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嵐美目怒瞪,看著兒子嘴角一圈月餅渣,感覺額頭青筋暴起,怎麼就生了這麼個小吃貨。
她把睿睿拎起來,提著衣領讓他遠離月餅,睿睿嘴裡還嚼著月餅,「媽媽,月餅好好吃喲。」
「你啊。」許嵐對他無計可施,認命般地擦乾他嘴角的渣渣,「周銘睿,這種事情沒有下次,要是再讓我看見你這樣沒有家教,就不要再跟著我出來了。」
那怎麼行!睿睿最喜歡當媽媽的小尾巴,當即不樂意,抱著她的大腿聲淚俱下地保證不敢了。
只是用力擠出來的眼淚要落不落的樣子,屬實有些搞笑。
葉桃也被小傢伙的嘴饞逗笑,「好了嫂子,你就別訓他了,月餅也差不多可以吃了,咱們不等華英嫂子和倩倩了。」
話音剛落,丁小樹就跑進來,「嬸嬸,我來了。」
葉桃挑眉,「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們剛準備切月餅呢。」
丁小樹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動作。
在孩子們的期待的目光下,葉桃將月餅切開,露出滿滿內餡,自己做的材料就是足,絕對的真材實料。
每個口味都切了,切成大塊,一年就過一次中秋節,總不能連月餅也不讓人吃夠。
「倩倩快來,就等你了。」
郝倩吃完飯在家裡等蔣建設洗完衣服才和他一塊出門,離得近也有壞處,在家裡她就聞到葉桃家飄出的月餅香。
蔣建設不愛吃甜的,再加上還要去軍營,吃了一小塊後便告別。
郝倩每種口味嘗了個遍,最喜歡的是蓮蓉蛋黃餡地,一口咬下去,鹹甜味充滿口腔,讓人越吃越想吃。
許嵐最愛吃豆沙的,豆子攪拌得細膩,沒有顆粒感,而且甜度不高,吃完後嘴裡帶著一股香甜。
吳華英和幾個孩子都不挑,每個口味都愛。
葉桃貼心地準備了茶水用來解膩,一口茶水一口月餅,眾人吃得不亦樂乎。
月餅的香味飄到家屬院各地,孩子們都知道明天要過節,紛紛鬧著要吃月餅,軍嫂們被吵得受不了,打算明天的票被迫在今天花完。
也不知道哪個不干正事的,這個時候做月餅。
葉桃把月餅用油紙包起來,吳華英家裡人多,拿的東西也多,她分的月餅多一些。
送走大家後,葉桃提著把自家月餅拿出來包了兩份,放在籃子裡,鎖好門往另外的方向走去。
任師長家。
謠言經過一天發酵,已經演變成葉桃以前嫁過人,還流過chan,因此到現在也沒懷孕,估計以後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一句正常的話,經過無數人的嘴已然變得滿目瘡痍,大家想當然地將自己心裡最惡毒的想法,強加在別人身上,以此來獲得高高在上的感覺,對他人施以憐憫。
陳向梅對此很生氣,家屬院的軍嫂們沒有拘束,平日裡說話毫無顧忌,不分青紅皂白亂說,霍廷武在外面出任務,自家媳婦卻受欺負,要是被他知道該有多寒心。
馬秋霞臉色也不好看,她心裡有了個懷疑的對象,多半是她乾的。
陳向梅陰沉著臉,「看來家屬院該設一個條例,好好改造一番,今天是葉桃,明天說不準就是別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人家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家屬院這麼多軍嫂,能天天唱大戲。
馬秋霞正有此想法,「不如咱們也設置一個婦女委員會,我聽以前的老朋友說她那邊軍區有專門的單位負責軍嫂們的所有事情。」
海島前期重在建設,對於軍嫂們的安排僅限於食堂和學校,但隨著海島駐紮的戰士越來越多,軍嫂們的人數也直線上漲,若是能成立一個婦女委員會,一方面可以解決軍嫂們的就業問題,一方面還可以更好地進行管理。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同樣的道理在哪裡都適用。
兩人正說著話,葉桃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陳向梅起身去開門,葉桃進來才發現馬秋霞也在這。
「太巧了,我正想著等會去馬嫂子家裡呢,在這就碰見了。」
葉桃臉上的帶著笑,白皙的臉龐看上去嬌俏可人,她把籃子放下,拿出來月餅放在兩人面前。
「這不馬上就中秋了,我做了些月餅給大家嘗嘗。」
陳向梅喜出望外,軍嫂們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窩蜂地跑去供銷社把月餅都買完了,明天才能來新貨,偏偏老任馬上要出島開會,夫妻倆想著吃頓月餅,她正愁買不到呢。
