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有說有笑回到車廂,看到裡面的場景,葉桃的臉頓時陰沉。
霍廷武看她表情,順著視線往裡一看,眼中閃著怒火。
「誰讓你們坐在這的。」他語氣森冷,嚇得小胖子一哆嗦。
嗑瓜子的老太太見此情景,連忙把孫子護在身後,像只老母雞似的護著崽子,「你凶什麼凶,嚇壞我大孫子,你賠得起嗎?」
葉桃擋在霍廷武面前,怒氣沖沖盯著老太太:「賠不賠得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你們不快點從我的鋪上滾下來,我就打得他屁滾尿流。」
小胖子有人撐腰,有恃無恐地在後面做鬼臉。
葉桃咬著後槽牙,讓你笑,等會把牙笑掉才好呢。
「唔,奶奶,我的牙齒掉了。」小胖子嘴裡含著糖,剛咬碎發現自己的牙齒嘎嘣一聲掉下來,嚇得哇哇大哭。
「我不能啃雞腿了。」眼淚鼻子一塊流,老太太擤了一把,直接抹在床單上。
葉桃當時就被噁心得要命。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上前鉗住小胖子的胳膊,將他從鋪上揪下來。
老太太看著自己的寶貝孫子被這樣對待,對著葉桃的臉撓去,被霍廷武擋住,他漆黑的眼眸,讓人不寒而慄,老太太自知他不好惹,默默伸回手。
一屁股坐在地上,「欺負老人了,沒天理啊,快來人看吶,瞧瞧這兩個同志欺負我們老弱病小,我都七十多了帶著孫子出來容易嗎,你們看我孫子被打的。」
小胖子是對這種場景見怪不怪,還故意跑到她面前一塊嚎,車廂里瞬間被這兩人的哭喊聲包圍。
引得其他車廂的人紛紛過來看熱鬧,列車員和乘警聽見聲音趕來,看見這一幕也有些頭疼。
合力把老太太扶起來,詢問怎麼回事。
老太太跳起來指著葉桃的鼻子,「就是這個人,把我孫子從鋪上拽下來,還把我們趕出了車廂,列車員同志,你們得替我主持公道。」
列車員安撫好她的心情,表明一定會主持公道。
葉桃和霍廷武站在那,兩人表情淡淡,完全不想害怕的樣子。
列車員:「兩位同志,你們能說說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葉桃沒說話,示意他往車廂里看一眼。
列車員不明所以,待到看清裡面的場景,忍不住大叫:「這是誰幹的!」
滿地的瓜子殼,桌子上亂七八糟,床單上油乎乎,還有不知名東西,他的腦袋要炸了,站不住要倒下,幸好霍廷武扶了他一把,才堪堪站穩。
深呼吸一口氣,捂住頭疼的腦袋。
「同志,這是我和我丈夫的車票,我們兩個人都是下鋪,剛才靠站的時候下車透氣,回來就成了這幅樣子,你說讓誰能不生氣。」葉桃說。
看熱鬧的人望見車廂里的情景倒吸一口氣,離老太太三尺遠,生怕被粘上。
老太太氣不打一處來,擼起袖子要和對方打架。
乘警把她拉到一邊,老太太欺軟怕硬不敢再出聲。
「老太太,把您的車票拿出來我看看。」
老太太從內兜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票遞給他,列車員聞到她身上的異味,皺著眉頭強忍噁心打開車票。
「你們是住在上鋪的,憑什麼霸占人家下鋪的車票,買的什麼票,做什麼票你不知道嗎?而且你們把車廂弄得這麼髒,必須賠償損失。」
老太太一聽不幹了,又想躺在地上打滾,被乘警眼疾手快拽住不能動彈。
葉桃看著爺孫倆的衣服,有個大膽的想法,悄悄把列車員拉到一邊,「同志,咱們臥鋪車不便宜吧,看老太太的穿著不像是能買得起的樣子,而且小胖子還沒有車票,讓人很難不多想。」
住在臥鋪車廂的,條件都不錯,不說穿得多光鮮亮麗,最起碼衣冠整齊,不像這兩人衣服袖子滿是油污,黑乎乎的一層直接把床單染黑,瞅瞅那小胖子吸溜著鼻涕,直接用袖子一擦,哪有這樣的人。
列車員表示感謝後,讓乘警看著兩人,自己找列車長說明這件事情。
老太太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莫名有點慌。
很快,列車員帶著列車長還有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人過來。
「大娘,您怎麼在這邊?」
列車長還沒說話,倒是她旁邊的中年男人看見老太太眼裡滿是錯愕。
「您孫子不是生病了嗎?」
葉桃:「這位同志您認識老太太?」
中年男人點頭:「對,剛才上車前我碰到這位大娘問路,我還專門帶著她到出站口找工作人員幫忙。」
列車長解釋:「這位同志說他的票丟了,而且是臥鋪票。」
眾人一聽,視線紛紛轉向老太太。
老太太心裡一緊,強撐著:「你們看我幹什麼,我的票在手裡,光明正大的,不信你們看。」
列車員小聲告訴列車長:「確實是咱們的臥鋪票。」
葉桃看向中年男人:「這位同志,你是在列印廠或者出版社工作吧?」
「你怎麼知道?」
葉桃微笑不語。「列車長您看看這張車票上有沒有油墨就知道了,常年和油墨接觸的人會不小心沾染,這位同志手上還有新鮮的墨粉,想必若是他的車票也會沾上。」
列車長對著光仔細觀察,果然在背面發現一處油墨,油墨價格昂貴,和老太太的衣著截然不搭。
他目光犀利看向老太太,質問她的車票在哪。
證據確鑿,老太太癱軟在地上,囁喏道:「我的車票賣了。」
原來她在車站注意到中年男人穿著講究,手中拿著臥鋪票,她起了心思帶著孫子過去問路,趁著周圍人多把票偷出來,把自己的硬座票倒手低價賣給另外的乘客。
圍觀的人指指點點,老太太沒有了剛才的囂張,小胖子察覺周圍人一臉氣憤地看著他們,害怕地縮在奶奶身後。
列車長讓乘警把爺孫倆帶走,向夫妻倆和中年男人道歉,這是他們工作的失誤,同時請他們稍等一會兒,馬上讓人來清理這個車廂,一定讓其恢復乾淨。
列車長走後,看熱鬧的人逐漸散去。