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腳步放輕,左右觀看確認安全後,快步往後山跑去。
霍廷武向身邊人使了個眼色,在夜色掩蓋下,悄無聲息跟上對方。
那人在一棵大樹下停住腳步,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扔進挖好的坑裡,長舒一口氣,擦乾淨額頭的汗液,起身將這個地方用腐葉掩蓋好原路返回。
片刻後,掩蓋的地方出現兩道身影。
周崇禮嘴裡叼著一根草,「老霍,你猜他剛才在樹底下埋的什麼東西?」
霍廷武用犀利的目光掃視一圈,從剛才的位置扒開泥土,找到一張紙。
「這是什麼?」周崇禮問。
「不知道,拿回去交給師長。」霍廷武把東西小心收起來,把土坑恢復原樣。
軍營作戰室燈光大亮,任師長拿起水杯喝一口濃茶,仔細觀察手中的紙條。
「人證物證都有了,抓人去吧。」一聲令下,霍廷武迅速動起來。
方明解決了心頭大患,安心睡過去,鼾聲如雷。
霍廷武嘴角抽搐,這人心是真大,幹了虧心事還能睡得這麼香,他捂住口鼻,讓手下人合力將人綁起來帶走。
方明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他已經被帶到審訊室,看到熟悉的場景,他心裡一咯噔。
尤其是審訊室多了一排東西,鉤子、鉗子,簡直是酷刑全家福,他的腿不受控制哆嗦。
「喲,醒了。」霍廷武推門進來,周崇禮跟在後面把他嘴裡的臭襪子薅出來,嫌棄地扔到他身上。
都怪老霍讓他把方明的襪子塞在他嘴裡,回來他洗了好幾遍手才感覺臭味沒了。
「方廚師長,今晚睡得不錯啊,是不是覺得後顧無憂?」霍廷武說。
方明額頭不停地冒冷汗,甚至順著脖子滑到衣服里,「霍團長,您這是幹什麼?」眼神瞥向綁在身上的繩子。
「幹什麼你不明白嗎,這種時候還裝傻,是不是想去小島挖石子?」周崇禮一拍桌子。
霍廷武懶得和他廢話,直接將證據摔在桌子上,「這個東西眼熟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方明定睛一看,是自己埋在樹底下的紙條,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我說,我全都交代。」
葉桃在食堂的這段時間,自己的風頭都被她搶了,不光是戰士們和食堂的同志對她滿嘴讚賞,就連陸主任也隱隱有想把她留下來的意思。
他警鈴大響,原本他就和葉桃不對付,若是葉桃真的頂替了他的位置,那豈不是在食堂沒有他的容身之處。
思來想去,他決定主動出擊,若是葉桃做的飯菜出現問題,那軍區的領導絕對不容忍這樣的人繼續留在食堂,到時候就選陸主任不願意也得願意。
趁著到廣市採購,他買了一包瀉藥帶回來,趁大家不注意的時候下在飯菜里。
為了干擾視聽,到山上采了幾朵蘑菇,放了幾朵摻雜在菜里,剩下的放在衛軍的床下。
衛軍自從和葉桃學完菜後,廚藝大漲,深得陸主任賞識。
這個計劃,可謂一石二鳥,唯一的漏洞是包瀉藥的紙上面有藥房開的藥單子,這幾天被關在審訊室,沒有機會把紙條處理掉。
今晚本想到後山把藥方燒掉,擔心火光引起戰士的注意,他埋在土裡,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霍廷武:「......」
一個人怎麼能做到既傻又有點小聰明的,只可惜沒用到正處。
方明對自己的行為供認不諱,任師長當即派人把他下放到地方挖石頭去。
一場雷厲風行的行動結束,天亮前霍廷武帶著一身露水回到家,把打濕的衣服換下來,將胳膊搓熱後才上床。
感受到熱源,葉桃習慣性地埋在他懷裡。
霍廷武輕輕在額頭留下一吻,摟著媳婦安然入睡。
再醒來時,外面已是天光大亮,身旁的床鋪已經涼了,沒有見到媳婦的身影,外面好像傳來嬉笑聲。
霍廷武起來疊好被褥,換了一身便衣,昨晚開會到凌晨,任師長給他們放了一天假,今天不用去軍營。
睿睿和許嵐來了有一會兒,從葉桃那得知叔叔沒有起床,早就做好準備嘲笑他一番。
顧不得陪著小黑和小花在院裡玩耍,跑到屋裡叉著腰十分神氣地說道:「叔叔大懶蟲,睿睿起得都比你早。」
霍廷武挑眉:「你膽子大了,居然敢笑話我,吃我一招。」
抱著睿睿撓他的痒痒肉,睿睿在他懷裡滾來滾去,「哈哈哈哈,叔叔大壞蛋哈哈哈。」
霍廷武:「還敢不敢?」
睿睿搖著腦袋求饒,「不敢啦。」
霍廷武把他扛在肩上:「走,咱們吃飯去。」
葉桃:「你和他鬧什麼呢,在外面就聽見睿睿的笑聲。」
霍廷武剛把睿睿放下來,他就撲騰著小短腿趴在葉桃腿上,「嬸嬸,叔叔欺負我。」
「嘿,你小子還會告狀。」霍廷武作勢要抓他。
睿睿人小鬼大,直接鋪在葉桃懷裡。
有嬸嬸在,叔叔肯定抓不到,他真聰明,睿睿美滋滋心想。
葉桃笑著把睿睿攬在懷裡,拿了個香蕉干給他,轉頭對霍廷武說道:「飯熱在鍋里了,快去洗漱完吃飯。」
霍廷武應下。
許嵐點了點睿睿的鼻子,「你就知道欺負叔叔。」
睿睿吃著甜甜的香蕉干,樂得眯起眼睛,「才沒有呢。」
吃完飯,霍廷武拿個板凳坐在院裡和葉桃一塊處理香蕉。
海島那邊有一片香蕉林,沒有人看管,只要想吃的自己去摘就行,葉桃抽空去背了一背簍回來。
霍廷武知道的時候還不樂意,香蕉那麼重,媳婦大老遠背回來身體肯定累,他盤算著找人買輛自行車,以後出去也方便。
工資上交給了媳婦,但他上次出任務的獎金剛發下來,剛好可以給媳婦一個驚喜。
海島供銷社的面積雖然不大,但商品種類齊全,基本的三轉一響有,只不過買的人太少,長年累月的放在角落裡落灰。
霍廷武托去廣市的戰友帶回來一輛嶄新的二八大槓,一路從碼頭騎回家屬院,路過的行人紛紛行注目禮,饒是他麵皮再厚,也有些不自在,時刻挺直自己的腰板,不能丟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