然如此,那她偏要把他們的臉踩在腳下!
慕雪嬌似笑非笑地對厲京辭道:「景先生,我父親剛才交了一萬塊的罰款,100倍就是一百萬。您確定能把支票開出來嗎?」
一個吃軟飯的窮鬼,這輩子說不定都沒見過支票,竟還敢口出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