「太感謝你了桃桃,我正愁家裡沒有月餅呢。」
馬秋霞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難怪我做飯的時候聞到一股香味,敢情是你在家裡做月餅。」
葉桃家位於海邊較近,處於上風口,自從她來了海島後,家屬院時常飄著飯香。
「聞著味道就好吃,我們有口福了。」
葉桃帶著得體的笑容:「嫂子們喜歡吃就好。」頓了頓,「其實我這次來找嫂子們還有別的事。」
說話間,語氣裡帶著顫音,「今個兒我去供銷社的路上,聽到不少人對著我指指點,仔細一聽,竟然有人說...說我不能生孩子。」
一雙眼睛紅得像兔子似的望著陳向梅和馬秋霞。
葉桃年紀和自家孩子一般大,兩人看她這樣心疼不已,忙不迭安慰她。
「我知道嫂子們忙,原本是不想給部隊添麻煩,但是這件事情太惡劣了,空口白牙地污衊我,我怎麼能咽下這口氣。」
葉桃動之以理,曉之以情,講了自己嫁給霍廷武之前的日子,好不容易日子變好,卻有惡人不想讓她好過,那她倒要看看是誰先不好過。
陳向梅聽得眼泛淚光,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好孩子,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我們一定給你主持公道。」
葉桃抹去眼角的淚光,「其實我心裡差不多知道是誰說的。」
陳向梅驚訝,「是誰?」
「昨天采竹筍的時候,田嫂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跟在我們後面,可能是說話間被她聽去了,後面因為一個竹筍和睿睿起了矛盾,我看不過去說了幾句,她估計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可能也是我想錯了,田嫂子看著不想那樣的人。」
馬秋霞想到昨天田文娟在葉桃幾人還沒回來之前,當著眾人這件事情,描述得煞有其事,好像她親耳聽到的一樣。
當時好多人都聽見了,一晚上傳得人盡皆知。
陳向梅一拍桌子,「這個田文娟死性不改。」
之前就因為嘴碎傳閒話,和另一名軍嫂起了爭執,當時鬧得很大,就連老任也知道這還是,兩家的男人為此還被批評一頓,後來另一名軍人調走,軍嫂離開結束。
田文娟對此還有點沾沾自喜,覺得對方是說不過她才離開的。
陳向梅坐不住,起身帶著葉桃上門找人算帳,真以為她們是好欺負的。
葉桃像是受氣的小媳婦一樣,委屈巴巴跟在兩位嫂子後面,對不起了嫂子們,原諒她的小綠茶。
陳向梅像護著崽子的老母雞一往直前,氣勢洶洶地找到田文娟。
此時田文娟還和幾名軍嫂在一起說葉桃的事情。
「你們看她小腰細的,屁股又小,絕對生不了兒子。」田文娟兩個兒子,對生兒子這件事說得有鼻子有臉,
「還有啊,你們沒注意到,咱們家屬院老有股中藥味,我有次路過的時候發現霍團長在院裡熬中藥,那味道別提有多難聞了。」
她說得煞有其事,軍嫂們議論紛紛。
「平時也沒看出來她身體不好。」
「欸,人家生病了,哪好意思到處說,恨不能把事捂在肚子裡爛掉,咋可能讓別人知道。」
「也是,不過田文娟咋知道的?」
被cue到的田文娟臉色一僵,在大家的注目下隨意擺著手,「嗐,我也聽別人說的。」
她又不傻,怎麼可能承認是自己親耳聽到的。
「田文娟!」
一道嚴厲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田文娟莫名心一顫,回過頭發現陳向梅怒視著她,更令人頭暈的是葉桃流著眼淚跟在後面,那表情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她突然結巴了,「陳,陳嫂子,你們來了,我家裡還有事,先回去了。」
其他幾名軍嫂見情況不好,紛紛告辭想走。
「站住。」陳向梅一句話,軍嫂們都停在原地。
雖然家屬院沒有領導和下屬之分,但是大家想當然地將陳向梅的話視作命令。
陳向梅和任師長生活幾十年,耳濡目染下也學到幾分他的神態,此時面無表情,眼神一一掃過眾人,看得幾名軍嫂額頭流汗。
早知道陳嫂子突然過來,打死她們也不聽田文娟在這胡謅,這下好了,不光被抓現行,說不準還要當著大家的面檢討。
「田文娟,我問你,有關葉桃同志的謠言還不是你傳播的!」
她的話如一聲炸雷在田文娟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